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就這樣悄然而過,涼亭旁的湖麵倒映著一白色錦衣青年橫梁而坐,相寂廖了無聲。


    此時有兩人聯袂走來,正是郭嘉與戲忠,戲忠道:“博達真是悠閑,這樣的日子真讓人流連忘返。”郭嘉一旁搭腔道:“誌才說得嘉可不認可,美酒佳人作伴才是美好。”


    鍾陽也是迴首笑道:“哈哈,難得偷閑都被你倆遇見了,正好一人無聊,來坐下聊聊。”


    這時鍾陽才注意到郭嘉手上還提著一壇酒,戲忠從背後拿出酒盅。


    三人先飲一杯,鍾陽道:“奉孝與誌才帶上好酒來找我,可是有事要說?”


    郭嘉接話道:“博達這話可不對,無事便不能找你了嗎?那我與誌才走便是。”


    說完欲拉著誌才起身,鍾陽雖知郭嘉是開玩笑,但還是挽留道:“是博達錯,罰酒一杯,好吧?快坐下。”郭嘉、戲忠聞言一笑。


    這時戲忠道:“博達,我與奉孝卻是有事,不過是關於博達之事。”


    鍾陽好奇,也無半點思緒,這兩人來找我說我的事?


    鍾陽有些茫然問道:“誌才這話怎麽說?”


    郭嘉沒開口,戲忠看了會道:“博達可能不知,昨晚元常來找到我與奉孝。”


    看不出鍾陽表情接著道:“我們三人交談許久,元常也是說到博達,說到博達誌向以及這幾日所行之事。”


    鍾陽雖無表現,但心裏也是被鍾繇所舉驚訝,鍾繇斷然不會害自己,那麽與他們說了此事,今日兩人又一起來,說明兩人重視,但自己從未說過後來誌向,二人也是不知,想起兩人生平,今日若仍舊不說,後續怕是難。


    郭嘉與戲忠皆是聰慧之人,不說難以交心,那便說了。兩人即便最後不願,想來也不會對外說出去,拚一把!今日兩人能來,可能性很大!


    想到此,鍾陽便道:“本想找個時間對奉孝、誌才說,今日既然來了,會也不藏著,誌才奉孝也幫我參詳參詳。”


    沉吟片刻,鍾陽道:“陽之過往,誌才、奉孝也知,就不在說,陽之誌向,正是那天聽到明宇所說外麵之事,那時便有些想法,後麵與大家聚時,聽聞誌才所說,才更加堅定。”


    鍾陽閉眼沉思幾息,看著郭嘉與戲忠道:“陽雖士族子弟,但不忍百姓如此受苦,如今百姓受此苦難,朝廷卻不作為,太平教又趁勢而起,那些高官之人,無有重視,發展如此之快,如此之大,怕是有人養匪!”


    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道:“憑這太平教之勢,在過一些年歲,又到何種規模?到時這太平教與朝廷之間如何,誌才與奉孝想必也能猜出,必有一戰!然朝廷對災民不管不顧,已經失了民心,太平教現在卻又深得民心,一增一減,天下百姓何其多?到時豈是一時可定?苦的又是誰?而朝廷高官又爭權奪利,更不會關乎這些人的死活。”


    “屆時天下必亂,大亂之下,別說普通人難有活路,即便富貴之家,稍有不慎便會身死族滅。大漢曆經數百年,已然腐朽,陽之誌,便是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人人吃食無憂,四方安定,若這漢做不到,那麽陽便來做!”鍾陽望著兩人毅然道。


    鍾陽說完也是漸漸瘋狂,今日既然已對郭嘉與戲忠吐露心聲,若是兩人不願,鍾陽也隻能心狠了。


    在這個時代,若隨意對人仁慈,那死的便是自己。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就得改變些什麽,比如五胡亂華時那個黑暗的時刻,讓他永遠不會到來!


    戲忠與郭嘉兩人聽聞鍾陽所言,內心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靜下來,雖知鍾陽有大誌向,卻未想到如此。這是要篡漢啊!


    見兩人在思考些什麽,也不出聲,耐心等待。又過一會,郭嘉與戲忠也慢慢平靜下。


    鍾陽看到,心裏點頭:“果然大智之人,雖初震撼,但也能很快調整過來,漸漸也是看不出端倪。”


    而此時兩人皆在想鍾陽所言,鍾陽所言雖大多仍未發生,不過以兩人之智,也能想到,但鍾陽所言戰亂不止,這已然超出了郭嘉與戲忠所想。


    兩人雖猜想會有戰亂,但無法想象會席卷天下,朝廷還無法處理。此言若真,另以兩人對當今天子以及朝廷的認知,極有可能;若是相反,輕則死,重則族滅。


    兩人瞬間想到,這裏麵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便是這場戰亂,是否會席卷天下!是與不是,將是兩種結果。


    郭嘉問道:“博達如何知太平教有席卷天下之勢?現在不過幾州,又無兵器,更無糧食。”


    鍾陽心裏也有所意會,也不多想,便道:“奉孝,你如何知這太平教隻是在這幾州內活動?而且哪怕是沒有遭災的百姓,生活也是艱難,那些地方官吏魚肉鄉裏,亂征賦稅,輕易便入了這太平教,至於兵器與糧食,哪裏有便去哪裏搶,當搶了糧食百姓更加瘋狂,如此反複聚眾何其多?雖未經過訓練,但當人數達到一定的數量,也是質變了!”


    說到這裏,鍾陽更是遙遙一歎道:“當經曆如此戰亂,民不聊生,若不恢複民生,朝廷又橫征暴斂,官逼民反,還會在反,屆時受傷的都是普通人家啊。流離失所,白骨皚皚,而那些外族,誰也不能保證不會趁著漢人內亂而不入侵。這樣的朝廷,非吾之所願。”


    郭嘉與戲忠沉默良久,郭嘉道:“博達之願定能實現,博達若是舍得好酒,嘉陪著走上一遭又何妨!這才是人生一大塊事!”


    聽見郭嘉如此說,鍾陽喜不自禁,這可是郭奉孝啊!也顧不得什麽,鍾陽上前拉著郭嘉雙臂,興奮道:“能得奉孝相助,乃陽之辛也!”


    “至於好酒,奉孝放心,必定有!”鍾陽又忙道。郭嘉看著鍾陽如此模樣,心中也甚喜。


    待鍾陽略微平複下來,便一起看向戲忠,鍾陽也還是有些忐忑,畢竟戲忠如何抉擇,還未可知。


    郭嘉這時卻笑了,對戲忠道:“誌才,別忘了你我當日之言,你可承諾的。”


    說完一臉壞笑看著戲忠。戲忠也是搖頭無奈笑了。


    隨即對鍾陽肅聲道:“博達之願,忠支持,也願與博達一同創那盛世!”還未等鍾陽有所言語,


    道:“不過有一事先跟博達說好,如若哪天,博達不在有此誌,忠便離去。”


    鍾陽聞言也對戲忠與郭嘉道:“此誌乃陽平生之願,斷然不會改變,中途也望誌才與奉孝加以督促。”


    郭嘉與戲忠聞言相識後,行禮道:“見過主公!”


    鍾陽連忙把兩人拉起,語氣也有些抱怨道:“誌才、奉孝這是做甚,不需如此,仍叫博達便可,若是把陽當好友,叫名字就好,就這麽說定了。”


    郭嘉與戲忠也是倍感欣慰,不過戲忠言:“禮不可廢....”話還沒完,便見鍾陽臉黑了下去,戲忠隻好道:“那以後私下便叫博達,其餘時候叫主公,博達也別在說,不能在改。”


    鍾陽也隻好作罷,三人便在這涼亭又大喝起來,笑聲傳出不知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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