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剛坐下,斷崖便走進了餐廳,不等坐下,他就對著安幼魚出聲問道:“丫頭,你現在的文化成績可以獲得今年鳳榜第一?”


    一聽此話,林紓瞬間就猜到了一定是兒子和斷崖說了什麽,暗中給了兒子一個詢問的眼神。


    林默聳了聳肩,並未解釋什麽。


    對於斷崖的這個問題,安幼魚顯然有些意外,呆呆地反問道:“斷叔叔,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單純的好奇而已。”


    聞言,安幼魚低頭認真地思索一番後給出答案,“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可以競爭鳳榜前三。”


    對於這個迴答,林家母子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兩人心中都很清楚,女孩謙虛了。


    斷崖也聽出了不同尋常,“這麽自信嗎?”


    “還可以。”


    安幼魚禮貌一笑,沒有在這個問題過多解釋。


    飯後,林紓主動開口,“魚兒,今天你和小默有沒有複習計劃?沒有的話,咱們就一起出去逛逛,小默也一起,雖說高考在即,但現在複習已經不是你們的主要任務,最重要的就是調解你們的心態。”


    說著,她的臉上浮現出自豪之色,“隻要你和小默在高考中正常發揮,考入清大基本上沒有什麽難度。”


    安幼魚臻首輕點,不由看向林默,目光中帶著詢問之意。


    這個小動作落入林紓眼中,她的臉上不受控製地升起一抹笑意。


    沒想到……


    大兒還挺爭氣!


    林默察覺到女孩的目光,笑著對母親點頭,“可以,確實應該適當的放鬆一下。”


    “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林紓拍板後,注意到斷崖欲言又止的神情,眉頭輕挑,“你也要去嗎?”


    斷崖:“……”


    什麽叫他也要去嗎?


    這話問的,多多少少有點過分了!


    見斷崖一臉鬱悶地盯著自己,林紓撲哧一笑,“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呢,一起去。”


    “這還差不多。”


    斷崖哼哼唧唧了一聲。


    若是此刻有認識他的在這裏,一定會被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前紅榜第一人,舉世無敵的存在,一人一劍殺的閻王殿不得不避世,這種存在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


    簡直不可思議!


    上午九點鍾,一行四人出門去了市區,直奔附近的百貨大樓。


    林默毫不在意母親異樣的眼神,瘋狂地買買買,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選購了七八套衣服。


    走出服裝店後,林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小默,你買這麽多衣服做什麽?”


    “彌補以前。”


    林默迴答得相當坦然,“想我以前過的那叫一個慘,好不容易等到您攤牌,我自然要將之前沒有買的衣服全部補迴來。”


    說著,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各種包裝袋,“這才剛開始,遠遠沒有結束。”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埋怨之意。


    林紓尷尬一笑,“買,隻要你開心,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安幼魚掩口偷笑,林默和她吐槽過很多次這件事情。


    斷崖則是麵露異樣,“你們在說什麽?林默,你以前過的很慘嗎?”


    不等林默迴答,他自顧自地分析道:“按理說不應該啊,小紓,這些年老頭子沒少給你賬戶上匯錢,而且你自己不是也在工作嗎?你們應該不缺錢才對啊!”


    林紓臉上的尷尬更甚,“這個…意外,都是意外。”


    “意外?”


    斷崖並未注意到林紓暗中遞來的眼色,皺著眉頭,試探性地問道:“難不成錢被讓你騙了?你可是林家大小姐,誰敢騙你的錢?”


    “咳——”


    林紓扶額,佯怒地踢了斷崖一腳,“不說話會死嗎?”


    斷崖一頭霧水,“踢我幹什麽?我也沒說錯話啊!”


    “你……”


    林紓眼睛一閉,生無可戀地自爆道:“生完小默後…我沒有養孩子的經驗,然後就上網查了查,網上說…窮養兒子富養女,所以我就……”


    這下,就算斷崖也明白了。


    他一臉古怪的沉默片刻後,對著林紓比了個手勢。


    “小紓,你真…六!”


    林紓單手遮臉,擋住兒子的視線,同時也不忘記給了斷崖一記白眼,“非讓我說出來,現在滿意了吧?丟死人了!”


    斷崖麵容抽搐,壓住心頭的笑意,對著林默點頭示意,“補,這個必須要補,師父支持你,攤上一個這樣的媽,你也不容易。”


    此話一出,安幼魚徹底破防,她的腦門抵著林紓肩膀,嗤嗤的笑聲響起,斷斷續續道:“阿、阿姨…對不起,幼魚實在…忍不住了。”


    林紓臉一紅,氣衝衝地瞪著眼,咬牙切齒道:“斷叔叔可以少說兩句嗎?”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聽到‘斷叔叔’這個稱唿,斷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連忙舉手投降,“不說了,你也別叫我斷叔叔,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林默歎了口氣,“受傷是我才對吧?”


    林紓嘴硬道:“小默,媽以前是窮養你了,可也沒少你一口吃的;再說,為了將窮養進行到底,我隻能偷偷去外麵吃好吃的,根本不敢在家吃,我也不容易……”


    說著說著,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話,怎麽那麽像自曝?


    聽到母親的這番解釋後,頃刻間,林默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一時間,氛圍變得極其微妙。


    不過很快,這種氛圍便被兩道笑聲打破。


    安幼魚聽完林紓的話,剛止住的笑意再度席卷而來,比剛才更加猛烈,香肩顫個不停,“阿、阿姨,對不起…幼魚又沒忍住……”


    斷崖一邊忍,一邊笑。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絲毫不顧及林紓那極欲殺人的眼神,放聲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調侃林紓,“這種話你還不如不說。”


    “我……”


    林紓張了張嘴,心虛地偷看了一眼兒子,見兒子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急忙移開目光,蹩腳地圓場道:“小默,其實媽剛才的那些話隻是玩笑,媽以前也沒在外麵偷吃過幾次,大部分時間還是……”


    “媽。”


    “唉?”


    林默整理好心情,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咱們繼續購物吧?”


    林紓一愣,也預料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聲音一下子減弱了許多,再無往常的強勢,“小默,這件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林默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半開玩笑道:“誰都會犯錯,您也一樣,我也一樣;再說,這又不是什麽彌補不了的過錯,現在您不就是在彌補嗎?”


    林紓生硬地擠出一抹笑意,“你能這麽想最好。”


    林默笑著點頭,主動拉起安幼魚的手朝著不遠處的手機店走去,邊走邊道:“今天咱們可要好好宰我媽一次,你要站在我這一邊,知道嗎?”


    “你、你……”


    大庭廣眾之下被林默這樣拉著手,安幼魚的臉羞紅不已,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近乎哀求的語氣表述著她此時的緊張,“先鬆開,我幫你。”


    當林默感受到女孩繃緊的嬌軀時,眉宇之間浮現出一絲無奈,迴想起昨天晚上母親對自己的囑咐,最終還是選擇鬆開了手。


    或許是他壓抑太久,枷鎖突然解除後,心底深處那股熱忱反撲的著實厲害,可安幼魚的性子卻無法接受這種快速的發展。


    這樣,隻會嚇到她。


    安幼魚深深地鬆了口氣,似乎害怕林默生氣,猶豫了一下,小手輕輕拽住他的衣角,低不可聞道:“我幫你挑衣服好不好?”


    “先幫我挑手機。”


    女孩的小動作,讓林默心中的鬱悶瞬間消散,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又道:“小魚兒,高考過後咱們就要上大學,手機這個東西必不可少,正好也給你買一個,我媽請客,不用擔心錢。”


    “不用,我自己有錢……”


    “嗯?”


    不等安幼魚將拒絕的話說完,林默就故意板著張臉,“剛才不還說幫我嗎?”


    “我……”


    安幼魚玉唇半張,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幫,沒說不幫。”


    見她妥協,林默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走。”


    “歡迎光臨。”


    一名女店員熱情地走上前來詢問道:“兩位需要什麽樣的手機?”


    安幼魚疑惑地眨了眨眼,“姐姐怎麽知道我們要買手機?”


    林默一拍腦門,默默地將目光看向一邊。


    丟人啊!


    雖然安幼魚此刻戴著口罩,但那雙清澈至極的眼睛還是吸引了讓女店員的注意力,“妹妹的眼睛真好看。”


    安幼魚禮貌地點頭,再次問道:“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們是來買手機的?”


    女店員神情古怪地看了眼林默。


    林默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家小孩有點憨,見怪了。”


    安幼魚眉梢下彎,小聲抗議,“我才不是小孩,我也不憨;我隻是好奇,問問也不行嗎?”


    林默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側身湊到安幼魚耳邊,“這裏是手機店,來這裏不買手機難道買魚嗎?”


    安幼魚呆住,好半晌兒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唉,這裏是手機店……”


    林默:“……”


    這小東西的神經線屬實慢了半拍…不對,至少一拍!


    女店員被兩人逗的笑個不停,對著林默點頭問道:“有想好買什麽價位的手機嗎?”


    “最貴的。”


    “咳——”


    林紓前腳剛邁進店門,就聽了兒子這句話,忍不住連連咳嗽。


    不過,她倒也不生氣。


    窮養這件事,她確實做的有點不地道……


    算了,宰就宰吧。


    不就是錢嘛,老娘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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