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說,過了長空棧道就是南天門,過了南天門應該是金天宮,金天宮之後,再向上,就是南峰,華山之巔了。


    可是,崇禎帝怎麽還沒到?就算是腿腳不利索,爬也該爬到了,是發生了什麽嗎?


    當然了,駱養性和曹化淳帶著崇禎帝故意走錯路,跑到東峰去了。


    當時過長空棧道之前,曹化淳說,華山第一險是長空棧道,華山第二險是鷂子翻身,要想去南峰,必須先去東峰再去南峰,鷂子翻身繞不得。


    其實曹化淳是瞎說的,過了鷂子翻身,就是下棋亭,下棋亭在絕壁邊上,根本不通南峰。


    曹化淳為什麽要故意這麽說,騙崇禎帝?


    這是他和駱養性一路之上商量好的,做的一個扣子。


    崇禎帝,那可是當今天子,難道說來華山論劍,就一定要論劍嗎?而且,他還喬裝打扮,這要是在華山出了什麽事,刀劍可無眼。刀劍一無眼,傷了崇禎帝,天下怎麽辦?


    要是崇禎帝的功夫真的天下無敵也就算了,過個長空棧道還得靠曹化淳背過去,這怎麽行?


    所以曹化和駱養性私下一商量,幹脆咱自導自演一出戲,讓崇禎帝在東峰跟自己人打一場,拿個天下第一,樂嗬樂嗬得了。


    崇禎帝一樂嗬,他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這一路上的辛苦也不白費,就當是出來春遊了。


    曹化淳和駱養性雖然不知道崇禎帝為什麽要集結廠衛的力量圍困華山,但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恐怕是崇禎帝想得了天下第一後,靠廠衛的力量一統江湖。


    江湖深似海,想一統,哪那麽容易做到?況且,誰能保證天下英雄就一定都會齊聚華山?但是崇禎帝的命令又不得不聽,得,廠衛來了,但是他們接到的任務可不是圍困華山,而是暗中保護崇禎帝。


    東廠、錦衣衛,雖說是明朝的特務組織,但不管怎麽說,那也是朝廷機構,用廠衛來一統江湖,就算說出來好聽,做出來也不好看。


    所以,曹化淳背著崇禎帝可沒去金天宮,而是直接奔向東峰。


    “這個少年人真是意氣風發啊!一看就是後起之秀。”在去東峰的路上,一個手拿大刀的人衝著曹化淳背上的崇禎帝,指指點點。


    “可不是嘛!”邊上一個拿著寶劍的瘦子答道,“我要是他這個年紀,可上不來華山呢!這少年人一看就是內功深厚!”


    崇禎帝在曹化淳的背上,假裝沒聽到這二人的議論,但是心裏可聽了個真亮兒,美滋滋的。


    往東峰上去的江湖人漸漸多了起來,有道士,有和尚,每一個看到崇禎帝的人,都不禁對他讚譽有加。


    崇禎帝從頭到腳,從內而外,渾身的每一處肌膚都被人給誇了個遍。


    想也能想到,這些往東峰去的江湖人,都是廠衛扮的,全是托兒。


    江湖上,哪有他們表演得這樣一派祥和?江湖,永遠都是湧動的,不是在水麵之上,就是在水麵之下。


    “來來來,放我下來!”崇禎帝一聽全是誇他的江湖人,立刻來了精神。


    崇禎帝可算下來了,這一路上可把曹化淳累得夠嗆!


    “駱養性,你可聽到江湖人對我的讚美之詞了嗎?”崇禎帝得意忘形地問道。


    “迴五爺,聽到了。”駱養性奉承道,“這群人,可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看人準著呢!他們說您不凡,那一定是不凡!”


    “沒錯!”曹化淳扶了扶腰,“本來咱五爺就是真龍,豈能是凡人可比的?”


    此刻,迎麵走來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瞎子,一手拿著搖鈴,一手拿著算命旗,口中念道:“騰騰幹雲風景佳,龍影潛沉過水涯。華山深處千年在,九州天下沐春華。這位小爺,您渾身龍氣大盛,一看就是富貴之相。”


    “呦,是嗎?怎麽看出來的?”崇禎帝納悶道,“你一個瞎子,難道看得見不成?”


    “我一瞎子,當然看不見了。”算命瞎子答道,“不過,我雖然眼不明,但心亮,心裏可清楚得很呢!這位爺,您貴不可言!”


    曹化淳和駱養性一聽這個算命瞎子說出此話,都緊張起來。他們二人安排廠衛陪著崇禎帝玩是玩,但是可從來沒有透露過崇禎帝的身份啊!


    這個算命瞎子,從何而來?曹化淳看著駱養性,意思是,你的人。駱養性看著這算命瞎子的八字胡,腦子裏怎麽也想不出,錦衣衛裏有這麽一號人物。


    “不過,這天上恐怕以後會有不止一個太陽嘍。”算命瞎子胡言亂語道,“日出東方,紅似火啊!”


    算命瞎子說完,便朝著下山方向而去。


    曹化淳趁著崇禎帝還在琢磨這瞎子口中話的時候,衝著假扮江湖人的東廠太監使了個眼色。


    隻見剛才奉承崇禎帝的人裏,走出來兩個人,立刻會意,跟在這算命瞎子的身後,也下山而去。


    崇禎帝琢磨了半天,也沒明白剛才那算命瞎子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衝著駱養性問道:“太陽不出東方,難道還出西方嗎?什麽叫以後天上會有不止一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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