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會試放榜了。”若雲進來稟道, “楚公子和林公子都榜上有名, 殷成公子落榜了。”


    能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舉的人都是舉人,科舉分筆試和殿試, 通過筆試的人是貢士,一共三百人, 再參加殿試, 分出一甲二甲三甲。


    狀元榜眼探花即是一甲的一二三名。


    殷成這才規矩一兩年, 會落榜也是情理之中。


    “楚公子?”紀瑩瑩記得去年關於殷長歡養麵首的那場鬧劇, “可是楚白?”


    “就是他,我們說好了, 我給他一千兩銀票,等他考中了狀元就來我的德陽書院授課。”殷長歡問若雲,“他們各排多少名?”


    貢士也有名次, 排名靠前的人自然更容易在殿試上取得好成績, 若雲道, “兩位公子的成績都不錯, 楚公子排名第六,林公子排名第十八。”


    殷長歡對楚白的成績沒太驚訝, 有膽子收她那一千兩銀票必然有點本事,讓殷長歡驚訝的是林安, 居然考了十八名, 這個名次在殿試上發揮得好, 也可以去爭一爭一甲。


    “這林公子又是誰?”紀瑩瑩揶揄笑問, “莫不是又是一個容貌俊美的男子?”


    殷長歡瞪她一眼,“佟夫人的親女是被一戶姓林的人家收養了,這林安便是林家的獨子,過來佟夫人找迴親女後便把林家母子也帶上了京城。”


    紀瑩瑩知道殷家三房女兒被換的事,感慨了一句,“好人有好報,做人還是善良一點的好。”


    殷長歡命若雲安排安排,送些賀儀到這兩家去。


    林安是住在佟淑靜的府上,楚白則是住在殷長歡名下的一個宅子裏。


    德陽書院的學生越來越多,殷長歡便又多召了些夫子,大多都是舉人,所以多數都會參加這次科舉。


    殷長歡偶然聽下屬說這時候京城客棧都滿了,便把她名下的一個宅子拿出來讓這些舉人住。


    想到這兒殷長歡又問若雲,住在她宅子裏的其他舉人可有上榜。


    若雲是殷長歡身邊丫鬟中的第一人,做事極為周全,早就打聽清楚了,“還有兩位,一個在一百名開外,一個在兩百名開外。”


    排名不算太好,但都能參加殿試,也許發揮得好,殿試後也能有個不錯的名次。殷長歡讓若雲一起送賀儀過去。


    紀瑩瑩聽見了忍不住的問,“太子知道你拿出宅子讓他們住嗎?”


    “知道啊,”殷長歡道,“還是他給我出的主意呢。”


    紀瑩瑩抿唇,好吧,是她想多了。


    原本她還擔心殷長歡這麽做葉桓會不會想多。現在來看殷長歡隻是給這些舉人一個方便,但長遠來說,這些人又何嚐不是殷長歡以後的勢力,再想得深一點,就是牝雞司晨,大忌。


    中午葉桓迴來陪殷長歡用午膳,他主動提起了楚白,“我看過楚白的文章,言之有物,很不錯。”


    殷長歡歪頭一笑,“肯定沒有你寫得好。”


    葉桓抬眸看殷長歡,眉眼溫柔,“今天怎麽樣,孩子沒鬧你吧。”


    看了數十本醫書的葉桓知道女子害喜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所以他一直擔心著,但至今,殷長歡還沒有出現害喜的症狀。


    “沒有,紀瑩瑩可羨慕我沒有害喜了,”和紀瑩瑩說話的時候用多了點心,這時候倒吃不下了,殷長歡放下筷子,捧著臉鄭重其事的道,“我覺得我肚子裏的是個女兒。”


    “為什麽?”


    “因為我一點不害喜,”殷長歡認真分析,“她肯定隨了我,喜歡美色,天天看著這麽好看的爹,所以就不鬧騰她娘了。 ”


    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葉桓喂了一筷子雞樅菇給殷長歡,神情一肅,“這樣的話可能會不太好。”


    “什麽意思?”殷長歡咽下雞樅菇,噘嘴氣道,“難道你隻想要兒子不想要女兒?”


    “這倒不是,”葉桓又給殷長歡盛了碗老母雞雞湯,最是滋補,“如果是女兒,還和你一樣喜歡美色,那我比較會擔心她的親事。”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殷長歡有點懵。


    “我擔心她找不到合乎她心意的夫君,”桓眉心微蹙,仿佛真的有這個擔憂,“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男子都能有讓你們滿意的容貌。”


    殷長歡頓時無語,他是在誇他自己長得好還是在講笑話。


    她差點就要信了。


    殷長歡的賀儀很快就送到了佟府以及楚白住的地方。


    佟淑靜收到賀儀驚訝又驚喜,送走送禮的公公後她對殷成道,“難為太子妃還記著林安。”


    殷成雖然落榜但也不氣餒,他對他自己的本事很清楚,沒考上是正常的,好在他年齡不算大,再熬三年也成。


    “太子妃看著厲害實際上很周到。”殷成道,“我剛剛聽那個公公說楚白也上榜了,太子妃還派人給楚白送了賀儀。”


    佟淑靜眼瞼一抬,語氣嚴厲,“楚白在德陽書院任教,怎麽說也和太子妃有點關係,他中榜太子妃派人送賀儀正常得很,你可不許胡說。”


    “我怎麽會胡說,”殷成失笑,“我就是想知道那些冤枉太子妃養麵首的人知道楚白中了貢士會有什麽想法。”


    “楚白會試的名次不錯,說不定還能在殿試上掙個一甲,到時候更有趣了。”


    殷成說得沒錯,得知楚白不僅榜上有名,還名次頗好,許多人都有種怪怪的感覺。其中以安王最不爽,他有種他找了一能幹人,然後親手將這個人送給殷長歡的感覺,別提有多鬱悶了。


    就在這時,他的一個心腹進來給他說了一個消息。


    安王聞言一震,眼裏閃著精光,“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心腹道,“我們的人飛鴿傳迴來的消息,恐怕現在京城還無人知曉。”


    安王沉聲,“你覺得父皇會派誰去?”


    “太子。”心腹立即道,“之前太子就支持這件事,現在要簽訂條約,皇上一定不會選其他人。”


    西北邊境戰事不斷,若真能簽訂和平條約便是大功一件,皇帝那麽看重太子,絕不會讓其他人搶了太子的風頭。


    “王爺,若太子真的要去西北邊境,這一去便是幾個月,我們……


    安王抬了抬手,製止心腹接下來的話。


    心腹隔了一會兒又道,“王爺,皇上對太子日漸看重,想要皇上廢太子除非太子造反。”


    安王捏著椅子上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繃起,“這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太子腦袋有問題,但太子不僅腦袋沒有問題還很聰明。


    房裏明明隻有他們二人,但心腹仍然壓低了聲音,“所以我們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隻怕永遠都不會有了。”


    安王閉了閉眼,沉吟半晌,“容我考慮幾天。”


    他終究是心動了,正如心腹所說,太子羽翼日漸豐滿,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他的皇帝夢怕是永遠都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了。


    想要成大事就需得冒風險。


    有殷長歡的主意,趙太後很快同意了陳子倩和紀承的婚事,並把陳子倩召進了皇宮。”


    陳子倩進宮這日,紀瑩瑩早早給殷長歡傳了消息,讓她一起去慈安宮,有她在,趙太後就算再不滿也會忍著。


    不得不說紀瑩瑩也是很了解趙太後了,有殷長歡在,趙太後果然沒有給陳子倩臉色看,態度頗為溫和。


    趙太後想的是她雖不滿意陳子倩,但陳子倩已經是紀承的未婚妻,和殷長歡相比,是自己人,不能讓殷長歡這個外人看了笑話。


    在慈安宮用過午膳,殷長歡帶著陳子倩去逛禦花園。紀瑩瑩原本想一起來,但出慈安宮時她肚子裏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紀瑩瑩嚇到了,便留在了慈安宮。


    殷長歡對陳子倩與紀承突然定親好奇得不行,陳子倩也沒藏著掖著,大方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原來那位去紀家打聽紀承親事的夫人就是陳子倩的母親安排的。


    陳子倩對她母親坦白了她的心事,她母親憐惜女兒,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仍然求了相熟的姐妹去紀家打聽,誰想事情就那麽成了。


    殷長歡八卦道,“我聽瑩瑩說定親前你還和紀承表哥見了一麵?”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陳子倩臉頰微紅,但目光雖有羞澀但更多的是坦然,“我知道這件親事要成一定得他點頭,便找了個機會和他見了一麵。”


    殷長歡雖然對他們的談話很好奇,但這是人家未婚夫妻間的私事,她問得太多也不好,便不再多問。


    殷長歡和陳子倩逛了一會兒禦花園就迴了慈安宮。


    嫌迴東宮無聊,殷長歡在慈安宮待著直到紀承來接紀瑩瑩和陳子倩。


    殷長歡觀察了下紀承和陳子倩,發現他們雖不如她和葉桓粘糊,相處時還會有點生疏,但視線相撞時也會會心一笑,那種感覺十分不錯。


    和他們分開,殷長歡迴到東宮,宮女送來了補身子的湯。


    這湯喝個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時間一長,難免會膩,殷長歡不想喝,便讓宮女端著湯水和她一起去東宮的書房,美其名曰關心葉桓的身體。


    走到書房外,一個護衛迎了上來。


    殷長歡問,“太子有客人在?”


    平時她來這兒猶如無人之地,隻有葉桓有客人在的時候護衛才會提醒她一聲。


    葉然點頭,“是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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