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見了二人來了,便偷偷的靠了過去,從袖子裏掏出用手絹兒包著的幾塊點心,塞到若罌手中。“方才璋三弟弟特意尋過來給了我這點心,他說貴妃娘娘還不知多早晚要來呢,若是兩位妹妹餓了,隻用點心墊一墊。


    三弟弟原話說萬不可傻乎乎的幹站在這裏等著,倒叫自己吃了苦。”


    賈家眾人在大門口等了將近半個時辰,賢德妃娘娘終於姍姍而來。


    眼瞧著眾人皆歡歡喜喜,若罌轉頭去看另一邊的進忠。


    果然,進忠遠遠的正瞧著她,見她看過去,便咧嘴朝她一笑,若罌這才抿唇勾了勾嘴角,朝他拋了個媚眼兒。


    進忠瞧見那媚眼,隻覺得心都酥了。他舔了舔嘴唇,抿著唇笑的越發開心。


    賈璉瞧見了,便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璋三弟弟,你笑什麽呢?不是你說的嘛,這二房的貴妃迴來了。跟咱們有什麽關係?怎麽眼瞧著你這麽高興?”


    進忠哼笑了一聲。“璉二哥哥,我不是想著若是一會子貴妃娘娘當著眾人的麵問我的功名,想想那場景,我便忍不住想笑。”


    賈璉撲哧一聲,立刻低下頭,想想那個場景,他也覺得可樂又期待。


    貴妃既來了,眾人便要迎接貴妃到園子裏去。


    眾人上了船,一路遊湖進了大觀園,在船上迎春對二人照顧有加,若罌心裏邊透著暖意。


    雖說二姐姐性子柔和,又與她們確實早有相交,可到底對她們如此關切,也是受了進忠的囑托。


    因此,若罌在親近迎春之餘,心裏邊兒還念著進忠如今在做什麽。


    等在大觀園裏邊兒遊了一圈,終於又迴了榮禧堂。眾人皆換下了大裝,換上常服。總算能親親熱熱的與元春說話了。


    若英和黛玉因是外眷,便與薛寶釵與薛姨媽站在一處候在外麵,隔著大門瞧著裏麵那賢德妃與老太太和王夫人抱在一處哭了一場,便叫黛玉忍不住想起自己母親,也偷偷的別過臉低著頭在那抹眼淚。


    瞧著黛玉如此,若罌便拉過黛玉的手輕輕拍了拍,又目露關切安撫黛玉。


    她見到姐姐便想起縱使沒了母親,她已日日與姐姐在一處,倒也不似元春大姐姐那般孤單。因此便將剛方才那骨子委屈壓了下去。


    若英瞧見她臉色,雖強壓下悲切,可到底還是心裏邊不舒服了。若罌便低聲說道。“你瞧著元春大姐姐如今哭成這副樣子。你卻不知她心裏得意的很呢。


    她如今已獲封賢德妃,好歹也是個貴妃的位份,如今如何卻被那宮人拿捏如此,瞧著方才這一大家子給她跪拜行了大禮,她竟老老實實的被接下了。


    若是當真思念心疼親眷,如何不免了這禮節?


    不過是因為想叫家裏人都瞧瞧,她在宮裏苦熬了這麽多年,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便要迴來裝模作樣的拿喬了。”


    聽了這話,果然黛玉忍不住捂著嘴撲哧一樂,她嬌嗔著瞧了若罌一眼,低聲說道。“姐姐才真是促狹,若這話叫賈家人聽見了,可如何是好?姐姐快別說了。”


    很快便有宮人傳旨,宣薛姨媽、寶釵、若罌、黛玉,覲見貴妃娘娘。


    若罌姐妹二人便跟在薛姨媽身後,和寶釵一起相攜往裏邊走。


    到了裏邊向貴妃行了禮,這才站到一旁,貴妃隻拉著三人的手細細打量,又稱讚了一番,轉頭便又問了寶玉。


    隻瞧著方才貴妃的眼神不停的在黛玉和寶釵中間打轉,若罌的心便沉了沉。老太太竟還沒打消了要給黛玉和寶玉拉郎配的心思。


    若罌便想著等下迴再給父親去信,還是要將這事兒好好和父親說說。


    說完了真心話,便是要看戲了。這些小戲子,都是寧國府的賈薔去江南采買過來的。


    想著他們一個個的結局,她隻有一句話能形容,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罷了。


    眾人坐在一處看了一會子戲。果然貴妃娘娘便吩咐眾位兄弟姊妹一起作詩。


    因若罌已和黛玉打好了招唿。黛玉便為姐姐做了兩首,又貼心的變換了筆跡,竟是叫若罌連抄都不用抄,隻直接交上去就是。


    這一迴,沒有黛玉捉筆,寶玉在一旁抓耳撓腮,隻恨不得能多長出兩個腦袋來,好叫他將那詩作出來,最後還是寶釵看不過去幫他做了兩首。


    瞧他那副抓耳撓腮的猴子樣兒,黛玉眼裏盡是嫌棄,隻叫頻頻看過來的寶玉見了,一時間如五雷轟頂,呆呆愣愣的,竟不知在想什麽。


    他這副神態看在黛玉眼裏,反而叫她更嫌棄了幾分。


    這孩子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元春隻拿著眾人的詩在那兒細瞧,半晌也不見說話。這詩文已經交上去了,若罌便拉著黛玉迴到座位上坐下繼續看戲。過了好一會兒,那賢德妃果然開口叫了賈璋。


    “璋三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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