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展如立即伸手把順子推開,低聲道:“陳智信,你作死啊,我媽媽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樓上看著呢!”


    順子抬起頭,低聲讚道:“展如,你神采飛揚的樣子,真讓人著迷。”


    陶展如笑了笑,推著他上車,直到小汽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這才迴身上樓。


    她剛迴到自己臥室門前,舒問梅就走了過來。


    “展如,聽你們後來談國家大事,我越聽越覺得不對。陳智信是還不錯,不過你得看著點兒,炸出雲艦那種危險的事兒,不能再做了。”


    要是在以往,舒問梅說這樣的話,陶展如非得懟上幾句不可。


    但她今天高興,舒問梅也難得對順子態度有了改觀,於是她便忍了。


    過去還是自己太急躁,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想讓別人也一下子接受,很多事還得慢慢來。


    她甜甜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媽媽,您早點洗洗睡吧!”


    孟納拉路457號。


    宋頎這家夥眼皮子淺,見順子去了陶公館,他也沒閑著,去林公館討好林素父母去了。


    戴老爺子迴了武館,鄭孝真也迴了鬆濤裏李公館。


    楊文禮和另外兩名山門兄弟都守在樓下,樓上一整晚沒人。


    順子迴來後第一時間來到二樓,把自己所做的暗記全都檢查了一遍。


    窗戶上沾著的頭發絲紋絲未動,擦得鋥亮的樓梯扶手沒有指紋,各處窗台新撒的粉塵不僅沒有腳印,連厚度都沒變...


    順子不禁對申滬老兄弟的人,感到有些失望。


    這麽好的機會,都不來二樓踩踩盤子?


    難道說程天佑韓正秋他們本事太低微,過不了楊文禮他們那一關?


    順子走之前已經跟楊文禮交代過,他和宋頎不在時,要適當放點水。


    最好是讓想踩點的人有機會上樓,卻沒機會下手。


    楊文禮這小子精明,要做到這一點根本不難。


    看來這段日子,王鳳山父子並沒有急著讓湯令先下手。


    過了正月十五,順子已經安排人送了一撥工人前去香江,這邊湯令先才帶著人上門。


    來拜訪的理由名正言順,送上貢的例錢。


    隻是這一次,湯令先帶來的人多了一個。


    在程天佑和韓正秋之外,還有那位開鎖高手任世方。


    嗯,不錯,該來的都來了。


    然而湯令先的表現卻讓順子和宋頎失望,好像就隻是來送例錢的。


    在孟納拉路從早上待到中午,所有人都沒提出要到二樓看看風景。


    就連宋頎拿著貢錢上樓時,湯令先甚至都沒朝樓上看一眼。


    湯令先四人除了說一些道上的趣聞軼事,便是向順子請教一些手藝上的東西。


    尤其是韓正秋,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想找個人出來壓順子一頭,好像是確認了順子和宋頎並不是那兩個東北佬。


    而且他言語之中,處處透著恭敬。


    他們越是這樣,順子越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


    你不出招,我等著便是。


    至於他們問的那些手藝上的事,門內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外傳的。


    好在他走南闖北見識的不少,隨便點撥幾句便讓程天佑等人受益匪淺。


    到了中午時分,湯令先看了看表,說道:“李爺指點手藝辛苦,中午湯某請客,表達心中感謝之情。”


    對於湯令先的邀請,順子自是不會拒絕。


    等著人家出招,一定要給人家出招的機會。


    湯令先領著眾人來到旁邊的淮河路上,找了一家精致的小餐館。


    點的全是淮揚菜,湯令先四人頻頻舉杯敬酒,但也隻是點到即止。


    很有申滬人的腔調,勸酒卻不灌酒。


    喝完酒送走湯令先等人迴到住處,宋頎皺著眉頭說道:


    “哥,湯斜眼這老小子是不是錢多脹得慌?咱們也沒向他催要貢錢呀!”


    順子笑道:“幹嘛,你這是嫌錢壓手了?”


    “他們就是把會豐銀行搬過來我也不嫌多,隻是我猜不出這些家夥究竟憋著什麽壞招。”宋頎挑了挑眉,見招拆招他不怕,最煩這種虛與委蛇。


    嫌累。


    順子指了指樓上,問道:“不要急,我那臥房裏的暗格已經做好,也該給他們機會上去看看了。”


    兩人正說著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宋頎噌地跳起身子,跑過去接起電話。


    “喂,二順...你找大順?稍等一下!”


    他一手持著電話看向順子,“二順打來的,說是讓你接,看樣子還很急。”


    自從順子當上總瓢把子之後,便讓鄭孝真四處留意,一旦發現哪個幫會違反“五不偷七不取”,便立即向他匯報。


    這些日子,鄭孝真看似遊手好閑,卻並沒閑著。


    雖然她很少跟順子他們見麵,但是經常會打電話。


    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順子也懶得管。


    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順子走過去接起電話,“孝真,你說。”


    鄭孝真道:“餘杭幫的人偷盜紹興鴻賓樓失風,人被抓住了。現在有個叫羅保堂的帶著一幫人上門鬧事,雙方正在對峙,你管不管?”


    在鄭孝真看來,這是壞了榮門規矩,還不如上門明搶得了。


    失風被抓,哪有上門鬧事的?應該是找人說和才是,息事寧人才是上策。


    這個紹興鴻賓樓也很奇怪,遇到這樣的事,上報巡捕房便完事了。


    一般做生意的,都不會跟幫會對峙。


    出現這種情況,要麽是飯店有背景,不怕這些江湖上的幫會。


    要麽就是飯店有什麽秘密,不想讓巡捕房插手。


    順子本不想管,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紹興鴻賓樓老板是誰?怎麽會跟幫會鬧起來?”


    鄭孝真道:“紹興鴻賓樓在公共租界西區,原先名叫紹興餐館,這名字才改了沒多久,不知道老板什麽來頭。”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順子心中猛地一震。


    當初他跟宋頎深夜闖入愚園路58號,曾看到一份文件,上麵記錄著紹興餐館和江寧茶館的收入支出,以及人員進出。


    紹興餐館,是愚園路58號名下的產業。


    這涉及到他母親李昭水所在的組織,那就不能不問了。


    順子對著話筒果斷說道:“你見機行事,不要讓餘杭幫的小魚小蝦傷到餐館的人,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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