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歡迴到京城第一件事便是挑了禮物給紀瑩瑩送去。


    紀瑩瑩生產的當日東宮便送了禮去,但殷長歡還是又送了一次。迴京的第二日, 她和趙太後才一起去了南陽郡王府。


    按理趙太後是不應該來的, 但她擔心紀瑩瑩, 也就不管那麽多了。


    宮人先來傳過話, 她們到的時候顧家人站在郡王府大門處迎接她們, 下馬車後殷長歡看見顧如月也在其中


    趙太後看見了顧如月, 招唿道, “端王妃也在啊。”


    京城眾人都知道了端王並沒有派人行刺太子,還代替太子去了西北邊境, 顧如月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但是顧如月心中並沒有多輕鬆, 為了她之前對殷長歡言語不當的事。


    她今日會來南陽郡王府也是因為她猜想殷長歡會來探望紀瑩瑩。


    “迴來看看嫂子和侄兒。”顧如月微笑的看著殷長歡的肚子,“太子妃也快生了吧!”


    殷長歡語氣疏淡的嗯了一聲。


    郡王妃感覺出了殷長歡對待顧如月的態度有些不對,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 她招唿著趙太後與殷長歡去紀瑩瑩的院子。


    紀瑩瑩生得很快, 沒到兩個時辰孩子就平安出生了, 所以紀瑩瑩也恢複得快,趙太後與殷長歡到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趙太後看見紀瑩瑩站在門口, 著急的衝了上去,埋怨道,“你起來幹什麽, 還不迴去好好躺著。”


    紀瑩瑩雖然當娘了但還是那個脾性,笑嘻嘻的道,“整天躺床上骨頭都躺軟了, 起來走一走還舒服一點,而且太醫也說適當動一動對身體好。”


    聽到這是太醫的祝福,趙太後就不說話了。


    殷長歡見紀瑩瑩臉色不錯,心裏對生孩子的畏懼也少了點,她往裏看了看,等不及的問,“孩子在哪?”


    她正說著從西側間就走出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嬤嬤。


    “現在要好看一點了,你是沒看見,他剛出生的時候醜得不得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兒子。”


    紀瑩瑩說得很嫌棄但看孩子的眼神卻充滿了愛意,殷長歡在心中感慨這當了娘的人就是不一樣。


    她湊到孩子旁邊,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紀瑩瑩嘴裏醜得不得了的孩子已經很可愛了。他正在睡覺,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肚兜,不知夢到了什麽,紅紅的小嘴兒一抿一抿的,可愛得讓殷長歡想抱迴東宮。


    見殷長歡眼珠子都不舍得移一下,紀瑩瑩調侃,“不要這麽眼饞,你也沒兩個月就要生了。”


    “那也還有兩個月呢。”殷長歡輕輕碰了碰孩子的臉蛋兒,語氣溫柔到不可思議,“要喜歡姨姨哦,以後姨姨給你好東西。”


    郡王妃不打擾他們三個說話,拉著顧如月離開了,出了紀瑩瑩的院子她問顧如月,“你和太子妃怎麽迴事?”


    顧如月也也不瞞著她娘,將事情說了,氣得郡王妃直戳她額頭,“你是不是傻啊,居然這麽跟太子妃說話。”


    顧如月垂著眼瞼說,“我當時也是急了。”


    郡王妃道,“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要不是慈寧太後的人,你能保住康兒?”


    郡王妃口中的康兒是傅懌和顧如月的兒子,意在希望孩子健康平安。


    做得再錯也是自己的女兒,這可不是顧如韻那樣是庶出的,她淳淳叮囑,“端王是太子一係,你一會兒記得跟太子妃道個歉,她為人大度,不會和你計較。”


    “我也是這樣想的。”


    見顧如月知道要道歉,郡王妃鬆口氣,她就怕顧如月像顧如韻那樣執拗過了頭,她語重心長的道,“娘不是不心疼你,隻是她是太子妃,你和她交好,不管是對你和王爺,還是對康兒都比較好。”


    “娘放心,我明白。”


    顧如月想找殷長歡道歉,然而直到殷長歡迴宮她也沒找到機會,無可奈何之下,她隻好在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後特意去了東宮一趟。


    殷長歡聽到顧如月要見她沒驚訝,也沒為難她,很爽快的見了她。


    顧如月有點訕訕,但她不得不走這一趟。


    王妃和太子妃不是同一品級,但因為是妯娌的關係所以平時也大多行的是平輩禮,但今天顧如月一進來就福身,朝殷長歡行了個下向上行的禮。


    “之前我言語無狀,特來向太子妃致歉。”


    殷長歡已經不生顧如月的氣了,她示意若雲將顧如韻扶起,淡淡道,“你不用在意,我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殷長歡雖然不生氣但和顧如月也親近不起來了。


    幹坐著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可殷長歡不介意,悠悠閑的喝著蜜水吃著點心。


    殷長歡臉皮厚,顧如月卻有些受不住,坐了一小會兒就起身告辭。


    安王慶王逼宮連累的不是他們自己,還有追隨他們的朝臣,除了一部分跟隨皇帝去行宮的官員,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沒有去而 留守在京城,許彥便是其中一個。


    聽到這個名字,殷長歡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問,“平陽的駙馬?”


    葉桓點頭。


    “他是哪方的人?”已經是駙馬了,居然還做這種事,許彥這人看著聰明怎麽盡做蠢事。


    “安王,”葉桓也沒察覺出許彥是安王一脈的人,“他是被另外一個大人供出來的。據說是他不讚同安王逼宮,但安王不想浪費這麽一個好機會,所以沒有聽許彥的建議。”


    “他不讚同?難道他看穿了你的計謀?”


    “或許,”他的計劃不算天衣無縫,隻是安王和慶王被這個好時機蒙蔽了雙眼,“許彥是個人才,可惜了。”


    殷長歡才不可惜許彥,她關心的是平陽,“父皇打算怎麽處置他?”


    葉桓搖頭,“我離開禦書房的時候看見平陽進宮了。”


    “你不早說,”殷長歡瞪了葉桓一眼,著急忙慌的讓往外走,去禦書房。


    葉桓耽誤了一陣,殷長歡去的時候平陽已經不在禦書房了,皇帝聽見殷長歡過來見了她,讓她好好安慰下平陽。


    殷長歡好奇的問,“父皇,你準備如何處置許彥?”


    皇帝的臉色很難看,“當然是依法懲辦。”


    “可是平陽?”


    皇帝沒有細說,長歎一聲,“長歡,都是朕瞎了眼,才給平陽找了這麽一個駙馬。”


    殷長歡現在沒心情安慰皇帝,她著急去坤寧宮找平陽,離開禦書房時她看見趙太後的一個侄子侯在禦書房門口。


    見到她,對方似乎有些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後還是沒說,因為公公來傳他進禦書房。


    坤寧宮的掌事嬤嬤恭敬的將殷長歡迎進去,憂心忡忡的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公主一來就抱著皇後娘娘哭。”


    平陽是個驕傲的公主,從不輕易掉眼淚。


    宮人去通報,皇後卻出來了,神色沉重,“長歡,你好好勸勸她,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


    殷長歡點頭,走進內殿,平陽坐在羅漢床上低頭擦眼淚,身子一抽一抽的,聽見她進來了也沒抬頭看她。


    殷長歡坐在了平陽的對麵,給平陽倒了杯茶,“喝點水冷靜一下吧。”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殷長歡知道平陽不是軟弱的人,她隻是需要一個時間來接受。


    平陽端起茶杯喝了個見底,又給自己倒了兩杯,喝完後才紅著眼眶對殷長歡道,“長歡,我真是瞎了眼了。”


    “父皇剛才也說了這樣的話,”殷長歡寬慰,“可這也不能怪你,畢竟你並不知道許彥是安王的人。”


    平陽搖頭,“不是這件事。”


    “不是這件事,”殷長歡茫然,“還能有什麽事讓你這麽傷心,”她開玩笑的道,“總不會是許彥有其他女人吧。”


    平陽沒說話,定定的看著殷長歡。


    殷長歡神色一頓,難以置信的道,“他真有其他女人?”


    “是他的大表妹。”平陽低頭看手中的空茶杯,“我前天才知道。”


    那不就是在安王逼宮失敗後知道的,殷長歡心頭一跳,忍不住猜想這是湊巧還是許彥故意的。


    “你打算如何?”她問。


    平陽沒有半分猶豫,“和離。”


    “你想好了嗎?”


    她苦笑一聲,“長歡,你不知道,他和他大表妹一直有情,即便是我和他成親,他和他大表妹也沒斷了關係。”


    平陽是很喜歡許彥不假,但她有身為公主的驕傲,在得知這叫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和離,之所以沒立即進宮告訴皇帝皇後這件事,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麽開口,怕父皇母後為她傷心。結果她還沒長好怎麽說,大理寺的人先來帶走了許彥。


    “剛開始我還抱著一絲奢望,以為他是為了不牽連到我故意讓我誤會,於是我讓人仔細調查了一番,發現傻的隻有我一個而已。”


    “原來你想到這個可能的?”


    平陽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是啊,想到了,但這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那你一直沒有懷孕?”


    “他吃了不會被太醫把出來的避孕的藥物。”平陽嗤了一聲,“這樣也好,如果有了孩子更為麻煩。”


    殷長歡沒有在坤寧宮久待,平陽比她想象中更加堅強,或者說這兩天的功夫,她已經整理好了她的情緒。


    殷長歡以為今天的事已經夠讓她驚訝的了,可用晚膳時葉桓再次告訴了她一個震驚的消息。


    嘉和之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謀害殷長歡,是因為許彥靠著安王的人查出了嘉和與嘉怡長公主的死有關,許彥提議安王用這件事威脅嘉和謀害殷長歡。


    殷長歡愣了愣,“我挖他許家祖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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