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隔天早上,餘樂天,山貓,餘朝友,劉曉麗,周小強五人還算正常。


    羅中文雖然看起來睡眠不好,但好歹以前跟過船,勉強也能適應。


    但是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好了,尤其是第一次上船的唐明剛。


    昨天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當然這是新手上船的必經之路。


    一幫小孩精神狀態同樣萎靡不振,顯然晚上睡得也不好。


    好在這一晚上過去,到了今天海上已經算是風平浪靜。


    早早吃過早飯。


    “都打起精神來,抓緊時間把海裏的蟹籠全都撈起來,然後咱們換片海域給他放下去。”


    餘樂天的這話猶如地獄魔音,一幫小孩聽著頓時一陣哀嚎。


    “幹什麽幹什麽呢,這是你們必須要經曆的過程。”


    餘樂天指了指餘朝友和劉曉麗,大聲嘶吼,“你們問問他們倆,我們船上是不是工作最輕鬆的,而且工資還高。”


    眾人齊刷刷看向劉曉麗和餘朝友,他們兩人隻是表情木然,並不說話。


    顯然已經用沉默給出答案。


    “我們這至少每個地籠出水都有貨,而且還不少。”餘樂天語氣不滿,“要是讓你們看到連續的空軍,恐怕你們的情緒會更加低落。”


    “今天天氣不錯,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餘樂天語氣稍緩,“幹完這一票,咱們就返航。”


    聽他說出這句話,這幫小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餘樂天也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真被一幫小孩給整頓了。


    接下來繼續撈海裏的地籠,山貓依然負責拋鉤,並且將繩子掛在滑輪上,接著啟動滑輪將蟹籠撈出水。


    劉曉麗和唐明剛則是負責在船邊接住吊上來的地籠,然後打開地籠,將魚獲倒出來。


    再然後餘樂天控製著吊臂,將地籠吊放在指定的位置。


    這一整串的流程,本來是最少七八個人分工合作的,現在人手不夠,隻能暫時頂上。


    這樣的配合雖然效率低點,但能勉強維持船上的整個運轉。


    餘樂天看到一幫小孩還是死氣沉沉的,頓時不樂意,“都幹什麽呢,從這個地籠起,每個品種報數。”


    “羅書勇,你報錦繡龍蝦。”


    “劉偉,報華夏龍蝦。”


    “周鑫,你報雜色龍蝦。”


    “李小武,報波紋龍蝦。”


    “……”


    餘樂天挨個點名,這幫小孩雖然心有怨氣,但也隻能服從。


    因為他們很清楚,不服從的後果就是滾蛋。


    這樣不僅將永遠失去這份高薪工作,估計家裏的一頓打也難以避免。


    很快一個地籠分揀完成。


    “劉偉,報數。”


    “報告,華夏龍蝦12隻。”


    “大聲點,你沒吃早飯嗎?”


    “報告教官,本次共捕獲華夏龍蝦12隻,請您指示。”


    劉偉幾乎是本能的立正,接著報數。


    倒是有幾分《亮劍》裏麵張大剛的風采。


    一旁的山貓朝著餘樂天豎起大拇指,“老餘可以啊,把這幫毛孩子還能訓成這樣。”


    餘樂天笑著看向山貓,“貓哥,你是你最擅長的吧,我都是你練出來的。”


    山貓笑容逐漸收斂,“所以咱們這船上,你準備走軍事化管理的路子?”


    餘樂天笑著點點頭,“沒錯,正在嚐試,不知道行不行。”


    山貓很是冷漠無情,“有什麽行不行的,能接受就幹,不能接受就滾蛋,就這麽簡單,你船上的待遇還怕招不到人?”


    餘樂天苦苦一笑,“貓哥,和氣生財嘛,我這個人心軟你是知道的。”


    “你他麽心軟?”山貓冷笑,“那你告訴我,當初是怎麽把小日子間諜活生生打死的。”


    船上其他人聽到這話,看向餘樂天的眼神頓時變了。


    餘樂天沒管他們,隻是看了一眼山貓,“貓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日子那能算人,畜生都不算吧,我不信你在家沒殺雞。”


    山貓心情好,竟然開始抬杠,“嗬嗬,我家買雞都是雞販子當場殺好,不用我動手。”


    餘樂天更絕,“那行,中午的午餐歸你了,到時候殺螃蟹還是殺魚,你隨意。”


    山貓直接被懟得啞口無言,“老餘,你這張嘴,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算了幹活幹活。”


    餘樂天轉過來,麵容驟冷,“羅書勇,錦繡龍蝦。”


    “報告教官,本次捕撈錦繡龍蝦8隻,有三隻小龍蝦不符合規則,已經放生。”


    羅書勇條件反射般迅速完成報數。


    接下來其他小孩挨個完成報數。


    這一籠收獲隻能算中規中矩,其中數量最多的是蘭花蟹,有32隻。


    其他的青蟹和梭子蟹則很少,寥寥幾隻。


    餘樂天從這一點大概判斷出,這個時候的螃蟹或許已經有領地意識。


    倒不是餘樂天真不了解這些螃蟹的特性,但拿著三千年後的種群研究成果,往三千年前的老祖宗身上套,怎麽都覺得不會太靠譜。


    同時餘樂天也意識到一個問題,什麽都想要,有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就比如現在,如果這個籠主要捕撈的是蘭花蟹,他相信收獲絕對會好很多。


    到這裏,餘樂天也終於意識到,人家老外那些分類捕撈自然是有其高明之處。


    但實際上,要想在這片海域實現分類捕撈,對餘樂天來說,他也麵臨一個巨大的挑戰。


    那就是餌料的選擇,三千年前這些種群的食性到底是什麽,肯定是不能用後世的數據去框。


    因為經過三千年的變遷,甚至可能很多品種的食物都在消亡或者發生較大的轉變。


    這些隻能是通過分批次投放不同的餌料來進行試驗。


    然後記錄捕撈數據,再通過專業的數據分析,最終得出比較準確的結果。


    當然,這個過程餘樂天的船上目前暫時還無法實現,原因也很簡單,人手不足嘛。


    不過雖然很大部分工作不能做,但也有能做的。


    比如記錄每次投放的餌料,以及每次各品種的捕撈數量。


    而現在,餘樂天自己就在做這個數據統計。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海上風平浪靜,駕駛艙那邊倒是不用過於擔心。


    不多時,又一個地籠被拉出水。


    這個地籠拉上船的時候,船上的人都精神一振,因為這個地籠幾乎都已經滿了。


    “恭喜老板,這個地籠大豐收。”劉曉麗朝著餘樂天方向喊了一句。


    餘樂天比了個ok的手勢。


    劉曉麗和唐明剛兩人解開繩子,打開蟹籠,將裏麵的魚獲一股腦倒出來。


    “這一籠基本上都是大青龍,估計是捅了龍蝦窩。”


    唐明剛臉上笑容無比燦爛,搭配上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有些滲人。


    接下來就是分揀工作。


    這一次可把劉偉緊張得夠嗆,因為他負責統計大青龍的數量。


    這家夥不僅自己要數著,還要叮囑其他人別數錯了。


    等到分揀完成,餘樂天的聲音如期而至,“劉偉,多少?”


    “報告教官,本次捕獲華夏龍蝦86隻。”劉偉準確報數。


    餘樂天滿意的點頭,如果就按照這個籠子的收獲,就算隻抓龍蝦,這一趟也能賺不少。


    接下來繼續收著地籠,各個品種的魚獲也是時好時壞。


    有時候會遇到一個籠子都是蘭花蟹的;有時候又會遇到連著幾個籠子都是大龍蝦。


    大雜燴的情況倒也有,但似乎越來越少,餘樂天也在分析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猜測大概率還是餌料的原因。


    因為餘樂天現在用到的餌料五花八門,村裏農貿市場小,他隻能一路掃過去。


    於是蝦,貝類,小魚,甚至雞鴨內髒,豬內髒,雞腿這些,都讓餘樂天給弄成了餌料。


    反正他不挑,有什麽放什麽。


    不過看情況海裏的蝦蟹們他們倒是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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