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老者氣勢十足,神色傲然,仿佛順子和宋頎此時已經任由拿捏。


    順子並沒有急於答話,而是目光從對方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


    對方總共有四十六人,這些人雖然個個麵色不善,卻都沒有帶槍。


    這名老者大約六十多歲,頜下留著一部花白胡須,穿著一身長款棉袍。


    在他的身側,還站著兩名中年男子,大概都是五十來歲,看順子的眼光,帶著幾分不屑。


    順子徐徐將目光轉到老者身上,淡淡問道:“閣下是誰?朱三跟你是什麽關係?”


    老者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向前邁出一步,開口說道:“這是便是金陵榮門的總瓢把子,程鬆平程爺。你廢了朱三,不該給程爺一個說法?”


    順子冷冷看了這名男子一眼,隻見他個子不高,一張臉圓滾滾的,倒是一雙眼睛大得出奇。


    此人莫非就是“南眼北耳”中的南眼?


    對於南眼的名頭,順子倒是聽師父說過。


    這人因眼出名,倒不是他的眼力有多好,功夫卻在一雙手上。


    據說南眼的成名絕技乃是陰陽手,一雙手神出鬼沒,快速絕倫。


    在行竊時可以雙手互為掩護,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讓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哪隻手下的貨。


    單憑眼大,順子並不能判定這人就是南眼。


    他對大眼男看也不看一眼,而是向程鬆平抱了抱拳,“原來是程爺,失敬了。”


    “我為什麽廢了朱三,有人比我更清楚。程爺為什麽不把他叫過來問個明白?”


    順子抬起手,指著人群中的常鴻誌,說道:“那個叫常什麽的,過來跟你家程爺說說!”


    程鬆平看著順子,不由感覺有幾分驚訝。


    這小子這麽淡定,難道是有什麽依仗?


    常鴻誌來到程鬆平身旁,躬身道:“程爺,但是咱們已經認錯道歉,還願意給出補償。可這小子執意不肯。”


    啪!


    程鬆平舉起手掌,狠狠摑擊在常鴻誌的長臉上。


    “在老子的地盤上,你跟人道歉?老子金陵榮門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是,是!”


    常鴻誌捂著臉退下,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看著這一幕,順子不由笑了起來,“看來,程爺倒是禦下極嚴啊!”


    宋頎站在順子身側,一雙眼睛來迴轉動,警惕地盯著眾人。


    程鬆平看著順子,冷冷說道:“小子,懂不懂規矩?”


    “不知程爺所說的規矩,是金門的規矩,還是榮門的規矩?”


    順子站在櫻花樹下,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所說的金門,是江湖中的說法,其實就是老百姓口中的武行。


    “按照金門的規矩,我完全可以殺了他。按照榮門規矩,至少可以斷他一隻手。”


    “我隻是廢了他一根手指,難道程爺會覺得很過分嗎?”


    程鬆平嘴角抽了抽,差點被氣暈過去。


    你那叫廢了一根手指?朱三的一身功夫,整個全被你給廢了!


    他咬牙道:“在我金陵榮門的地界上,就得講我的規矩!”


    順子道:“你的什麽規矩,說說看。”


    “在我的地界上,不管是誰犯了錯,都有自家的爺叔處置,外人不得插手!”


    說話間,程鬆平一雙手叉在腰間,胸膛挺起,氣勢又拔升了幾分。


    “嗬嗬!”


    順子一聲冷笑,“好一個自家爺叔處置。看看你們都處置的什麽!手下宰死豬,偷救命錢,藝不如人就下手偷襲。金陵榮門一團烏煙瘴氣,你程鬆平還好意思出來為手下說話?”


    程鬆平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伸手指著順子,怒道:“小子,你未免太狂了!藝不如人?我金陵榮門未必人人都不如你!”


    順子一陣無語,這是重點嗎?


    宋頎瞪著程鬆平,怒道:“我說老頭,你管不好手下,幹嘛拿手藝說事?”


    大眼男看向宋頎,斥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宋頎反唇相譏:“牛蛋眼,難道有你的份?”


    “你他娘的說啥?”


    “老子說你牛蛋眼,難道錯了?”


    老實說,宋頎的這個比喻還真貼切。


    兩人幾句一吵,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變得有些怪異。


    那感覺,有點像兩個潑婦在罵街。


    “公祖,夠了!”


    程鬆平實在聽不下去,朝著大眼男一聲怒喝。


    他話音剛落,宋頎差點笑噴出來。


    “就他,還公主?”


    順子看向大眼男,神色嚴肅了幾分。


    南眼的本名,叫做羅公祖。


    看來這個大眼男,就是南眼本尊無疑了。


    名字能被師父提起過的,絕不是等閑之輩。


    順子看向程鬆平,帶著幾分戲謔,說道:“程總瓢把子,帶這麽多人來,是想打群架?”


    “群毆?”


    程鬆平不屑地笑了笑。


    “我程鬆平好歹也算是個要麵子的人,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麽見人?”


    宋頎實在看不慣他這副居高臨下的德性,笑道:“什麽髒活都幹,還講究麵子?”


    程鬆平狠狠瞪了宋頎一眼,恨不得把他這張臭嘴給撕了。


    不過他並沒跟宋頎計較,而是對順子道:“小子,你口口聲聲手藝不手藝的,看來你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


    順子淡淡說道:“一般般,自出道以來沒遇到過對手。”


    在燕京遇到俞曼香那一次,隻是自己經驗少,並不是手藝不行。


    這事雖然深深地印在骨子裏,他還是采取選擇性忘記。


    “喲,小子還挺狂。那今日咱們就按照榮門規矩,在手藝上分個高下。”


    程鬆平一臉得意,根本沒把麵前的兩個年輕人放在眼裏。


    “你說比,我就要跟你比?天下榮門可沒有這個規矩!”


    順子一句話給程鬆平懟了迴去。


    這又不是兩夥人在“買賣”上起了爭端,以手藝高低來爭奪話語權。


    你他娘的純粹來尋仇的,比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仗著人多比輸了不認賬,到最後不還是要武力解決?


    哪有上來就動手,來得痛快。


    宋頎對著程鬆平一陣冷笑,“老頭,你該不會是說,帶這麽多人過來,就是比手藝的?”


    這陣仗,確實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樣子。


    程鬆平轉迴身,對數十名手下說道:


    “大家都往後讓讓,老子今天就讓這兩個小子開開眼,見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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