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驚恐的袁本初


    武安城外。


    地上與城牆,滿是屍體,血水浸入地下,城牆也被染紅。


    黃忠遠遠看見這一幕幕,心情格外沉重,握著長刀的手,不知覺間又緊了緊。


    待近了些,也是看清了城牆之上隨風飄揚的徐以及鍾字大旗,黃忠略微鬆了一口氣。


    城牆之上的軍士,看見騎兵到來,本能握緊手中兵器,看著有些顫抖的手,有人忍痛又用另一隻手捶打一下握緊兵器的手,才算沒有那麽顫抖著。


    他們相互攙扶,仿佛用盡全身氣力一般,咬著牙,站了起來。


    看著遠處奔襲而來的騎兵,皆是目光決然,握著兵器的手更是用力握緊了幾分。


    即便他們現在站立都已經不穩,但皆是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鍾陽底下大軍,沒有任何一人是懦弱之人,戰死,被所有人認為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


    逃跑,隻會麵臨所有人的不恥,甚至家中之人,親鄰好朋間的鄙視,都無法抬起頭來。


    逃跑,隻會讓家中人蒙羞,被所有人看不起。


    且更是辜負鍾陽對他們的一片好意與恩情。


    從軍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清晰的知道,沒有鍾陽,便不會有他們今天,他們的家人,依然還會過著那吃不起飯,生死難料的生活。


    從入軍第一天起,他們無懼生死。


    隻有站著死的並州男兒,沒有苟且偷生的懦弱之人,軍令之下,刀山火海,他們皆,無懼!


    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每一個人都已經是做好了準備,直到看見一年黃、鍾字大旗,以及與他們穿著一致的皮甲,方才略鬆一口氣。


    但仍然強忍痛處,堅持著作戰的姿勢。


    直到下方騎兵止住衝鋒,一人緩緩向前來。


    “城下何人!”


    黃忠看著城上滿是血跡的軍士,肅聲迴應:“某乃黃忠,黃漢升!徐將軍現在何處?某受主公之令,前來支援,還請打開城門!”


    有人也是認出了黃忠,加上軍旗,皮甲一致,也一致認為這是鍾陽騎兵。


    但,沒有軍令,他們仍舊不會打開城門。


    他們現在本就與徐晃一起,徐晃乃主將,必須要有徐晃軍令才可,要麽是鍾陽軍令,鍾陽軍令一下,所有人都會無條件服從。


    “黃將軍,還請稍等!我等這便去告知徐將軍!”


    黃忠深知軍紀嚴明,便是在城外等待。


    看著這滿地的死屍,心中感歎這場大戰之慘烈。


    “左右!將袍澤遺體收斂,以入軍陵!”


    等待徐晃到來的同時,黃忠便是令人開始收斂戰死軍士,這一幕,讓城上之人眼眶通紅。


    沒多久,城門緩緩而開,徐晃被人抬了出來。


    黃忠下馬急忙趕去,看著渾身是傷,滿是疲倦的徐晃,心頭一跳。


    “公明!怎如此傷勢,城中情況如何?主公令我率領騎兵前來,怎奈還是來遲,此乃忠之過矣!”


    徐晃聞言一笑,忍著疼痛,語速極慢的說道:“來了便好,如今武安已經拿下,主公可直入磁縣,進逼鄴縣,漢升來得正好,如今我軍疲憊,還沒有吃食,勞煩漢升,接管武安,做些吃食,讓兄弟們休息一番,還有重傷兄弟較多,也勞煩漢升了。”


    徐晃說著,唿吸沉重,神情輕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說完便昏迷了過去。


    “公明!公明!”


    “來人!馬上去城中,凡事醫者,一律請來為兄弟們診治!再速去告訴主公,公明已下武安,傷亡慘重,急需醫者!快去!”


    “左右!令,接管武安四門,立即生火起灶,為武安大戰的兄弟們,準備吃食!讓他們好生休息!”


    黃忠見徐晃昏迷,冷靜的下發軍令,如今,武安城中隻有他能夠做主。


    必須做好戰後事宜。


    “陳錦,帶人收斂戰死袍澤遺體,務必安置好,以便戰後,入軍陵!”


    “喏!”


    …………………………


    與此同時,鍾陽正率領大軍,向著武安方向急行軍。


    “還有多久能到武安?”


    鍾陽問向身邊趙風,趙風看了看地圖,迅速迴應。


    “主公,還有五十裏,正午些時候就能到。”


    鍾陽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已經開始有些疲憊的大軍。


    “傳令,全軍就地休整,一炷香後出發!”


    “奉孝,武安可有消息傳來?”


    對於武安局勢,鍾陽心中極為擔憂,他怎麽也想不到,徐晃這麽一個穩重的人,就敢帶著萬人突襲武安。


    郭嘉聞言也是凝重搖頭:“主公,還未傳來消息,不過漢升帶著騎兵而去,相信已經到武安有些時辰了,稍後必有消息傳來。”


    鍾陽聞言,依舊憂心忡忡,然,如今事已至此,隻能相信徐晃了。


    鍾陽隻能相信,曆史中便是名將的徐晃,如今成長更為迅速,且極為穩重,應該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會行事的吧。


    “奉孝,你說我們此戰,會取得預想的戰果嗎?”


    一閑下來,鍾陽便是忍不住問與郭嘉,雖然他內心相信自己能行。


    但如今這一步,極為關鍵,若勝,便會奠定他成為天下第一諸侯,並且具備了一統天下的根基。


    若是敗,即便還有機會翻盤,扭轉乾坤,但那時間,就不知得用多久了。


    郭嘉聽了卻是一笑:“主公,不用擔心,此戰必勝!袁紹軍本就不如我軍強,加之又與公孫瓚一番大戰,已是疲兵,即便有些許多支持,但勝負已然不可更改,隻要曹操與董卓不出兵,主公必然能達到預想。”


    鍾陽也是露出笑意,董卓正在長安紙醉金迷的生活,哪有什麽雄心爭霸天下,隻想守著關中那一畝三分地。


    鍾陽也是感慨,當初雄心壯誌的一個人,如今已是被腐朽了。


    若是沒有世家的影子在裏麵,鍾陽卻是不信。


    至於曹操,兗州黃巾恐怕就夠他頭疼的了,曆史上能這麽快平定黃巾,除了自身外,另有戲忠出謀劃策,袁紹對他的資助才能行事。


    如今雖是沒了戲忠,去了田豐,但袁紹對他的資助,可就沒有曆史中那麽大了。


    想到這裏,鍾陽忽然發現,他們都漏了一點,那就是將袁紹逼急之後,會不會加大對曹操資助,讓曹操快速平定境內黃巾,以便支援冀州?


    鍾陽一直便與曹操不怎麽合,雖不知原因,然而曹操本身就是一雄主,統一的河北與分散的河北哪種對他更有利,曹操必然清楚。


    “奉孝,若是曹操能夠在我們與袁紹大戰之前,平定境內黃巾,出兵相助袁紹呢?”


    郭嘉把玩著手中羽扇,笑著看向鍾陽。


    “主公,我們出兵袁紹,恐怕最為高興的就是袁術了,他對袁紹的怨恨,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到時說服袁術出兵兗州,不難,且陶謙也以袁術為主,到時一同出兵兗州,牽製曹操,至於冀州,公孫瓚雖敗,但仍有餘力,到時也能夾擊袁紹,除非曹操真的願意徹底淪為袁紹附庸,不然,不會太過幫助袁紹。”


    鍾陽心中仍然高興不起來,袁術與陶謙,他們兩人的大軍,有戰力嗎?有出名的將領與文士嗎?


    到時怕是都經不起曹操一個人打的。


    且曹操隻需派遣一部軍士支援袁紹,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鍾陽越發覺得,對冀州,袁紹的戰爭,必須得盡快結束,以免夜長夢多。


    鍾陽看著郭嘉,想著即便如同郭嘉這樣的頂尖謀士,有時也會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鍾陽與郭嘉等人相處這麽久,早已是明白,他們這些頂尖智士,謀略確實足夠強,但也沒有那麽神話。


    他們,同樣也有無法解決的事情,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並不是萬能的。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鍾陽正要拔營行軍,趙風匆匆趕來。


    “主公,武安急報!徐將軍已攻下武安,但損失慘重,黃將軍已是到達武安,急需藥物與醫者!”


    鍾陽聞言頓時高興,雙手忍不住一拍,徐晃,真的給他帶來了驚喜。


    “公明情況如何?可有說明?”


    “主公,徐將軍…重傷!”


    鍾陽聞言眼皮一跳,走出並州的第一戰,不會就損失一員大將吧?


    鍾陽不再去想:“馬上通知各部醫者集合,帶上藥物,即可趕往武安!通知各部,所有軍械物資,留下萬人在後,其餘人,向武安急行軍!”


    隨著鍾陽命令下達,整個大營頓時忙碌起來。


    鍾陽領著大軍開始向武安進發,留下郭嘉等文士在後。


    正在鍾陽急行軍之時,袁紹也是準備大軍開拔,迴軍抵擋鍾陽。


    剛出發,袁紹便收到急報。


    “主公,武安,丟了!高將軍戰死!”


    袁紹聞言一個不穩,摔下馬去。


    雖被人迅速扶起,但心中的痛,依舊強烈。


    “武安怎麽丟了!高幹五萬大軍,加上原本守軍,至少六萬!汝說武安丟了?來人,將這惑亂軍心之人,拉出去斬了!”


    旁邊軍士立馬上前,將這通報之人拉了出去,隻有聲音仍在空中迴蕩。


    “主公,屬下沒有說謊啊!武安真的丟了,主公饒命啊!”


    袁紹唿吸沉重,額頭青筋盡顯,滿臉煞氣。


    “通知諸公前來議事!”


    很快,沮授等人迅速先後到來。


    “諸公,剛傳來消息,高幹…戰死,武安丟了!諸公可有良策教我?”


    袁紹殺那通報之人,實在不得已,若是不殺,武安丟失,高幹戰死的消息很快便會傳遍全軍,必然會引起士氣低迷,不得不斬。


    袁紹將磁縣守將的書信傳與眾人觀覽,待看後,皆是心驚。


    武安丟失,居然隻是鍾陽先鋒,不過一萬人給強攻下來,雖有詐城之利,但單單一個武安,可是有近五萬大軍駐守的啊!


    結果被鍾陽手下一將,隻用萬人便攻了下來,這是高幹太無能還是鍾陽大軍太勇猛?


    高幹才能他們皆知,雖不出眾,但也不低,如今卻是就這麽死了?


    不少人都被嚇得不輕,身子不受控製般顫抖著,這鍾陽大軍,未免太過兇殘了一些。


    袁紹看得更是怒火中燒,但他知道,如今不是訓斥的時候,不然,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


    袁紹將目光看向沮授與許攸,在他心裏,他們兩人還是靠譜的,尤其沮授,袁紹心中更是抱有期待。


    沮授皺眉沉思,許攸率先開口:“主公,必須馬上迴師鄴縣,再派大將在磁縣阻擋鍾陽大軍腳步,磁縣城小,不足以抵抗並州軍,應再從其餘郡縣,調集重兵前來,另外再募集軍士,駐守鄴縣。”


    許攸一臉急切,武安一失,鄴縣前方,便是沒有了屏障,磁縣不足以抵擋,鄴縣危急。


    袁紹十分意動,此時他也是毫無頭緒,有人提出可以實行的建議,此時的袁紹非常願意接受。


    袁紹又將目光看向沮授,這時沮授也是出聲:“主公,子遠之策,一半可行,公孫瓚雖敗,但手中仍有兵力,必須得防,不可抽兵,但招募新軍可行!除此之外,再聯係曹操,讓他出兵相助,主公資助與他不少,該是出力之時,至於曹操境內黃巾,主公可再次資助與他,但必須讓曹操出兵,曹孟德也不是短視之人,必然不會讓主公有失,做大鍾陽!”


    沮授此時也是無奈,隻能如此。


    隻要擋住鍾陽,鄴縣不失,袁紹很快便能調整過來,到時再反攻鍾陽。


    鍾陽並州貧瘠,負擔不起長時間大規模作戰,尤其是鍾陽幾處出兵,糧草後勤壓力更大。


    然而沮授想得仍然有些美好了,又一人匆忙進入帳內,更是讓袁紹雪上加霜。


    “主公,常山急報,並有軍從幽州涿郡而下,常山與中山危急,請主公發兵救援!”


    袁紹聽後怒氣更甚:“公孫瓚匹夫!涿郡都丟了,還在想著我冀州!匹夫!”


    還不待袁紹喘口氣,又是急報傳來。


    “主公,趙國急報!並州軍攻入趙國,連下數城,趙國危急,請主公派兵救援!”


    袁紹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鮮血沒忍住,從口中噴出。


    “高幹誤我啊!”


    底下眾人皆是被嚇到,急忙扶起袁紹。


    “主公,消氣,隻是常山與趙國,其餘之地仍在主公手中。”


    “速去傳醫者!!!”


    帳內亂成一團,如今冀州局勢,越發糜爛。


    沒一會,袁紹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又有一急報傳來。


    “主公,安陽急報!並州軍從河內而入,攻下蕩陰,安陽危急,請主公派兵救援!”


    袁紹終是承受不住,瞬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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