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亮。


    軍區大院,顧家人才剛起床,就聽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孫茹披了件棉衣,跑去開門。


    她走到門口,打開客廳大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臉上劃過一抹詫異擔憂之色。


    隻見門口孫老爺子,攙扶著孫老太太,兩個人穿著厚重的棉衣,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布滿皺紋的臉上蒼白無力,看起來滿是凝重之色。


    “爸媽,大清早的,你們怎來了?快進來。” 孫老爺子聲音聽起來無助又可憐,“小茹,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求到你門上了。”


    “爸媽到底出什麽事了?快進來講,外麵太冷了。”孫茹說著趕緊將老人攙進屋裏。


    這時,顧長軍也從臥室走了出來,他看到突然出現在客廳的嶽父嶽母,臉上也是劃過一抹意外之色。


    這大清早的,他們倆怎麽來了?


    “爸媽,你們過來了?”顧長軍過去和老人打招唿。


    “長軍,正好你也在,我們過來是有事求你,我和你媽昨晚一夜沒睡,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才過來找你們?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好嗎?”孫老爺子站起身來,看著顧長軍滿臉哀求之色。


    孫茹將人攙扶著坐下,“爸,你別激動,坐下慢慢說。”


    “是這樣,昨天不是孫傑迴家的日子嗎?可是,我們等了一天一夜,他到現在都沒有到家,我和你媽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坐著等,這到早上都沒有一點消息,我倆實在擔心的緊,早晨,我也給b市監獄那邊去了電話,確定孫傑昨天早上就離開了b市監獄。


    按理說他昨天下午就應該到家的,可到現在不見人影,顧雪和沈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們實在是心裏害怕,萬不得已才找了過來。長軍,你動用一下你的關係,打聽一下他們的下落好不好?看孫傑到底去了哪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危險,不管你多恨他,但是你至少先找到人。就是找他算賬,也等他迴來再算,你說對不對?”


    顧長軍和孫茹同時一愣,“你說孫傑沒迴家?”顧長軍都想好了打算今天先找孫姐算賬,教訓他一頓,再用法律武器將他再次關進去。


    誰想到,他昨天居然沒迴來!


    顧長軍心裏沉思,是他還沒到帝都,還是真遇到了什麽事?


    孫老爺子點頭,“是啊,到現在不見人影,我們在家眼睜睜的等他迴來,這都一天一夜了,他能去哪呢,他不可能出了監獄不迴家的呀。”


    孫茹分析道,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迴帝都?去了其他地方呢?爸媽,你們別擔心,他一個大活人,能出什麽事。”


    “小茹啊,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睡不好,吃不好。顧雪和沈琳平白無故的失蹤了這麽多天沒消息,而且那天也很蹊蹺顧雪給家裏打個電話,叫沈琳出去辦年貨,兩個人就再也沒迴來,這都將近一個禮拜了,讓你幫忙找找,你又各種借口搪塞著不肯幫忙。現在孫傑又莫名其妙的沒迴家,我能不擔心嗎?今天這都二十九了,明天就過年了呀!”


    孫老爺子眼圈深凹,臉色蒼白,聲音更是有氣無力。


    顧長軍坐在一旁沒說話,孫茹隻得開口寬慰他們,“或許就像長軍說的,他沒迴帝都呢,耐心等等吧。”


    孫老爺子滿臉焦急,“不能再等了,再等我怕他們都會出事!”他懇切的看著顧長軍,語氣帶著哀求,“長軍,我求求你,你看在我是你老丈人的份上,你幫我在外麵打聽一下,孫傑和顧雪到底是怎麽迴事,行不行?


    會不會真是被那周家人給抓走了,我知道,這麽多年,他們周家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而且,如今的周家老二,聽說已經是道上的頭目,如果孫傑和顧雪真落到那些人手裏,怕是沒個好啊!”


    孫老太太也跟著附和,“是啊,長軍,不管你多恨孫傑,咱先把他找到,迴了家。自己家人在關上門來解決你們之間的恩怨,可以嗎?”


    孫老爺子和老太太一唱一喝,倆人就差下跪了。


    沈玥站在樓梯拐角處,全程目睹了客廳裏發生的一切。她真怕這倆老頭老太太再這麽哭哭啼啼下去,孫茹首先得心軟。


    沈玥眸底一冷,直接抬步下樓。


    她從樓上下來,走到沙發處,客氣的開口,“孫老先生啊,這大過年的,你這不是為難大家嗎?我們上哪給你找人啊,我父親他雖然是司令,但他的部下都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的軍人。


    他怎麽好因為一點小事就大動幹戈的濫用職權呢?再說孫傑和顧雪失蹤,關我們什麽事,你怕是忘了他們對我們做過什麽事了?如果真如你所說,他們是被什麽周家人抓走,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我可是在外麵有所耳聞,那什麽周家人可都是道上的,厲害著呢,誰敢惹呀?我父親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也不容易,要是和孫傑他們關係好也就罷了。


    為了自己的親人,他就是違背原則一次也情有可原,可他們都是我們的仇家,他們害得我受了那麽多苦,到現在都不知悔改,要是真找到人給救出來,還不定怎麽恩將仇報呢。”


    沈玥輕飄飄的一番話,讓孫老爺子和老太太皆有些不好看。


    而顧長軍和孫茹卻不一樣。


    尤其是顧長軍,他神色微愣,看著沈玥,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剛才沈玥對他的稱唿……


    她說,我父親……


    她終於承認他是她父親,並且在他們麵前,那麽自然的叫了出來!


    顧長軍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確定自己並未幻聽,沈玥真的……承認了他的身份!


    而且。她剛才的一番話,話裏話外,都在為他著想!


    顧長軍冷硬的臉龐染上一抹柔光。


    這個女兒,總算是和他一條心了。


    孫老爺子語氣不悅,“小玥,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就想眼睜睜看著他們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聞不問?”


    沈玥一點不給他麵子,“等過了24小時還不迴來,你可以報警啊,這種事警察處理起來比較方便,你跟我們說了也沒用啊。”


    顧長軍因為沈玥對他稱唿改變,心底開心不已,雖然麵上不顯,但她堅決支持沈玥的話,“沒錯,小玥說的對,如果等明天他還不迴來,就做報警處理吧。我是人民的公仆,不管是部隊也好,還是其他機關的同誌,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大過年的,我不可能真為了自己的私欲,去調動部隊或麻煩下屬,如果真那樣做了,我這個司令,在部隊還怎麽服眾?”


    孫老爺子厲聲嗬斥,“你……你們的意思,就是想袖手旁觀,根本不打算插手此事是嗎?”他都親自上門了,顧長軍就這態度?他眼裏還有沒有他這個老丈人?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顧長軍站起身來,“好了,我還有事處理,爸媽,你們中午就留在這兒吃飯吧,小茹多做點老人喜歡吃的飯菜。”說著,他打算迴房換衣服離開。


    沈玥也急忙站起來, “嗯,我也要出門一趟。”


    哼,就讓他們在家且待著吧。


    “小玥,你去哪,我讓司機送你。”顧長軍一臉疼愛的看著沈玥,聲音柔和,讓沈玥頓時一愣,顧長軍今天這表情,看著太有慈父樣了,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父親的形象。


    她知道,他是因為她說了父親倆字的原因。


    她心底也是一暖,目前來看,顧長軍對她的態度。以及她在顧長軍心中的地位,比剛開始時要好多了,他是真的打心底對她開始接收疼愛。


    “不用,我自己出去打車就好。”


    孫茹見沈玥要出門,開口道,“等會吃了早餐再出去吧。”


    “不了,我去外麵買著吃。”


    沈玥說完,徑直越過孫茹,打算出門,結果,她剛到門口,唐立安和林愛芸卻突然來了。


    沈玥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唿,“叔叔,阿姨,你們怎麽過來了?”


    林愛芸看到沈玥,臉上掛著笑意“小玥,你在家啊。正好,我們有點事跟你們說。”


    “快請進吧。”沈玥也沒急著出門,將唐立安和林愛芸讓進了客廳。


    “老唐,老林,你們大清早的,怎麽過來了?”孫茹看到進來的人,詫異著問道。


    今天還真是紮堆了,平日裏,家裏冷冷清清的,幾天都來不了一個客人。


    “是這樣,今天我和愛芸要去深城,過來給你們打聲招唿,唐野那小子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迴來,他要是迴家了,我們都不在,冰鍋冷灶的,愛芸也實在不放心,所以過來跟你們說一聲,唐野要是迴來了,就讓他在你們家過個年,我倆可能初三左右就迴來了。”


    唐立安看起來心情頗好,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說著,他才注意到坐在沙發上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孫家二老。


    “孫老,孫老夫人,你們也在?”唐立安衝老人問了聲好,“你們身體可還好?”


    “嗯,托你的福,還好。”老爺子有心事,也沒心思多和唐立安寒暄。


    顧長軍換了衣服穿上了顧嘉奇買的新外灘,外麵披著件黑色大衣,打算出門避風頭。


    結果,他一出來就聽到客廳裏唐立安說要去深城過年,他臉上倒是一陣驚愕,沒想到這老小子,終於知道迴老家看看老父親了。


    顧長軍語氣帶著揶揄,“喲,老唐,你這還轉性了?要去陪老爺子過年?這可是二三十年來,頭一遭啊。”


    唐立安瞪了他一眼,沒說話,倒是林愛芸拉著沈玥的手各種囑咐,“小玥,小野要是迴來,你多陪陪他,不然他一個在家,我還真有點放心不下,他自己在家,肯定是飯都懶得做。”林愛芸主要就是讓沈玥給唐野做飯,別餓著他。


    “阿姨,他都那麽大人了,你就放心吧,他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唐野父母不在更好,等唐野那貨迴來,他要沒辦法就照片的事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休想過個消停年!


    “有你在,我放心,有你這樣的準兒媳,是我們唐家的福分。”林愛芸欣慰的看向孫茹,“小茹,小玥這孩子,我真是越來越越滿意,等她一到法定年齡,就讓我家小野趕緊將她娶進門。”


    一聽要讓她這麽早嫁女兒,孫茹臉變了,“你們這麽急做什麽?我女兒還沒和我們在一起待多久,就嫁給你們家,這我可不依,現在都流行晚婚晚育,再說,找家小玥這才上大一,如何結婚,你們呐,趁早打消這個念頭,等她畢業以後再說。你說呢,老顧?”


    顧長軍態度強勢,“沒錯,小茹說的對,等小玥大學畢業以後再說。”


    “現在可流行婚姻自由,孩子們自己說了算,你們可阻攔不了。”


    眼看著這親家幾個愉快的聊上了,心急如焚的孫老爺子,實在聽的煩躁,他用力咳嗽了兩聲,試圖打斷他們的談話。


    果然,在老爺子劇烈的咳嗽之下,客廳裏的說話聲,瞬間停止,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老爺子。


    孫茹擔憂的問,“爸,你沒事吧?”


    孫老爺子一臉怒氣,語氣不善,“你說有事沒事?我和你媽步履維艱的大老遠過來,從我們進門你們就一直板著臉,一副誰欠你們幾百萬的樣子,這會說起兒女們的事,倒是開心的聊上了。


    好歹,孫傑也是你哥,你們小的時候,他是如何疼愛你這個妹妹的。你通通都記不得了?現在你們飛黃騰達,顧長軍當了司令了,就根本不把我老爺子放在眼裏了?我這麽求你們。你愣是狠心的不鬆口幫我找一下你哥!現在讓你們的親家,唐師長說說,你們這麽冷酷,說的過去嗎?”


    “老爺子,別動怒。”唐立安看向顧長軍問,“老顧,怎麽迴事?”


    顧長軍鐵青著臉色,眸子怒火中燒,剛要開口說什麽,卻被沈玥搶了先。


    她低著頭弱弱開口解釋,“叔,那個孫傑先生好像出獄了,可是他昨天沒迴家,所以老人大清早過來,讓我父親調動他的部下去找人,且不說孫傑以前做過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就算他們之間關係融洽,我父親也不能因為自家私事去動用國家資源啊,這也快過年了,軍人本身一年四季都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迴不了家,這大過年的,總不能將堅守崗位的同誌或迴家和親人團聚的同誌調來滿城找人啊,所以,我父親很為難,沒辦法答應老爺子……”


    沈玥故意這麽臉色為難的說著,她知道,唐立安和顧長軍一樣,都是屬於鐵麵無私,最痛恨濫用職權為自家謀福利的行為。


    且不說孫老爺子隻是開口求顧長軍幫忙,並未直接說讓他動用部隊資源這些話,但沈玥這麽說出來,唐立安指定是相信沈玥的話,對孫老爺子的行為嗤之以鼻。


    沈玥說完,餘光掃了孫老爺子一眼,心底冷哼,老頭子,又來倚老賣老,得看我答不答應!


    果然,沈玥此話一出,唐立安直接開口了,“孫老,您這做了大半輩子教育事業,怎地現在是越來越自私糊塗呢,你那兒子要真出獄,自己就迴來了,沒迴家肯定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你讓老顧上哪給您找人去?你要實在放心不下兒子,一會可以去報警!別給我們部隊添麻煩,小玥一個小姑娘,都懂得體恤同誌們的苦和累,您老怎麽如此自私自利呢?”


    被唐立安這麽一說,孫老爺子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他氣的吹胡瞪眼,“你……你說誰自私自利?我兒子不見了,我求我女兒女婿幫忙找找,你們給我扯什麽民族大義,少在這給我扣帽子!還有你,沈玥,你小小年紀,在中間挑撥離間,你安的什麽心?要不是顧及你的感受,孫茹能這麽對我們?啊?”


    老爺子將怒火往沈玥身上撒,沈玥也不甘示弱,直接迴懟,“所以,我迴帝都認親,是我的錯了?我是不是應該一輩子生活在農村,被王琴虐待,讓顧雪鳩占鵲巢,不來打擾你們的生活,這樣你才滿意?”


    “至少以前,我女兒女婿對我尊重孝順,不像這樣現在這樣無情無義!”孫老爺子將顧長軍和孫茹對他態度的轉變,都怪到了沈玥身上,他認為,就是因為沈玥不識好歹,他們幾次向她示好,她都端著架子不領情,實在不像話!


    沈玥絲毫不給他麵子,“不是他們無情,是以前,大家都不知道你兒子的嘴臉,更不沒想到你會這樣是非不分,倚老賣老,自私自利。”


    沈玥的話,徹底激怒了孫老爺子,他幹枯的手指顫抖著,指著她,“你……你這個孽障,你竟然敢對我如此出言不遜,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老爺子憤怒的舉起手上的拐杖,朝沈玥身上打去。


    沈玥一個側身,敏銳的躲開了他的拐杖。


    “你憑什麽打她?我的女兒,什麽時候需要你出手教訓了?她哪句話說錯了?”顧長軍大步邁過來,一把將沈玥護到了身後。


    ------題外話------


    大家元旦假期快樂!昨晚都看跨年了嗎?作者為了等愛豆表演,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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