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敢打我?”


    對於林默的突然動手,乞丐難以置信。


    要知道這裏還站著兩名秩序員,並未周圍圍觀的至少也有上百人,這個愣頭青居然敢主動對自己對手?


    錯愕之後,緊接著便是驚喜。


    之前他被林默逼的退無可退,眼下林默這一動手,正好給了他反擊的理由。


    乞丐當即看向一旁的兩名秩序員,憤憤道:“兩位秩序員同誌,你們也看到了,這小子竟然敢當街行兇,簡直就是漠視法律,更是對你們的侮辱啊!”


    哪怕是林默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乞丐在拱火這方麵相當在行。


    一句話,就給他扣上了兩口大鍋!


    兩名秩序員麵麵相覷,可還不等他們說什麽,林默的聲音再次響起,“秩序員叔叔,剛才你們也看到了,對方主動侮辱我的母親,我一個沒忍住所以才動了手;當然,我並不否認自己的錯誤,對於此事,我願意賠償。”


    “賠償?”


    一聽這話,乞丐心中瞬間有了主意,當著上百人的麵直接往地上一趟,痛苦地哀嚎起來,“不行了,我快被打死了,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這個舉動,引得圍觀之人目瞪口呆。


    “我天!”


    “這個操作…忒不要臉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看樣子,這貨想訛人啊!”


    …


    “天理?王法?”


    林默在看到乞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行為以後,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緩步走到乞丐麵前蹲下身,雙手先手揚起,在上百道呆滯的目光中重重落下。


    “啪——”


    “啪——”


    打完這兩巴掌,林默那叫一個神清氣爽,“你不是要天理和王法嗎?我正好有兩個巴掌,一個叫正義,一個叫天理;不用謝,我叫顧凡。”


    乞丐被打懵了。


    對他來說,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在做夢。


    還敢打他?


    這小子一直這麽勇嗎?


    一名秩序員快步上前拉著林默往一旁走了兩步,低聲嗬斥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當街打人,若是這人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你,你很有可能要負刑事責任,做事能不能別那麽衝動?”


    “咳!”


    林默絲毫不慌,“秩序員叔叔,就我打的這幾巴掌連輕傷都算不上,根本不構成故意傷害罪,頂多就是賠點錢而已,而我…不缺錢。”


    法律?


    他也懂!


    這名秩序員一陣頭大,小聲提醒道:“就算如此,傷害他人也要進行五日以下的拘留;你想被拘留嗎?”


    “不想。”


    林默相當誠實地搖了搖頭。


    給秩序員看得相當無語,“不想你還動手?”


    林默胸有成竹地低笑一聲,“這個乞丐肯定會選擇和解,這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他不會放過的。”


    秩序員神色極為古怪,不知該說什麽。


    林默繼續道:“而且等指紋鑒定結果出來,如果紙幣上沒有這個乞丐的指紋,那他剛才的行為就已經構成詐騙,雖說金額不到兩千元,但真要論起來,也是可以拘留幾天的;大不了兩兩抵消。”


    秩序員:“……”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懂法嗎?


    這名秩序員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麵無表情地對著乞丐開口:“他打你的這件事稍後再論,事情總分個先來後到,先處理紙幣一事。”


    乞丐唿吸一滯,頗為不滿地抗議道:“秩序員同誌,這話說的就不合道理了吧?這小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連續打我三巴掌,明顯就是故意傷害,這種違法行為,你們應該立刻逮捕他!”


    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那名身材高大的秩序員眉頭一挑,“你在教我做事?”


    乞丐:“……”


    周圍也不知誰帶了個頭,大喊一聲:“說得好!”


    一人帶頭,剩下的圍觀群眾紛紛出聲附和。


    “沒錯,這人太可惡了,看得我都想打他!”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貨就是個無賴,虧我剛才還幫他說話,真是眼瞎啊!”


    “不要臉!”


    …


    剛才還幫著乞丐說話的眾人,經過安幼魚背貨幣編碼這個行為後,紛紛選擇調轉槍口。


    等待期間,安幼魚來到林默身旁,眸中帶著幾分責怪,“明明知道動手會落人口實,為什麽還那麽衝動?”


    “小魚兒,有的時候太過理智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林默微微一笑,“人是情緒化的生物,如果連基本的七情六欲都沒有,那也太可悲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


    不等安幼魚把話說完,林默便出聲打斷,“剛才這貨居然敢抓你的手,我當然要扇他;我費了這麽大的勁才有資格牽你手,他憑什麽?要不是場合不對,我非得把這貨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語氣雖淡,可話中蘊含的憤怒卻相當明顯。


    安幼魚目露怔色,認識林默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從林默身上看到這種情緒,之前無論發生什麽事,林默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哪怕生氣,也是象征性的生氣。


    這一次,她清晰地感知到林默是真的生氣了!


    玉唇輕啟,無聲。


    安幼魚輕咬著唇,深吸一口氣,主動拉起林默的右手,低不可聞的話語中透著關心,“手疼不疼?”


    林默十分意外。


    他打人,結果這丫頭居然問他手疼不疼?


    這個幫親不幫理的態度,他可太喜歡了!


    對上林默充滿笑意的目光,安幼魚眸中飛速閃過一絲羞意,撇過頭小聲解釋道:“你…別多想,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間關係一下彼此是很正常的事情……”


    越說,聲音越小。


    越說,麵頰越紅。


    聽到這番熟悉的言語,林默的嘴都快要咧到耳後根了,一個勁地點頭,“沒錯,好朋友之間關係一下彼此非常正常,希望以後這樣的關係可以多一點。”


    安幼魚鬆開林默的手,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還捂著臉的乞丐,嗓音極輕,“不許再衝動了,知道嗎?”


    “好。”


    林默由衷地笑了起來。


    瞪了大概五六分鍾,一名身穿製服的秩序員提著正方形工具箱穿過人群來到了中心處,接過紙幣後便取出儀器開始操作。


    “需要多久?”


    麵對同伴的詢問,這名秩序員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個小時?”


    “一分鍾。”


    “……”


    這話並不是在吹牛,指紋對比並不是一個技術活,取了乞丐的指紋樣本後,這名秩序員隻用半分鍾不到便得出了結果。


    紙幣上沒有乞丐的指紋!


    這個結果一出,現場的所有人都不驚訝。


    那名身材高大的秩序員冷聲開口:“現有的證據可以表明這些錢不是你的,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我……”


    乞丐麵露不甘,可麵對著鐵證,哪怕心裏再不甘,他也不敢想剛才那般亂說一氣,支支吾吾道:“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一聽這話,一名看熱鬧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人還真是不要臉,還可能是你記錯了,肯定是你記錯了!”


    “肯定是我記錯,我還會記錯嗎?”


    乞丐恬不知恥地狡辯道:“可能記錯才會記錯,我最近夥食太差,導致記憶力衰退比較厲害,所以才記錯了。”


    一時間,現場噓聲一片。


    麵對著證據確鑿的結果,乞丐依舊在狡辯,這讓所有人都心生鄙視。


    不到黃河心不死也就算了,可這貨到了黃河心還不死,屬實將‘不要臉’三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負責驗證的那名秩序員也從同伴口中得知了前因後果,他收起儀器拿著紙幣來到安幼魚麵前,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以後出門最好不要帶這麽多現金,並且……”


    安幼魚收起紙幣放入口袋,聽出這名秩序員的欲言又止,眸中閃著疑惑,“並且什麽?”


    這名秩序員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並且這個時代…善心需要成本,無視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安幼魚呆呆地看著對方,好半晌兒才迴應道:“叔叔,這樣不對。”


    秩序員眼中透著無奈,“確實不對,可…總要麵對現實。”


    安幼魚臻首輕搖,眸中閃著點點星光,“或許叔叔所言沒錯,可倘若人人都如此,未免太過冷漠。”


    說著,她那一汪清水的眼眸中蕩漾了起來,聲音很輕,卻又很重。


    “負了心意也無妨,人間總需善意在;唯有如此,才能證明這是人間,不是地獄。”


    此言,振聾發聵!


    四周,寂靜無聲!


    她,就站在那裏,可所有人都感覺距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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