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全真教出頭?


    宛兒腦海中閃現出了一句話,今天我以母校為榮,明天母校以我為傲。


    沒想到,張老樵對這全真教還挺有感情的。可是,有感情幹嘛還跑去吾老洞待了四十年?


    大江歌罷掉頭東,邃密群科濟世窮。麵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


    這張老樵真是矛盾,也不知道他是真想延續當年全真教的輝煌,還是隻想拿天下第一,借著全真教說事。


    “樵老,現而今的全真教掌教是誰?”宛兒試探了一句,就是想看看這張老樵到底對全真教的感情是真是假。


    “掌教是誰?我哪裏知道,愛誰誰!這幫臭道士,從全真七子之後,除了出了一個我之外,全都是酒囊飯袋,罐裏養王八,越養越抽抽,一代不如一代!不解散都對不起祖師爺!”


    張老樵罵得沒毛病,自從全真教到了明朝,就完全衰落了。


    明太祖為《大明玄教立成齋醮儀》所作的禦製序文中說過:“禪與全真務以修身養性,獨為自己而已;教與正一專以超脫。特為孝子慈親之設,益人倫,厚風俗,其功大矣哉!”


    簡而言之,全真不如正一。正一指的就是正一道,也叫正一教,是張宛兒祖上張陵所創的派別。


    全真教在明初,由於衰落,曾產生過多個支派,張三豐所創立的武當派就是其中之一。到了萬曆年間,又有了陸西星所傳的內丹東派,也出自於全真。


    可是不管怎樣,至少全真教還在。


    還在?


    全真教還在,那是在張老樵去吾老洞守墓之前,他在吾老洞的那段日子裏,全真教徹底解散了,而且一分就分成了七個門派,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張老樵,天寶宮女說舊事,還傻樂嗬呢!


    全真教分的七個門派,分別是宗邱處機的龍門派,宗劉處玄的隨山派,宗譚處端的南無派,宗馬鈺的遇仙派,宗王處一的崳山派,宗郝大通的華山派,宗孫不二的清靜派。其中,以龍門派勢力最大。


    目前重陽宮,昔之全真教的天下祖庭,全真聖地,如今已被風雨所淩,傾圯不振,垣墉崩塌,殿宇傾頹,早就野居而露處了。


    張老樵之所以不知,是因為他出了吾老洞後,壓根兒就沒迴重陽宮看上一眼。


    張老樵都不知道全真教解散了,宛兒就更不知道了。


    可是尚炯知道。


    尚炯之所以之前不說,是因為聽到張老樵說要延續全真教輝煌,怕張老樵知道了全真教解散,一時難以接受,但又一聽張老樵說,全真教不解散都對不起祖師爺,想來說出實情也無礙,於是道:


    “樵老,您早就沒根兒了。”


    正在喝茶的宋應星一聽此話,噗嗤一口,茶水從嘴裏噴了出來,說道:“尚神醫,你這玩笑可開不得,樵老是道士,不是太監!”


    尚炯的話,不光讓宋應星噴茶,連張老樵和宛兒也是一愣,而且,宛兒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尚炯見狀,連忙解釋道:“大家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全真教早就解散了!”


    尚炯把他當年行走江湖時,在終南山的所見所聞,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沒了?”張老樵雖然罵全真教,可畢竟一身本事也是來自於全真教,還是有些晃範兒,“這麽說來,數來寶的說得對,確實,我的根兒沒了。不過沒了就沒了吧,起碼我張老樵還在,萬形至其百年則身死,其性不死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一念無生即自由。


    還沒等到明天母校以我為傲,母校就先沒了,光占母校便宜了,以母校為榮了。


    母愛,偉大。


    “樵老,這並不影響參加明年端陽節的華山論劍。”宛兒說道,“樵老,我向您許諾,重陽宮雖然沒了,但是在重陽宮的舊址上,我肯定給您建造一個高高的閣樓,比當年的重陽宮還高還大!”


    “好好好,丫頭,我信你便是。”


    張老樵根本沒把宛兒的話當迴事兒,一個丫頭片子,心性還沒長成呢,也就是一時興起。


    “你們武林中人的切磋我還真沒看過,樵老,如果您決定要參加明年的華山論劍,切記切記,一定要帶上我,我好也開開眼。”宋應星興奮地搓著手,“到時候,我沒準可以把你們武林故事寫成一部大書,也算是對得起我自己了。”


    “落榜生,還不夠你忙活的呢!到時候不管我拿沒拿到天下第一,書裏可不能給我寫差了!”張老樵囑咐道。


    “尚神醫,明年端陽的華山論劍您去不去?”宛兒問道,“我明年也想跟著樵老去趟華山,長長見識!”


    “去,我肯定去!這動刀動槍的,免不了會有受傷的,也用得上我!”


    “得嘞,多謝各位了!”張老樵一拱手,然後話不多說,起身迴房去了。


    “沒想到這老頭子還有這一麵。”宋應星望著張老樵的背影暗道。


    “哦對了,尚神醫,您給太醫院寫的整理破解蠱術的冊子怎麽樣了?”宛兒關心地問道。


    “那冊子,要是想好好去寫還得早著呢!”尚炯搖了搖頭,“不過,今日我去太醫院和師哥對進度,師哥卻突然一反常態。”


    “此話怎講?”


    “我師哥曆來都是一個嚴謹認真之人,不過今日卻說,叫我盡快,務必在年前整理完畢,即使年前整理不完,也要有多少給他多少。這可不是他平日裏的性格,看他的樣子,想必是宮中那位催得急了。”


    “莫不是當今皇上中蠱太深,快賓天了?”宋應星問道。


    “聽我師哥的話風不像,要是那樣,太醫院早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蠱,一種自外入內的毒,是由眾多的蟲侵入人的腸胃發生蠹蝕而成。


    蠱的種類很多,有蛇蠱、犬蠱、貓鬼蠱,蠍蠱、蛤蟆蠱、蟲蠱,飛蠱、活蠱等等。蠱雖是有形之物,但能飛遊、變幻、發光,像鬼一樣,來去無蹤。造蠱者通過法術來控製蠱蟲,進而控製中蠱者。時間一久,蠱蟲就會慢慢侵蝕中蠱者的身體,帶來慢性疾病,最後致死。


    這蠱術,在南方最盛,尤其是西南地區,林深木茂,蟲蛇眾多之地。相傳,現今,南方還有人專以製蠱來謀財害命,他們多在端陽節前製之,趁其陽氣極盛時以製藥,用於人身。


    曆來蠱術之厲害,連皇家都為之忌憚,宋仁宗於慶曆八年,曾讓人整理出了一本介紹治蠱方法的書,叫《慶曆善治方》,可惜的是,已經失傳了。


    所以,尚炯整理破解蠱術之術,可以說是,一方麵給太醫院師哥張景嶽幫忙,一方麵也是想補充醫學方麵的空白。


    利在當代,功在千秋。


    尚炯繼續說道:“不過奇怪的是,雖然我師哥說,即使年前整理不完,有多少給他多少,但務必要把情蠱整理完成,這是最低要求。”


    “情蠱?”宋應星說道,“果然深宮之中,高牆之內有內容啊!”


    尚炯解釋道:“情蠱,苗族所特有,又名情花蠱,用人心血加蠱練成,每日以心血喂養,才能得一情蠱,此蠱可下在飯菜中,也可下在服飾上。隻要此蠱下在自己的情郎身上,如不同房,每月就會發作一次,撕心裂肺。中了情蠱,如不吃解藥,發作的時候,痛苦難忍,不出十年,必死!”


    宛兒和宋應星聽後,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我得趕緊整理了,能整理多少算多少,多整理出來一種蠱術的破解方法,都是治病救人。”說完,尚炯一拱手,說道:“失陪了!”然後,也起身迴房去了。


    “宋先生,散了吧,既然大家各有各的事,今天就到這吧。”宛兒說完,也起身走了。


    宋應星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瞧瞧,這人怎麽說走就都走了?八大水院還沒開聊呢!


    宋應星呆坐了一會兒,見沒人迴來,也悻悻地離開了。


    還是等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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