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陽與郭嘉一同來到皇甫嵩帳內。


    此時皇甫嵩正在研究明日大戰的細節之處,以及是否有疏漏處,正有點想法,便見鍾陽前來,也是有些驚訝。


    鍾陽營前等待戲忠之事他也知,雖不知原因,但也沒管,皇甫嵩認為今天鍾陽怕是沒有時間。


    “見過將軍!”


    “博達帶著郭奉孝一同前來,可有要事?”


    皇甫嵩見到兩人便知應是有事,不然鍾陽也不會帶郭嘉一起,且加上戲忠歸來,肯定是有要事。


    “將軍說得真準,陽確有要事稟報!”


    鍾陽微微一笑,見皇甫嵩麵露疑惑,隨即將戲忠所說之事說來。


    皇甫嵩聽得認真,確實是當時不曾想到之處,也是他這幾日來隱隱擔憂之點。


    皆是聰明之人,一提便知。


    “不錯,博達說得挺符合與老夫,吾已知,你先下去,記得反攻之時定要打開局勢!”


    “喏!”


    說清楚後皇甫嵩如何安排,鍾陽無法插手,轉身便迴去準備。


    皇甫嵩也是召集各部校尉以及司馬,重新安排。


    此時廣宗城內,張角也是一臉抑鬱,充滿擔憂。


    張角這是對未來的擔憂。


    張角原本隻是想發展太平教,見百姓苦難,本想著能幫則幫,然而有一雙手,卻推著他將太平教發展為如今之樣。


    當實力極度膨脹,他的內心也是越發不幹作為棋子,直到當他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時,才算擺脫。


    可當初的雄心壯誌,隨著時間推移,僅僅一年不到,局勢越發不好,內心也在想著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他們張家也曾輝煌過,如今沒落已是和普通人家無有太多區別,唯一的便是家裏有幾卷藏書,才有如今的他。


    他看見了太多的苦難,原先本意是擺脫控製,如今漸漸也是真想顛覆大漢,還普通百姓一個幹淨的天,能吃得上飯的天。


    然而如今已是被圍困廣宗,另外兩兄弟也是分別被圍,從最初的席卷天下之勢,到如今如此之樣,僅僅數月。


    張角內心越發沉重,要想打破大勢,大敗皇甫嵩已是成為必須,不然黃天無法支撐太多時間。


    大漢數百年底蘊,張角深知其可怕,若是緩過勁來,便在無機會。


    “咳咳!”


    張角數聲咳嗽,從嘴角拿下的棉帛下便是看見了血跡。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張角也記不清多少次了。


    “本有雄心,奈何命數短暫,若不能見證這“漢“亡,實乃人生一大憾事!還有這無數苦難百姓,角愧對與你們啊!”


    張角似乎自言自語,臉上情緒也在不斷變化。


    有憤怒,有遺憾,有愧疚,有自責,也有淡淡悔意。


    然,不過多時,張角似乎恢複,臉上再次浮現出堅毅之色。


    “如今黃天尚在,天子劉宏乃一昏君,我張角,必定要替天下無數受難百姓,討一個公道!隻要我張角還在一日,黃天便在!”


    張角一臉狠厲,此時的他充滿殺意與恨意,卻又有幾分蕭瑟之感!


    張角凝望著洛陽方向許久,隨後大步從容離開院落。


    時間轉眼來到第十日,今日,便是決定的決戰之日。


    此戰,是勝是敗,今日便見分曉!


    天已浮亮,大軍各部皆是已做好各項準備。


    此時皇甫嵩大帳內,各部皆在,皆是神情肅穆,鍾陽也是如此。


    皇甫嵩看著各部校尉以及司馬,隨即下令:


    “整軍,開拔,攻城!各部皆按令行事!違者斬!此戰,大漢必勝!”


    “喏!大漢必勝!”


    隨著皇甫嵩一聲令下,大軍很快開始運轉起來。


    各部職責,昨日晚些時候皇甫嵩便均已交代好,此次鍾陽便是中軍。


    鍾陽所部不參與攻城,也不參與阻攔,隻負責到達預定地點,頂住黃巾攻勢,為大軍留出時間調整,反攻黃巾!


    除此之外,便是皇甫嵩昨夜單獨交代與鍾陽,若張角跟隨追擊,務必斬殺!


    鍾陽底下眾人皆勇,軍中皆知,皇甫嵩更知。


    隨著大軍緩緩逼近城下,殺氣徑直撲向廣宗城上。


    大漢之軍如此動作,黃巾也是已知,張角便是已經來到城牆。


    張角看著皇甫嵩如此,內心沉重,便知今日一番大戰已是不可避免,且是一場艱難之戰。


    這是張角的直覺!


    鍾陽此時就在皇甫嵩旁邊,底下萬餘大軍,盡皆暫時充入中軍。


    鍾陽與皇甫嵩一同看向城牆之上,不一會,皇甫嵩便下達攻城之令。


    最前方軍陣軍士,在各類器械掩護下,開始向廣宗發起衝鋒,廣宗決戰,正式打響。


    投石車在後方軍陣保護下,開始向城牆拋去大石。


    旁邊雜兵見大石拋出,立馬開始重新裝填,足足半炷香的時間,才重新裝填好。


    這個時候的投石車,不僅工藝複雜,且準頭不高,射程也不遠,裝填時間久,石料也得提前準備好。


    井瀾與衝車緊隨最前方軍士,緩緩向前推行,每前進一步,就有不少傷亡,待到城牆下方,已是不足三分之一。


    後方軍陣源源不斷向城牆衝去,即便有盾兵掩護,也是傷亡很大。


    張角守城黃巾皆是精銳,一般青壯都未放到城上,他也已知宛城之戰,一旦讓其在城牆上站穩,在行驅逐極難。


    此番守城黃巾,雖精銳程度與大漢之軍無法相比,但也都是經過大戰幸存下來的。


    且皆是甲胄齊全,手持利器,包括其餘重弩、強弓,皆有,弓箭也是不少,全賴大敗董卓時所繳獲。


    此次皇甫嵩進攻,投入三千餘人,足足半個時辰,不僅沒有登上城牆,連城墩都沒摸著。


    所架雲梯,被黃巾頂著盾牌破壞多處,鍾陽看著如此攻城,也是心中感慨。


    “難怪古時攻城艱難,尤其堅城,且傷亡比例也大,靠強攻,即便大軍拚光,怕是都無法攻破,之前我那破城,怕是運氣占了不少,以後得注意些才是。”


    鍾陽心中不斷告誡自己,此番攻城也算是被上了一課。


    “難怪張角不死,廣宗不易破啊!”


    鍾陽遠遠看著黃巾調度有方,不禁感概這張角確實有些才能。


    無論是進攻還是守城,領兵之人也是極為重要。


    在如此傷亡之下,皇甫嵩便是下令攻城軍士後撤。


    前方軍士聽到鼓聲,便井然有序緩緩後撤出來。


    還不待張角鬆口氣,皇甫嵩便派出第二輪進攻軍士。


    今日,皇甫嵩便是要做出一副決戰之樣,將大軍皆是調到前方,隻為讓張寶能放心突襲後背。


    張角見第二輪大漢之軍攻勢將近,也是來不及換人,便是又向城頭增兵,填補空缺之處。


    張角一臉凝重,實在皇甫嵩此舉,出乎他意料。


    隻能想著大漢也不願拖下去,內心也忍不住期待,若真如此,還有一絲機會。


    “咳!咳!咳咳…”


    又是幾聲咳嗽,張角挺拔的身軀都不僅彎了些。


    張角身邊渠帥見狀,紛紛上前,皆是勸其下去休息,張角不願,幾人也為之奈何。


    這輪攻勢,皇甫嵩同樣投入三千人,隻是堪堪登上城頭,也無過多戰果。


    皇甫嵩掐著時間,到點之後再次撤軍。


    此次張角也是將守城黃巾進行調換,兩輪攻勢,原先守城之人皆是疲憊。


    皇甫嵩也不讓大軍休息,很快便是發起第三輪攻勢,同樣是投入三千人。


    鍾陽在旁看著皇甫嵩沉穩之樣,完全沒有因戰事不順,且傷亡過高而產生其他反應,雖事先有安排,但仍然欽佩。


    他鍾陽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雙方大戰,領兵之人心態,也是必須要好才行。


    兩輪攻勢持續近一個時辰,眼看第三輪攻勢發起,包括皇甫嵩在內皆是內心沉重。


    這張寶怎麽還不來!


    各部校尉以及司馬,有些性子急的漸漸有些浮躁。


    皇甫嵩內心雖沉重,也在計算還要發起幾輪攻勢,很快便是決定在發起兩輪攻勢,若張寶不來,便撤軍休整。


    鍾陽也是內心有些擔憂,雖然是曹操與袁紹,還是早期意氣風發的袁紹,但鍾陽仍是有些擔憂。


    此時的兩人還未經太多磨練,戰場局勢的把握未必能像稱霸一方時那麽有經驗。


    此刻眾人皆是煎熬,第三輪攻勢快要結束,不顧傷亡進攻之下,雖有幾次登上城牆,但也很快被黃巾淹沒。


    待第三輪進攻軍士緩緩撤下時,時間已是到正午,正是烈日炎炎時。


    皇甫嵩也是發起第四輪進攻。


    盡管各部校尉以及司馬皆開始有些浮躁,但軍令之下,且戰前便由各有安排,也是各自安撫底下軍士。


    唯有鍾陽所部,始終站定,未有一絲聲音傳出。


    鍾陽與皇甫嵩內心也是焦慮起來,尤其皇甫嵩,第五輪進攻便是極限了,若是在攻,軍心渙散就真的難了。


    鍾陽內心也是漸漸開始有些浮躁,實在是如此傷亡下,若是此番張寶不中計,無法引誘出張角,後續怕是隻有等待朝廷援軍了。


    且皇甫嵩大概率也要被換,他到時怕是也有責任。


    且朝堂眾人各方皆為自己的人開始相互甩鍋時,他鍾陽怕是也得陷入這場漩渦中,就怕影響到剛得的太守之位。


    第四輪進攻軍士,雖氣勢仍然強大,但結果反而比第三輪進攻軍士還差,沒有一次登上過城牆!


    包括鍾陽在內皆是心中一震,軍心,不如之前了!


    城上張角見此,隱隱露出笑意,更是期待皇甫嵩發起後續攻勢,再來兩輪,他便敢率軍出城痛擊皇甫嵩。


    大漢之軍的軍心,他也看在眼中,已經不如之前,若不是這些大漢之軍精銳,且又極重紀律,如此不顧傷亡強攻,怕是已經崩潰了。


    第四輪進攻眼看快要結束,皇甫嵩內心也糾結起來,要不要發起最後一輪進攻。


    現在四輪進攻,投入一萬兩千餘人,在攻一輪怕是結果會比第四輪更差,且及其容易失去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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