“你的手臂?”


    高大老人目露震驚之色。


    “我的手臂?”


    瘦小老人戲謔一聲。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還有你的境界,我似乎已經看不透了。”


    “這個似乎很正常。”


    “李淳罡,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消失的這幾十年,你都幹了些什麽?”


    老人捂著自己已經斷去的右臂,朝著對麵那位身材明顯比自己要瘦小很多的老人,大聲怒吼著。


    “我?”李淳罡笑了笑,“我在陵州城待了很久...”


    說著,李淳罡突然止住了話語,直接不說了。


    老人:???


    “老東西,不接你話,你就不會自己主動說完嘛?”


    “哈哈哈,原來嗆人是這種感覺,難怪那小子總喜歡嗆我,真特娘的有意思。”


    老人:???


    “所以,你特娘的到底說不說。”


    老人破天荒的直接爆了粗口。


    不過,李淳罡似乎完全沒玩夠似的,就是憋著話,任由老人發怒咆哮,看上去一點都沒繼續開口的打算。


    老人:......


    “咦?急了,隋老頭,你急了。”


    看著對麵老人,麵紅耳漲的樣子,李淳罡心中樂嗬壞了:“我收了個徒弟。”


    “就那個?”


    老人抬起自己僅有的左臂,朝著遠處僅能看到一群小黑點的地方,遙指了一下。


    兩人距離劍場雖遠,但以老人兩人的感知能力,劍場上所發生的一切,自是都逃不過兩人的眼睛。


    所以,對於老人隨意遙遠指的一下,李淳罡也能明白老人說的‘就那個’是哪個。


    “如何?十六歲,哦不,已經過周歲了,那便是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大指玄。”李淳罡順著老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自豪的開口。


    “十七歲?”老人怔了,“十七歲的大指玄,即便是當年的呂祖,怕也是拍馬莫及啊,好你個李淳罡,走了狗屎運啊,衣缽總算是有人傳承了。”


    老人片刻的震驚之後,立馬便開始咒罵起來。


    不過,語氣雖然很兇,但從他臉上浮現出的淡然笑意中,李淳罡知道,這老頭也就是嘴硬罷了,其實心裏還是挺高興自己能找個這樣的徒弟的。


    沒辦法啊。


    李淳罡與他已經認識幾十年了。


    兩人每次見麵都是直接動手,從不過多廢話。


    如今,李淳罡已然也不複當年的青春模樣,也變成了當年自己眼中老人的模樣。


    李淳罡悵然長歎一聲:“五十年前,我李淳罡意氣風發,一人一劍壓得整座江湖不敢抬頭,一晃眼便也快五十年過去了,你個老東西還是當年那副模樣,而我也變成了你這老東西的老東西模樣。”


    “滾你特娘的老東西,老子才不跟你這老東西一樣。”


    老人忿忿反擊了一句,不過聲音卻也滿含悲涼。


    “你那二弟不錯,挺有孝心的,那破匣子裏裝了五柄劍,全是孝敬給你,當年我想替我那徒兒找他要一柄,他死活不願意,差點就要跟我動手。”李淳罡遠遠的望了一眼,融在人群中,懷裏還緊緊抱著那個破木匣的老黃,唏噓道。


    “六柄!”


    李淳罡:???


    “什麽?”


    “劍匣內有六柄劍,皆是天下名劍。”老人正色解釋道。


    李淳罡:......


    “那柄黃廬還插在武帝城頭呢,明明就是五柄。”李淳罡也不慣著他,開口爭辯道。


    “六柄!”


    “五柄!”


    “六柄,那是我徒弟,我說六柄就是六柄。”


    “五柄,裏麵隻有,哪怕是你徒弟,該是五柄還是五柄!”


    此時的兩個老人,竟如同孩童一般,為了劍匣中有五柄劍還是六柄劍,爭論個不休。


    “他會去取迴來的,我了解他。”


    突然,老人不爭了,語氣淒冷了幾分道。


    “是啊,他一定會去為你取迴來的,你隋斜穀的徒弟,可沒有孬種啊!”在聽到老人的話後,李淳罡難得沒有繼續嗆他,反而也跟著深沉了幾分。


    被李淳罡喊做隋斜穀的老人,眼中緩緩泛起一絲溫柔,望向老黃的方向,低聲呢喃了一聲:


    “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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