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不怎麽可信。”


    葉桓點頭附和殷長歡, 沉吟道, “也許他是以退為進, 想要用主動坦白他與安王的關係來獲取我們的信任,再趁機替安王做事。”


    楚白抿唇,忍住抽搐的嘴角好維持他風光霽月的氣質。


    看來麵前這兩人相配的不隻有他們的容貌, 還有這異於常人的行為,怪不得能成為夫婦。


    他們若和尋常人成親, 尋常人也承受不起, 還是他們兩個相依相伴的好, 不要去禍害別人了。


    “原來是這樣, ”殷長歡長長的哦了一聲,恍然大悟, “我差點就沒想到這茬兒, 還好你來了”


    “有我在, ”葉桓一臉的溫柔,“他不會如願的。”


    楚白:……


    他可能真的要好生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跟著太子妃和太子了, 這樣的主子, 即使有皇帝太後在背後支持,感覺也沒啥前途。


    心裏波濤洶湧, 楚白麵上仍然風淡雲輕,仿佛一點也不在意殷長歡與葉桓的看法,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麵前這兩人對話看似不著調, 卻讓他在無形間處於劣勢, 這點上他已經輸了, 麵上一定要端住。


    餘光瞥著楚白要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殷長歡憋笑道,“你們聊,我還有其他事。”


    殷長歡對她自己很了解,有點小聰明,但真要涉及到皇位之爭,她這點腦子就不夠用了。無論楚白是來投誠還是另有目的,她相信葉桓都能夠處理好,當然也可能根本用不著處理,楚白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至少現在還是。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葉桓就來找殷長歡,說他派人送楚白迴德陽書院了。


    殷長歡嗯了聲就不在過問楚白的事,而是撐著下巴歪頭問葉桓,“聽葉然說你把奏折落下了,找到了嗎?”


    葉桓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沒有找到,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殷長歡翹著嘴角斜睨著他,輕輕一哼,表情傲嬌又得意。


    什麽話也沒說又像什麽都說了,葉桓也不覺得羞赧,拉住殷長歡的手,將殷長歡的手指當玉器把玩,“長歡可生氣了?”


    殷長歡眉梢一動,要笑不笑,“氣了如何?”


    “自然是哄你。”


    殷長歡被太後皇帝哄過無數次,每次都是好東西,聞言眼睛一亮,期待道,“怎麽哄?”


    金銀玉石還是山珍海味,她不挑的。


    葉桓低眉一笑,傾身在殷長歡耳邊,聲音我看輕又啞,“晚上告訴你。”


    ……


    丁進帶楚白進東宮沒有藏著掖著,葉然送楚白離開東宮也是正大光明,很快就有人質疑太子妃養麵首的謠言。


    若太子妃真的和楚白關係不正常,太子豈會派親信送他出東宮。


    謠言雖然傳得厲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如今有了這件事,謠言更加不可信。


    “太子容貌非凡,即便太子妃愛好美色,有了太子這樣的人間絕色,又豈會看上旁人。這謠言一看就是在詆毀太子妃,其心可誅。”


    又有人問了,“花旦那事是怎麽迴事,那可是慶王妃親口說的?”


    “慶王妃隻說她和太子妃有些誤會,她可有說太子妃是因為花旦才和她起衝突的。” 一人道,“我可聽說是慶王妃將太子和那個花旦相比,這才激怒了太子妃。”


    “自古以來,王妃和太子妃多有不和,慶王妃豈會不知道這些謠言,說不定她就是故意這麽說好讓京城百姓誤會太子妃。”


    京城的人對皇位之爭更為敏感,一聽就知道這話說的是慶王妃不滿葉桓與殷長歡占據太子太子妃的身份,用心險惡。


    殷長歡開書院也不是沒有收獲的,很多人因為她開書院而相信她,說道,“太子妃能用她自己的銀錢開書院收學子,就憑這一點,我就相信太子妃不是這樣的人。”


    南陽郡王府。


    顧如韻問顧如月,“如月,你覺得太子妃養麵首的傳言是真的嗎?”


    顧如月失笑道,“怎麽可能是真的,太子妃雖然不似養在閨閣裏的女兒家,但也絕不是能做出養麵首這種事的人。”


    “我也覺得聽著假,”顧如韻低頭做女紅,是一個小肚兜,給顧如月肚子裏的孩子做的,“隻是太子妃的確喜歡模樣好的人,我聽說那個楚白就和太子不相上下,而且……”


    她欲言又止,顧如月問,“而且什麽?”


    顧如韻放下針,抬頭道,“如月,端王會放過殷白雪真的是因為太子妃替她說了好話嗎?”


    顧如月微愣,迴神後低頭肯定道,“不是。”


    “真的?”


    “真的,”顧如月淡淡道,“當時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我的丫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太子妃罵了王爺一通,但並沒有替殷白雪說情,會放過殷白雪完全是王爺自己的意思。”


    “姐姐問這個做什麽?”


    問這句話時顧如月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但顧如韻卻覺得她似乎什麽都被顧如月看透了,頓生惱意,胡亂應付了兩句便離開了顧如月的院子。


    丫鬟進來收拾東西,對顧如月道,“大小姐走時臉色不太好。”


    “不用理她。”


    顧如月低頭繼續繡肚兜,一下又一下,既平靜又安穩。


    “四哥留步。”


    金鑾殿,下了早朝眾臣散去時葉桓突然出聲叫住慶王。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朝臣聞言放慢了腳步,他們對最近的謠言略有所聞,也知道慶王妃在宴會上說起她和太子妃有小衝突一事。


    昨日休沐,今日是事情發生後太子和慶王第一次在眾人麵前碰麵。


    朝臣交換著眼神,太子這是要替太子妃出頭了吧。


    慶王停下腳步,心裏暗罵了慶王妃幾句,得罪誰不好要去得罪殷長歡。


    “太子。”他走到葉桓麵前,麵帶笑容。


    葉桓語氣冷淡,“四哥,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一問,還請四哥知無不言。”


    慶王暗恨葉桓的不識抬舉,但想到慶王妃做的事他還不敢還以顏色,溫聲和氣的說,“這是定然,太子請說。”


    葉桓道,“之前在大嫂別院處,四嫂言語不當,讓太子妃生了怒,這件事四哥可知曉?”


    怎麽就是他王妃言語不當,合著太子妃就完全無辜了?


    這話隻敢在心裏想想,慶王不敢說出口,倒不是怕葉桓,怕的是皇帝。


    他拱手致歉,“是你四嫂迷了心,你幫我給太子妃說一聲抱歉,不要與她四嫂計較。”


    葉桓冷聲,不客氣的道,“那時迷了心,難道前兩日在宴會上她也迷了心不成?如此就應該找太醫去看看,一直迷心,日子久了,這心怕是找不迴來了。”


    葉桓擺明了不會輕易罷休,慶王斂了笑,“太子當要如何?”


    “不如何,隻是希望四嫂能將當日的事情說個清楚明白,”葉桓盯著慶王的眼睛,眸底冷光閃現,“告訴大家,太子妃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四嫂將我和那個花旦做對比。”


    慶王臉色頓時一沉,他沒有想到葉桓會這麽直白的將事情說出來,被一個女人拿著和一個戲子比,太子就不覺得丟臉嗎?


    朝臣恍然大悟,怪不得慶王妃會和太子妃起衝突,說這樣的話,不起衝突才怪了。


    慶王雖然不欲得罪葉桓,但今日他若真的應了葉桓的話,要不了明日,整個京城都會知道他畏懼太子。


    他沉聲道,“你四嫂不過是一時語快,可太子妃卻用刀傷了她的容貌,相比之下,太子妃的行為怕是更不合適。”


    朝臣大驚,但驚訝歸驚訝,他們不懷疑慶王話的真實性,以太子妃曾經的行為來看,傷了慶王妃容貌也不是什麽大事。


    “傷了四嫂的容貌?”葉桓勾了勾唇,“誰能證明,誰看見了?”


    “你……”


    “四嫂說的那話赴宴的人可都聽得一清二楚。”


    慶王沒有想到葉桓如此不要臉,可偏偏真的沒有人看到了殷長歡傷他王妃的那一幕。


    慶王憤憤而去,葉桓沒有攔住他。今日一過,相信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長歡和慶王妃起衝突的真相,無論慶王妃說或者不說。


    “這明顯是有人在針對太子妃,”葉大老爺走到葉桓旁邊道,“太子妃受委屈了,你可要好生安慰下她。”


    葉桓點頭,一臉無奈的道,“她就是見不得有人說我不好,不然也不會和慶王妃吵起來。”


    “你是她的夫君,她當然會向著你。”葉大老爺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心裏美著呢,不要在這兒口是心非了。”


    葉桓摸了摸鼻子,笑笑不說話。


    很快,太子妃護著太子不允許有人說太子妃不好,以及太子太子妃感情深厚的事實就傳遍了京城。


    這是後話,此刻禦書房內,皇帝聽完了高公公的話,臉色微沉,“老四夫婦倆一個比一個的不像話。”


    高公公沉默,最近慶王一派的人動作頻頻,皇上早就有所不滿。


    兩日後,皇帝連下幾道聖旨,調整幾位官員的職位。


    職位有高又低,有的雖然品級高但沒有實權,有的雖然品級低但說話做事有份量。


    這次的調動對其他幾派來說沒有大影響,但對於慶王則不然,可以說慶王一派這次是傷筋動骨,與之前英王有得一拚。


    隻看表麵的人覺得皇上是在為太子妃出氣,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看得深的人則明白慶王是觸到皇帝的底線了,慶王妃與太子妃起衝突一事既是趕巧了,也是最後一根稻草。


    這件事後,京城人再一次明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殷長歡,因為即使是親生兒子,皇帝也不留半點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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