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田假正在魏贏的服侍下穿衣,曹列就急匆匆跑到田假麵前打起了韓非的小報告,說韓非推行新法的過程並不順利,老百姓似乎不相信官府提出的新法。


    田假聽完曹列的話,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問:“先生覺得我該怎麽辦呢?”


    曹列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笑眯眯的拱手道:“主君,官府不相信韓非提出的新法,這說明韓非無能,臣請求您換掉他,找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替代他推行新法!”


    田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那先生覺得有誰能替代韓非這個無能之輩?”


    曹列露出一副迷之自信,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公子,您也知道我師從名家的公孫龍,我的老師是一位不遜色於荀子的大賢,我沒有老師那麽大的才能,可是我認為自己足以替代韓非,請您啟用我,我將把新法推行下去!”


    田假還沒說話,正在替他係腰帶的魏贏卻笑了起來:“公孫龍?我怎麽聽說他隻會搞一些白馬非馬的無用之論,他之前到大梁拜見我王兄,想用他那套白馬非馬的理論說服我王兄,結果被段幹子丞相臭罵了一頓,您居然說您的老師是一位不遜色於荀子的大賢,是莊周給您的勇氣,讓您說出這種話嗎?”


    魏贏本來就對曹列懷有成見,那日在大梁館驛就是曹列誣陷她勾結刺客刺殺田假,這筆賬魏贏一直記著,此刻逮到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曹列麵對魏贏的挖苦臉色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可魏贏如今是田假的夫人,按規矩他還要尊稱一聲主母,因此曹列縱然十分生氣,也隻好強行擠出一個笑臉:


    “夫人,您說的不對!我的老師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他可是名家現存唯一的大賢,您怎麽能把他貶低的一無是處呢?”


    魏贏冷笑了一聲,輕輕替田假戴好冠冕,道:“主君,妾身不敢胡亂幹預國事,不過妾身覺得,您應該擦亮眼睛,可不要被小人蒙蔽!”


    田假自然知道魏贏口中的小人是誰,他把目光看向曹列,訕笑道:“先生!既然您想替代韓非先生,那我問您,您有什麽辦法能讓百姓相信官府?難道準備用您那套白馬非馬的理論去說服琅琊的百姓相信官府?”


    “我……”曹列頓時語塞。


    田假冷哼一聲,從前他認為曹列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今天才知道什麽叫徒有虛名,看明白了曹列的為人,田假也毫不客氣的挖苦起了他:“先生,看來你詭辯的本事不如您的老師啊!您為何不用白馬非馬的理論來反駁我一番?”


    曹列自知田假已經生氣,他急忙拱手請罪:“公子恕罪,在下並非是存心與韓非過不去,而是想為您分憂!”


    田假歎了口氣,衝曹列揮了揮手:“您下去吧!順便把韓非叫過來,我希望今後在我麵前,您不要再詆毀韓非!”


    “是!”見田假沒有驅逐自己,曹列頓時感動的應了一聲,然後匆匆離去。


    曹列離去後,魏贏頓時不悅的看著田假:“好哥哥,你為什麽不驅逐那個家夥?”


    田假譏笑一聲,而後搖了搖頭:“曹列這種人並沒有什麽本事,我今天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今後我遠離此人就是了,他畢竟是公孫龍的弟子,如果我貿然驅逐他,名家的人最擅長顛倒黑白,指不定會在背後如何誹謗我,就且讓他留在我這裏吧!”


    曹列本事不咋樣,腿腳倒是十分利索,沒一會兒韓非就來到了田假麵前。


    禮畢,韓非看著田假,問:“公子召非來,可是有事要吩咐?”


    田假示意韓非坐到席上,道:“先生,我聽聞百姓並不信任官府所提出的新法,這樣下去可不行,不知先生可有辦法令百姓信服?”


    韓非拱起手,胸有成竹的笑道:“公子放心,此事非已有了對策,至多今日黃昏,臣保證,百姓必定能信服官府!”


    “如此,本公子就全仰仗先生了!”


    韓非離去後,田假喚來了韓滕和田青,對他二人吩咐道:“我自從到了琅琊,還沒到城中去體驗一番風土人情,今日我想請二位先生陪我到城中轉轉,不知二位先生以為如何?”


    韓田本就是田假的護衛,兩人一內一外負責護衛田假的安全,主君要到城中逛逛,他們自然要護衛隨行。


    琅琊本就是齊國南部除莒城外的第一大城,自從田假獲封琅琊君後,琅琊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如今的琅琊城內百業興旺,尤其是商業十分發達,臨淄較大的幾家商賈,比如陳氏,白氏,刁氏等都將自己的商號開到了琅琊,隨著大量商賈的湧入,琅琊城內的繁華已然超越莒城,大有追上都城臨淄的勢頭。


    從人流之中穿過,田假看著琅琊的車水馬龍,聽著耳邊販夫走卒的吆喝聲,不禁感慨道:“晏子使楚時曾言,說我齊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今日看我琅琊,已不下於臨淄啊!”


    韓滕恭維道:“這都是公子治理有方,琅琊才能有今日之繁華!”


    若是換了光恭維田假,田青少不得要挖苦他一番,可韓滕劍術高超,田青對他可謂佩服至極,因此非但沒有挖苦,反而跟著恭維起了田假:“韓先生所言有理,琅琊能有今日,都是公子治理有方!”


    “兩位先生別恭維我了,我才來到琅琊幾天,有何恩澤與百姓,琅琊能有今日,都是前任縣令和太後的功勞。”


    琅琊的前任縣令在韓非到達後,就和他交割了城內的府庫及賬目糧冊,隨後就返迴臨淄報到了,因此田假並沒有見過這位縣令,能將琅琊經營得如此繁華,田假頓時對這位前任縣令來了興趣。


    “二位先生,話說你們可曾聽說過這琅琊的前任縣令是何人?”


    韓滕聞言搖了搖頭,顯然並沒有聽說過這位縣令,田青倒似乎認識這位縣令:“臣曾聽聞過這位前任縣令的事跡,據說他是周顯王之後,名字臣不知道,隻是聽人們尊稱他為周子,能被尊稱為子,想來這也是一位有才能的賢人!”


    周子?田假隱約記得,在齊國曆史上,好像還真有一個叫周子的人,這個人在長平之戰時曾力勸齊王建救趙,他對齊王建說: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幫助趙國秦兵就一定會撤退,否則趙國就會被秦國擊敗,讓我們見死不救這是秦國的計謀,而齊、楚的想法都不對,趙國對齊國和楚國,就像牙齒外麵的嘴唇,唇亡齒寒。


    今天趙國滅亡,第二天就會輪到齊國、楚國。而且救趙的事,就好比捧著漏甕去澆燒焦的鍋一樣。救趙,是為齊國揚名符合道義的。齊國用大義去幫助趙國,一定能讓天下信服,你又何必愛惜幾粒糧食,結果齊王不聽。


    迴憶起這段曆史,田假對周子不禁生出幾分敬佩,能在長平之戰力勸齊國救趙的人,這必定是一位極有眼界的賢人,可惜這樣的賢人,曆史上的齊王建竟然不會用!


    既然我大兄不用他,等我下次迴臨淄,就讓我把他請到身邊重用吧!大兄別怪小弟挖你的牆角了!


    田假正想著挖齊王建的牆角,就見城中忽然騷亂起來。


    “這是怎麽了?”田假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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