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背著橘政宗衝出房間的時候,韓秋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沒有人看他一眼,家主們的注意力全在橘政宗身上。


    韓秋長出一口氣緩解狀態,解除了鐮鼬的領域。


    他靜靜地看向窗外,忍不住為橘政宗的表演鼓掌。


    這一手真夠漂亮的,連帶關東支部一起洗白。


    關鍵是有理有據,外加上蛇岐八家的人對他的敬重,直接絕殺。


    源稚生查臥底的手段在橘政宗麵前不值一提,八歲小孩跟泰森比拳擊。


    但是……橘政宗是怎麽做到的呢?


    消息一直封鎖,切斷對外聯係時,源稚生並沒有對橘政宗例外。


    韓秋不信橘政宗能料到日後的事情,自己的攪局帶來了很大的不確定性。


    跟外界的聯係又切斷了,他怎麽吩咐關東支部的那些崽種的?


    “韓先生,赫爾佐格是不是有點很離譜的手段啊?”韓秋問。


    “不知道,不過現在的情況,我倒是有一些猜測。”


    “說。”


    “假身和真身之間可能存在一定的聯係。”


    “放屁呢,這怎麽做到?”韓秋說完,轉念一想,又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便問:“佩恩六道?”


    “什麽跟什麽就佩恩六道,我的意思是假身身上可能植入了一些科技,用來監聽和監視。”


    “靠靠靠靠!我怎麽就沒想到!”韓秋又責怪道:“你怎麽不早說?”


    “我並不比你聰明,我隻是比你多經曆了些事情,實際上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比我當初做的要優秀很多了。”


    “問題在於,事情沒解決啊!”


    “大概率,這老東西又要假死脫身。他一死,內鬼的事情才算是真正結束。”


    “我還以為能在終戰前把事情搞定,省得我勞累心神,現在看來,白高興了。”


    橘政宗今天要真死了,那就真是閉環。


    “也怪我,藏著神的位置不告訴源稚生,想看他表演。”韓秋可惜道:“我最開始就該告訴源稚生的。”


    “你告訴源稚生,源稚生就會跟橘政宗商量,然後再轉移,結局是一樣的。源稚生怎麽著也要等家主們到齊,整個計劃,隻把學院繞了進去。”


    “唉……但現在也有一個好事,橘政宗把我吹得天花亂墜,算是給我做了嫁衣。”


    “為了事情的合理性,他這樣說是完美答案。但這也說明他很自信,自信做最後的贏家。”


    “迷之自信,源稚女還活著呢。”韓秋無時無刻不注意幾個眼的動向,“沒有容器,他打算肉身飛升成白王不成。”


    “你可能忽略了個問題。”韓先生提醒道:“上杉越和繪梨衣到現在都沒會合,重新拿到聯係權後,你有聯係過蘇恩曦嗎?”


    “太忙了,沒聯係。”


    “我建議你聯係一下,希望不是我猜的那個結果。”


    韓秋明白了韓先生的意思,破口罵道:“去尼瑪的路鳴澤!”


    “先別急著罵,如果真是那樣,我可以跟你一起罵。”


    “他是瘋了嗎?書裏他不是也不願意看到繪梨衣的死亡嗎?不是也心軟了嗎?”


    “他隻為路明非服務,路明非的路線被你改寫太多,同樣的,他的路線也會變化。”


    韓秋摸出手機開始撥通蘇恩曦的電話。


    沒人接。


    酒德麻衣酒德麻衣!


    也沒人接。


    “查上杉越,趕緊趕緊!”韓秋慌了,“我需要知道上杉越的位置,無論多少因果之力,我都不在乎!”


    ……


    酒店的房間成了臨時病房,救援隊伍使盡渾身解數也隻能歎氣。


    源稚生和家主們在門外等待結果。


    在看到蛇岐八家最好的醫生走出來歎氣後,源稚生的情緒崩潰了。


    “大家長,政宗先生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醫生低聲說:“我盡力了。”


    “他……”源稚生的嗓子被什麽東西堵住,說不出話來。


    那是政宗先生啊!他怎麽能懷疑政宗先生呢?


    說不出話那就不用說,源稚生奪門而入,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橘政宗。


    心電圖呈現一條直線。


    老人就躺在那裏,嘴角帶著微笑。


    政宗先生是笑著離開的,他在笑什麽呢?


    為蛇岐八家能贏下一切而笑,為赫爾佐格將死而笑。


    可他終歸是見不到赫爾佐格死在源稚生的手裏,也無法見證蛇岐八家迎來真正的輝煌。


    源稚生流不出淚來,悲傷壓垮了一切情緒。


    五位家主陸續走進來,為政宗先生默哀。


    龍馬弦一郎從口袋裏拿出揉成球的紙張,慢慢展開後遞到源稚生的手裏。


    一份經過橘政宗批閱,有著橘政宗簽名的申請。


    時間很久遠,在輝夜姬還不存在的那段歲月。


    一位關東支部成員加入關東支部的申請,這種私下的申請理論上是不具備作用的,頂多是一個人的熱血。


    “我已知曉關東支部存在的意義,我自願加入這支隊伍。”


    簡短的話語,卻道明了一切。


    沒人去問龍馬弦一郎從哪裏弄來的,也沒人責怪龍馬弦一郎僅憑一張紙而打開懷疑橘政宗的門。


    人已逝去,再追究沒有任何意義。


    源稚生一直攥著橘政宗交出來的那部手機。


    是,橘政宗確實培養了私兵。


    這批私兵被定義為叛徒,給蛇岐八家帶來了傷害。


    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傷害。


    年邁的老人用有限的力量去跟猛鬼眾鬥智鬥勇,哪怕不作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源稚生還有一些問題沒問,比如長船和影秀到底是去救源氏重工還是入侵源氏重工。


    比如死這麽多人,就為了一個信息到底值不值得。


    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了,他也聽不到這位老人再叫自己“稚生”。


    該如何評價這位老人呢?


    足夠瘋狂,又足夠忠誠。


    手段有些不光彩,卻能帶迴有用的信息。


    死了很多人,卻能抵達終點。


    老人在生命的最後給源稚生上了一課,最後的一課。


    源稚生覺得自己的大家長當得並不是那麽好,跟這位老人比起來,欠缺了太多手段和城府。


    難怪老人說:你是天照命,你不需要卑劣,你隻需要往前走,你的光會指引蛇岐八家的所有人。


    源稚生自然不必卑劣,因為老人將卑劣的事情都給做完了。


    能平定黑道動亂,整合蛇岐八家的人,且不具備優秀的血統,那注定他不會隻依靠台麵上的技倆。


    感覺到有一隻手推了自己一下,源稚生迴頭,看著白色牆麵茫然起來。


    錯覺麽?還是政宗先生送自己前往最後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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