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大人府後院。


    宛兒正扶著張老樵坐在院中,張老樵一邊使用真氣逼著左臂的劇毒,一邊喝著丹丘生。


    其他眾人,依次落座。


    “樵老,您中了毒還喝酒?不要命了?”宛兒關切地問道,語氣中夾帶著埋怨。


    “不妨事。我要不再喝兩口酒,恐怕會更難受。”張老樵笑嗬嗬地答道,“多謝丫頭了,此刻還能讓我喝上酒。”


    “什麽酒這麽好喝?還能讓你這老神仙這麽饞?”李過邊說邊打開一壇,聞了聞,果然酒香撲鼻。


    李自成見狀,狠狠地打了一下李過的手背,厲聲說道:“補之,不得無禮!”


    “無妨,想喝就喝。”張老樵笑道,“這愣頭青倒是直爽。”


    李過一聽張老樵這麽說,抱起酒壇就咕嘟咕嘟喝了起來,然後一抹嘴,說道:“好酒啊!”


    李自成沒理李過,轉頭看向張老樵,神色凝重地問道:“老神仙,您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李自成這一問,眾人也擔憂地看向了張老樵。


    “沒事,我慢慢把這毒逼出來就好了。”張老樵若無其事地說道,“就那老和尚的這點毒,還算不得什麽,對我來說,如同蚊子叮了一口。”


    看著張老樵左臂的毒一點一點被他的真氣逼出,皮膚也從黑色變成了深紫色,大家放下心來。


    石謙、胖頭孫和張宛兒,互訴了離別之情。石謙也不再如最初相識那樣隱瞞,而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跟宛兒說了出來。


    講述完自己的故事,石謙又把李自成、李過叔侄二人介紹給了宛兒和張老樵。


    大家互相見禮。


    “這小石爺自從蓮花觀遇到了宛兒姑娘,迴到家中,是茶不思飯不想,可是有一段時間哩!”胖頭孫嘴快,跟宛兒說道:“我是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這才讓他心情平複了不少。”


    宛兒臉一紅,低聲說道:“多謝孫先生了。”


    張老樵在一旁,看著宛兒臉紅了,默不作聲,暗暗偷笑。


    “不謝,不謝!江湖兒女嘛,都是這樣!”胖頭孫假裝沒看到石謙瞪他,嘿嘿笑道,“這也累了半天了,我去給大家準備酒菜,咱們有什麽話,邊吃邊聊。”


    石謙看了看天色,確實經過這一場惡戰之後,太陽西垂,已近黃昏。


    到了掌燈時分,胖頭孫的酒菜也準備得差不多了。當胖頭孫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後,大家就都來到了廳堂,分賓主落了座。


    “宛兒姑娘,你今天拿出的可是火器?”石謙問道。


    “正是。”


    “什麽鳥銃有這麽大的威力,可否讓我開開眼?”李過喝了一口酒,搶著說道。


    宛兒從腰間拿出燧發槍,介紹道:“此物不同於鳥銃,不是用火繩點燃,而是靠燧石摩擦起火,所以稱之為燧發槍。這是西洋的物件兒。”


    大家依次查看燧發槍,口中讚不絕口,果然設計得精巧。


    “丫頭,原來你背著我還弄了這麽一個玩意,我說你怎麽讓我給你配火藥呢。”張老樵喝了一口酒,“你連我都瞞著?”


    “我不是刻意瞞您,當時弄這火器,也是為了路上防身用的,誰曾想,用您身上了。”宛兒一邊收起燧發槍,一邊說道。


    “哼!你的意思是說,我老頭子武功不行?”張老樵有些生氣,“要不是你,我再有三招,定然叫那人間佛跪地求饒!”


    張老樵說完此話,除了宛兒,沒有一個不信的。畢竟,在無相寺,其他人是見識過張老樵的功夫的。


    “樵老的功夫,當真是天下第一。”胖頭孫馬屁拍得十分及時,“要不是人間佛暗器傷人,以咱樵老的手段,還不說拿下就拿下了?”


    胖頭孫的馬屁,讓張老樵十分受用:“天下第一不敢當,但至少屬於江湖第一陣營。”


    宛兒看著張老樵,心想,可算有人順著他聊天了。


    “那是自然,樵老什麽人?那是這個!”說完,胖頭孫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正在二人一唱一和之際,久未說話的李自成,突然開口說道:“大家可否還記得,那人間佛逃走時說的話?”


    “他說,今日若不是有上帝的神使在,恐怕沒有樵老活命的機會。”石謙聽了李自成的話,迴想道,“上帝神使是誰?那人間佛指的可是我們當中的一位嗎?”


    火光搖曳,不知從哪裏刮來了一陣陰風,讓大家後脊梁骨發涼。


    一陣沉默。


    “大家不要愣著啊!來,吃菜!”胖頭孫看大家一個個都表情凝重,首先打破了沉默。


    然而,酒席上沒一個人再動筷。


    “石先生,想必那人間佛說的人是我吧。”宛兒正色道,“因為是我打響了燧發槍,然後他才逃走,說了這句話。”


    “那你是不是上帝神使呢?”李自成追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宛兒迴答道。


    “二爹,管那人間佛說什麽呢!他那人,您還沒看出來嗎?戴個麵具裝神弄鬼的。想必是打不過咱老神仙了,就故意說什麽上帝神使的話!”李過不以為然道,“就算宛兒姑娘真是上帝神使,那她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


    李自成沒有搭理李過,而是轉過頭看向張老樵,說道:“老神仙,您怎麽看?”


    張老樵一見李自成問他,喝了一口酒,笑道:“我怎麽看?我老頭子能怎麽看?可能就像這愣頭青說的那樣,那老和尚瞎編的。”


    說完,張老樵一扶腦袋,說道:“醉了,醉了,我老頭子醉了。丫頭,扶我迴房休息吧。哎呦,你說說,這左胳膊怎麽突然又疼了呢?”


    “樵老,沒事吧您?我扶您迴房吧。”宛兒衝著眾人抱歉道:“各位先生,我也吃差不多了,要扶樵老迴去休息了。”


    這一老一小,轉頭出了廳堂。


    由於宵禁,再加上樵老身上有傷,所以二人今夜暫時住在了鎮守大人府。


    “小石爺,你可曾真正了解過宛兒姑娘?”李自成舉起酒杯,問道。


    “我相信她的為人。”石謙和李自成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我說二位,咱不要總疑神疑鬼了。雖然這次沒殺了人間佛,但至少經過這無相寺一戰,他也會心有餘悸的。”胖頭孫說道,“宛兒姑娘不是壞人,李爺不用猜忌。”


    “你為何不讓我猜忌?難道你是那上帝神使嗎?”


    李自成說完,石謙和李過,也一齊看向了胖頭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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