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裏發生了什麽?”蘭斯洛特聲音嘶啞著,對眼前的殘垣斷壁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他們奉命追擊,又全部折返。離開前學院還是曾經的學院,迴來時隻看到倒塌的圍牆,大多建築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缺損。


    英靈殿最為嚴重,屬於是被掀了房頂,因為太多支撐的柱子在芬格爾和昂熱的戰鬥中被摧毀,看起來隨時都會轟然坍塌。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願意放棄學院,那些犧牲的人不該被拋屍野外,學院也該還是大家的學院。


    哪怕全部戰死在跟龍類的戰場上,也是一種值得,是死得其所。


    “蘇茜,帶一隊人從側麵繞進去。”施耐德下達命令。


    沒了通訊設備,剩下的就是最原始的戰鬥。


    學院對學生們的培訓從來都不過度依靠通訊設備,彼此之間的交流依靠手勢就足以完成。


    部署才剛完成,提著刀的芬格爾就從校門的方向大步走出。


    倒下的學院大門被芬格爾踩在腳下,他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施耐德這些家夥。


    “芬格爾他沒逃跑嗎?”蘇茜意外道。


    在施耐德這群人眼裏,芬格爾現在的定位應該是叛徒。


    但大家著實恨不起來,也沒法將芬格爾作為叛徒看待。


    不論怎麽說,曾是師生,曾是同學。大家對新聞部部長談不上多麽喜歡,但也絕對不憎恨。


    更何況芬格爾這些年對學院的貢獻已經被放在明麵上了。


    誰都沒想到這麽久都沒辦法畢業的廢柴卻是學院的守護者,在無人知曉的黑暗中為學院付出諸多。


    可這樣的人卻背叛學院了,除了可惜之外,所有人都難免有些同情。


    芬格爾為學院付出了多少?他又得到了什麽呢?


    代入一下,大家也就認為芬格爾的背叛情有可原。


    那個名叫洛基的龍王讓芬格爾失去的人全都迴來了,而學院能給的隻有一個向龍類複仇的目標,虛無縹緲的目標。


    人無法經受利益的考驗。


    曆史裏也不乏這樣的人,被龍類利誘的人。


    蛇岐八家的起源是白王的引誘,否則這個世界沒有蛇岐八家。


    “教授。”芬格爾將長刀插入地麵,“校長已經倒下,時代變了,學院變了。”


    “所以你還活著是因為你的主子已經接手一切了嗎?”施耐德很失望,“芬格爾,以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他算不上是我的主子。我跟他是朋友,是合作夥伴。雖然跟龍類當朋友有些匪夷所思,也完全違背大家的理解和信念,但我想說,感覺還不錯。”芬格爾無所謂道:“要罵就罵吧,我不在意這些。”


    蘭斯洛特不廢話,槍口瞄準芬格爾就要扣動扳機。


    長時間的戰鬥給他帶來的疲憊感是明顯的,持槍的手輕微顫抖著,槍口怎麽都沒法完全對準芬格爾的腦袋。


    “我不太忍心對你們出手,可你們似乎並不太願意低頭。”芬格爾很好奇自己現在能做到何種程度。


    人對力量的癡迷是一種天性,擁有力量的感覺真的很踏實。


    ……


    人為什麽會做夢?


    因為恐懼和向往。


    夢裏的一切就像是另一段人生,可能人生是另一段夢。


    路明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就像看了一場很長很長的電影,電影的主角是自己。


    他看到諾諾學姐出現在電影院,一束光打進他的人生,指向卡塞爾這個選擇。


    看到在三峽永眠的老唐,京城地鐵裏師兄給夏彌蓋上衣服。


    在日本的那場暴風雨裏,無助的女孩希冀他的到來,傾訴著恐懼。


    我應該認識一個叫楚子航的人,他是我朋友。


    路明非認識這場電影的出演者,每一位都是熟悉的。


    他忽然發現跟這場電影比起來,自己的人生是多麽幸運。


    電影裏的一切都沒發生,卻是那麽的熟悉。


    路明非在夢中落了淚,他心疼故事裏的那個自己,又為故事裏的其他人悲傷。


    電影的結尾是一條幽暗曲折的路,看不到盡頭,後方沒有來客,隻能獨自一人往前,每走一步,路就少一分。


    走了很久很久,世界漆黑下去。


    路明非慢慢睜眼,眼眶還濕潤著。他嗅到飯菜的香味,紅燒肘子,還有牛排。


    紅酒,還有紅酒。


    “誰在做飯?”路明非坐起身。


    白白淨淨的身子,膚白肉嫩。


    韓秋叼著一塊牛排迴頭,係著圍裙,“喲,醒了,恢複得還挺好!”


    “什麽情況?”路明非環顧四周,“這是哪兒?”


    “校長辦公室的閣樓。”韓秋把鍋裏的菜裝盤,“沒想到吧,這裏還有燒菜的地方。”


    路明非光著身子走到桌前,對著一大桌子的菜肴流口水,“你做的?”


    “看不出來嗎?”韓秋解開圍裙,“可以開吃了,吃頓飯我差不多就要離開了。”


    “去哪兒?”


    “羅馬。”


    “意大利?”


    “羅馬不在意大利在哪兒?”


    “好吧。”路明非拿起刀叉,“沒筷子嗎?”


    “合著你擁有力量就是為了打架?”韓秋也拿起刀叉,在路明非麵前晃晃。


    火焰包裹刀叉灼燒了一瞬間,這一瞬間就把刀叉鍛造成兩根筷子。


    “你就不能穿下衣服嗎?”韓秋嫌棄道:“光著身子,成何體統。我都給你找了新衣服,喏!”


    韓秋指著掛在衣帽架上的西裝。


    “多大個事,都快餓死了,晚點再穿。反正就咱們倆,坦誠相對!”路明非學著韓秋將刀叉淬煉成鋼筷。


    “誰告訴你就我們兩個的?”韓秋說:“我還約了別的客人。”


    “誰?”路明非警覺起來。


    “源稚生。”


    “靠!”路明非趕緊跑向衣帽架。


    邁出兩步就聽到有人在上樓,腳步很慢,沉沉的。


    “韓秋你大爺的!下次能不能說重點!”路明非急了眼,罵道。


    “我都讓你趕緊穿衣服了,你自己不聽。”韓秋學著路明非的語氣:“是誰在那裏說:誒,反正就咱倆~坦誠相對。跟你坦誠相對?怕傷你自尊。”


    “不是,不是,沒內褲嗎?”路明非抓著衣服不斷翻看。


    “這個沒找到新的。”韓秋原話奉還:“你能不能別總是把那根東西甩來甩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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