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鄭言偷偷迴到了劍館,他並沒有驚動其他學生,隻找到了阿雯。


    阿雯精神萎靡不振,在看到鄭言後,方才提起了精神,但還是滿臉掛著淚珠的撲倒了鄭言的懷裏。


    “老師,您的眼睛。”阿雯抬起頭看著鄭言的臉上,老師的眼睛上蒙著一條白色布條。


    “沒事。”鄭言拍了拍阿雯的頭,笑著說道:“隻要給他們報仇,就足夠了。”


    阿雯隻感覺更加傷心了,連強大的老師都付出了這樣的代價,這個世界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白色手臂,感覺到了轉職之後,成為進階者後的強大,但這樣的強大依然遠遠不夠。


    “這是給你的東西,這裏麵的東西要保管好,隻有成為進階者後,也就是轉職,手臂變成白色,才有資格學。”鄭言將一本冊子交給了阿雯。


    阿雯看著鄭言的臉,然後打開了冊子,上麵描述了各種各樣的新技能,新的劍術。


    手臂變成白色以後,叫做“劍魂”。


    劍魂使用的劍術,叫做“裏·鬼劍術”。


    阿雯隻是粗略看了一下,便收了起來,然後拉住了鄭言的手,“老師,我們去看望阿夏吧。”


    亞莉希雅驅使著馬車,兩人坐在車廂裏,出了城之後,在荒蕪平原上的一個湖泊處停下了。


    一片樹林的邊上,有一片湖泊,湖泊的邊上有一棟破敗的房屋,房屋的之外,有三塊墓碑,其中一塊是新的。


    最好的父親,最好的母親,最好的女兒。


    鄭言麵朝阿夏的墓碑,久久沒有在動,一邊的亞莉希雅伸手握住了鄭言的手,手指交合,十指相扣。


    劍意慢慢的蔓延出去,在阿夏的墓碑上留下了一行字。


    「最好的,最美的,最可愛的學生,老師與你同在。」


    “願你在神的國度,永存快樂。”亞莉希雅柔和開口,她的身上綻放出柔和的光芒,為這位以逝去的靈魂祈禱。


    鄭言麵向著房屋,房屋雖然破敗,但似乎經常打掃,並沒有堆積什麽灰塵,隨時都可以住進去的狀態。


    “這裏是阿夏的家。”阿雯目光眷念,還顧著四周,迴想起小時候與阿夏在這裏嬉戲打鬧的記憶,那是很真的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阿夏經常迴到這裏,打掃這裏。”阿雯迴頭敬重的望著鄭言,“但自從跟了您以後,她就隻有新年迴來過一次,您對她很好,所以她不需要迴來了。”


    “以後。”鄭言抿了抿嘴,伸手拍在了阿雯的肩膀上,“你要經常來看望她。”


    阿雯瞳孔一縮,“老師,您還是要走嗎?”


    “人總要往前走,不想被災難追上來,就不能停止步伐,否則……”鄭言抬起頭,微風吹過林子,吹來了一片片樹葉,“這次的痛苦,我們會再次品嚐到。”


    “老師,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名真正的劍魂,將裏·鬼劍術發揚光大。”


    鄭言低頭麵向阿雯,緩緩開口,“不必如此,做一個平凡的劍魂就好。”


    ……


    不久後,三人迴到拉合爾城區,將阿雯送迴到劍館,正式將劍館托付給了阿雯,亞莉希雅與鄭言看忘了一下伊蕾娜,離開的時候,亞莉希雅終於問出來想問的問題。


    “你怎麽不告訴他偉大的重要性?”


    鄭言腦海中勾勒出了身後劍館的模樣,隨後搖了搖頭,“我以前提過偉大,但偉大得靠他自己去領悟,如此他進入超凡之時,那強大的覺醒技會與我不同。”


    鄭言不想千篇一律,他想要看看,沒有劍魂模板教學,除了他,這個世界第一個劍魂,會發展成什麽樣子的劍聖?他很好奇。


    “所以,還是到了離開的時候嗎?”亞莉希雅牽著鄭言的手,想起了幾天前晚上的經曆,她太憤怒了,以至於用劍殺人,破壞了隻能用聖光裁決他人的生命的教規,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而現在又要到了分離的時候。


    她也無法做到向上次那樣假裝滿不在乎,心裏隻有隻對鄭言的擔心,與無盡的不舍,盡管她認為鄭言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沒事,沒事,我們終將會在帕拉梅斯山脈的聖光大教堂相遇,這是我們的約定。”鄭言坦蕩的說著,竟然輪到他表現的不在乎了,可把修女鬱悶到了。


    修女撅著嘴,皺著眉,生氣的小表情,盡收鄭言的腦海裏,鄭言心裏隻覺得好笑,當然也有說不得的不舍。


    他詢問過任務裏的那些地點,他會從拉合爾城區一路向東,經過幾個城市前往夏維拉斯蓄水區,然後一路繞大彎的抵達帕拉梅斯聖光大教堂,可能會比修女姐姐晚到,但誰先到誰著急,鄭言寧願晚到,隻是現在的分離卻更加不舍了,特別是兩人已經親吻確認的關係以後。


    兩人沿著大路向外走著,路過了中央廣場,才發現那裏人山人海,設立著一個高台,高台上站著三位似乎是老騎士家的護衛。


    “因三位英雄護衛有功,拯救了幾百位孩子,特此發放榮譽徽章,晉升榮譽騎士。”


    高台上有人高聲發言,底下被救下孩子的民眾們喜極而泣的歡唿著。


    “他們!”亞莉希雅一臉怒容,“那個混蛋!居然在偷取了你的功績!”


    喘息的波動在鄭言感知裏十分強烈,鄭言知道亞莉希雅氣的不輕,他溫柔的緊了緊握著十指相扣的手掌,笑著說道:“沒事。”


    “這哪裏是沒事?”亞莉希雅皺眉,“你不讓我去找那位老騎士要個交代就算了,為什麽你應得的讚美也不在乎?”


    “我哪裏有說算了?哪裏有說不在乎?”鄭言嘴角緩緩的勾起,“有人知道我的功績,有人覺得我是英雄就夠了,當然要是不知道,也沒事。”


    亞莉希雅不明白鄭言的意思,但她察覺到了不正常,很快便看到了高台下,擠進了一群憤怒的孩子,大概上百人之多,氣勢洶洶的硬擠了進來,為首的便是鄭言的那些學生。


    “這群王八蛋!”


    “臭不要臉的東西!”


    “大家聽我說!根本就不是他們救的我們!”


    “對!不是他們救了我們!”


    “他們是在盜取我們救命恩人的功績!”


    孩子們的聲音極大,很快便人傳人擴散了開來,高台上的人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這群孩子怎麽敢的?


    “肅靜!”


    一名高大的老騎士護衛大喝一聲,結果那群上百人的孩子,集體怒吼,聲音反而壓過來了。


    “肅nm的雜種,你這個狗東西!”


    不知道是那個暴躁小弟罵了出來,一群孩子便開始破口大罵,把畢生所學的所有能罵的內容,長輩不允許說的詞,全給捅了出來,高台上三名受封的榮耀騎士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們隱約察覺到危險,身邊的老騎士的高大護衛已經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滾!你們這些小偷!”


    “下三濫的小人!”


    一塊塊石子飛上了高台,砸向了高台上的所有人,下麵上百名孩子怒火中燒的丟著一切能丟的東西,有的甚至把寒光閃閃的武器都丟了上去。


    周圍的民眾,在得知了內情後,也紛紛暴怒了起來,群起圍攻,拿著邊上能拿的一切東西丟上高台,怒罵著老騎士。


    高台上的人們已經吃不消了,老騎士的高大護衛忍受著劈頭蓋臉的石子與工作人員離開了,那三名頂替功績的榮耀騎士被砸得鼻青臉腫,甚至頭破血流,灰頭土臉的跟著跑掉了。


    這場鬧劇很快因老騎士一方的敗退而結束,誰也沒想到那群孩子明明被隔離的好好的竟然跑出來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反抗之心這麽強,並且還帶動了民眾們,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征兆。


    “他們,可愛吧。”鄭言嘴角帶笑,握著亞莉希雅的手,拉著她向城外走去。


    “可愛。”亞莉希雅抿了抿嘴,臉上的怒氣煙消雲散,笑著迴應。


    “那老騎士那邊?”亞莉希雅又問道。


    “也會有結果的。”鄭言緩緩說道:“那份卷軸契約的事情,他的兒女知道了,怎麽利用,他的那個女兒很清楚。”


    “我不生氣了。”亞莉希雅唿了口氣,心中的鬱結算是解開了,除了對鄭言的愧疚。


    “你不需要生氣。”鄭言拉著亞莉希雅來到了城外,在一個無人的地方,鄭言笑著說道:“我們也是時候告別了。”


    “告別?”


    該來的還是來了,亞莉希雅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有十分的不舍,眼睛一直望著鄭言。


    “就用一個吻,來告別吧。”


    鄭言站在亞莉希雅麵前,抬起了臉,滿臉柔和的笑容。


    亞莉希雅紫色的眼眸注視著鄭言,臉上漸漸展現出純情的美麗笑容,然後輕輕的低下了頭,柔軟雙唇貼了上去。


    鄭言費力的解開了頭上的“鬼劍士的護額”,戴在了亞莉希雅的頭上,亞莉希雅反應過來,想要結束吻別。


    一雙手捧住了亞莉希雅臉,不想讓她離開,亞莉希雅的臉上火燒一片,最後順從的迴應著鄭言的火熱。


    風輕輕的吹過,在兩人身側經過,分成了兩半,去往了將要出發的方向,但他們彼此不再擔心,不再有記掛。


    因為互送了鬼劍士的護額與榮耀十字,這代表著“與彼此同在”。


    他們從未分離。


    (第一卷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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