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閃爍,那是世界的光輝。


    一道紫色流星突兀出現宇宙中,一頭紮入漆黑的虛空界限,緊接著第二顆流星、第三顆……


    三百二十五顆流星侵入浩瀚的虛空界限,朝著下方小小的位麵衝去,然而在進入位麵的前一刻,流星撞上無形壁壘,竟被直接彈開了!


    “比最高尚的智慧還睿智的祭司大人啊,請允許您狂熱的信徒稟報,此處小位麵有信仰庇護!”


    “小事,荒誕夜行——瓦爾卡裏的囈語!”


    輕靈的聲音擴散,所有流星分散而開,連成一幅巨大五角星陣法,迅速將整個位麵包裹進去,每一顆流星都化作一枚長達千裏的寒釘狠狠紮入其內。


    “嗡——”


    密密麻麻的紋路顯化,灰霧彌漫籠罩位麵,朦朧光暈閃爍,位麵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陷入夢境中。


    ……


    塞麗婭坐在長椅上緩解長時間冥想帶來的精神緊張,遠處另一名灰白長發的少女正在撥動著一枚枚小巧的符文,隻不過哪怕是以塞麗婭的眼光去看,那些符文也顯得如此淩亂不堪,沒有一點美感。


    “刺啦”


    無數冰晶刺穿虛空,把少女紮出道道血痕,最後終止於結界內,塞麗婭瞳孔微微一縮,扶著椅子的雙手不由緊了緊。


    一會後,冰晶漸漸碎裂,艾麗莎白苦著臉從裏麵走出來,坐到塞麗婭身邊雙手撐起下巴。


    “又失敗了,怎麽辦啊……”


    塞麗婭熟練給她一塊糕點,“會成功的。”


    艾麗莎白把糕點掰成兩半,遞給塞麗婭一半,眉頭緊皺,“可是這麽久我才掌握八個魔法,距離洛姐姐的任務還有兩個呢!”


    在協助塞麗婭清除主戰派那段時間她就開始練習了,至今也有半年了,時間所剩不多,可她還沒完全學會,意味著現在開戰她可能打不過任何一個惡魔,那就辜負安大人和洛姐姐的期望了!


    塞麗婭看了看迴到自己手上的一半糕點,想說這是自己做給她吃的,不過還是咬了小小一口,重新遞過去,“高級魔法學起來難也很正常吧,我不喜歡吃,給你吧。”


    “塞麗婭明明很擅長烹飪美食,怎麽會不好吃呢?”


    艾麗莎白接過另一半,好像沒看到被咬過的缺口,優雅品嚐了下,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果然很好吃呢,我很喜歡,謝謝你。”


    “哼哼,隻是閑來無事做一下而已。”


    “是嗎?那我可要多吃點,下次你不閑了我就吃不到了呢!”


    塞麗婭望著身邊滿眼欣喜吃著自己做的糕點的少女,緊張的情緒不由緩解下來,和她相處的感覺與店長姐姐不同,如果店長姐姐給她是嚴中帶暖的長輩,那艾麗莎白給她的感覺就是舒心、放鬆。


    仔細品嚐完糕點,艾麗莎白意猶未盡舔舔嘴角,發覺這樣不太雅觀後連忙用手遮掩,“抱歉,你的糕點太好吃了。”


    “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我覺得你可以……沒什麽,優雅更適合你呢。”


    艾麗莎白可愛眨了眨大眼睛,不明白塞麗婭什麽意思,不過很快起身,“感謝你的陪伴,我也要繼續加油了!爭取這個月把‘冰之斬’學會!”


    塞麗婭雙手托腮,看著少女微微搖曳的灰白長發,很好看,帶著些許俏皮和活力,和自己完全不同。


    “誰特意陪伴你了,隻是看你一個人有點可憐而已,哼哼~”


    灰白長發的少女步伐頓了一下,隨即當做沒聽到那微不可聞的自言自語,繼續練習魔法。


    這裏是馬格王國銀月城的蔚藍坊,自從母後死後,艾麗莎白對王室徹底失望了,在塞麗婭的建議下來到銀月城,當時艾諾還沒離開,於是順理成章住進洛曾經待過的地方。


    庭院裏三棵葡萄藤長得極為旺盛,時值深春,葡萄藤剛開花,不過戰爭爆發後,釀酒事宜也就被迫停歇了,倉庫內保存著上一年成熟的葡萄幹,塞麗婭製作糕點也會用上。


    看了一會,知道艾麗莎白短時間內不會結束練習後,塞麗婭起身迴到自己房間,剛坐下,眼前突然一黑,等視野恢複過來後,震驚發現自己麵前出現了一棵巨大的蒼天古樹!


    她下意識想拔劍,卻沒摸到腰,低頭一看,內心駭然,常年練劍的雙手變成兩隻鋒利的爪子,嬌軀長出厚實黑色鱗片,變得異常龐大,扭頭望向後麵,一條粗壯的尾巴正輕輕鞭打地麵,發出沉悶的轟鳴。


    “我這是怎麽了???”


    聲音不再是夾帶絲絲沙啞的清冷,反而像極了猛獸的嘶吼。


    “……(脫離世界的鑰匙啊,無需驚慌,此為汝的靈魂深處)。”


    大樹說話了,塞麗婭立刻意識到,這一切跟這棵樹有莫大關係!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快把我變迴去!”


    這麽醜的模樣,她還怎麽見店長姐姐,還怎麽陪伴艾麗莎白!


    “……(吾本不願多言,然汝過於執著,迫不得已,吾隻得借助夢境的力量建立心靈連接)。”


    在塞麗婭戒備的眼神中,大樹轟然散作漫天瑩瑩綠光,而後迅速重組成一個沒有臉的長發少女,莫名的,塞麗婭的思緒中閃過一個名字:南娜·阿迦汀!


    “……(吾之一族為靈,文明亡於三百六十萬年前,幸得生命女神垂憐,免於覆滅命運,亦負上命運枷鎖,承載神明契約三千輪迴,今枷鎖將開,亦為輪迴終結之日)。”


    “莫名其妙的,我才不管你叫什麽,快放我出去!”


    “……(汝是脫離的鑰匙,承載末日的殘渣,終為世界排擠,吾需借助汝的存在,方可徹底掙脫枷鎖)。”


    塞麗婭聽不懂這家夥說的亂七八糟,但內心卻無由出現它沒隱瞞的念頭,而且現在聽起來,它說的語言自己分明沒聽說過,卻能聽懂,著實奇怪!


    “……(心靈連絡,共享思緒,超脫生死與物種,不得隱瞞,吾之言皆為真)。”


    眼看這家夥沒有放自己離開的意思,塞麗婭也隻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就算你總說我是什麽鑰匙,但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覺得很難讓人信服嗎?”


    “……(汝之魂為輪迴末日殘渣凝聚,無有緣由亦會吸引最終末日目光,籠罩世界的夢境即將出現,汝將成為一切核心)……”


    自稱靈族的無臉少女人影慢慢講述了一切,大意就是,塞麗婭的靈魂是三千輪迴中所有末日結束後的災厄殘渣凝聚而成,其本身就是被位麵所排斥的存在。


    因此,在往前的輪迴中,類似塞麗婭的存在通常活不過十五歲,並且沒有好下場,之所以這一世看起來是個性格別扭、身世不好的年輕強者,隻是被外來強者強行扭轉了痕跡,以往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但最終結局不會改變——那就是作為末日發生的坐標死去!


    無臉少女希望塞麗婭能孤身去無人的地點,就是希望位麵意誌不要過多關注她,如此靈族才能順利轉動鑰匙,解開枷鎖,而在靈族的幫助下,塞麗婭作為一個獨立生命體也能免除毀滅的命運。


    “那你們以前為什麽不說?我十分懷疑你們故意拖延時間,最後時刻才逼迫我做決定!”


    “……(此為否,心靈連絡借助了夢境的力量)。”


    無臉少女解釋說,靈族與一般生者或者死者不同,反而類似植物,因此塞麗婭正常人類的身體是無法支持交流的,又因為靈魂核心本質是災厄殘渣,所以靈族很難改造靈魂建立交流通道,隻能不斷發出難以理解的隻言片語。


    但現在世界之外有人施展夢境力量,在它鎖定塞麗婭的刹那,靈族趁機借助夢境力量建立心靈連絡,第一次完成正式交流。


    “夢境力量?這是什麽意思?”


    “……(無稽與夢境的大君所掌控之力,一切夢魘的起源,一切荒誕的根源,汝無需在意,夢境即將降臨,萬物陷入睡夢,汝還有零點零零零零零八個輪迴的時間尋找無靈之地)。”


    “……”


    無臉少女補充道:“……(折合本位麵時間七天)。”


    “你早說我就懂了,總之……”


    塞麗婭盡力不去思考對麵所說的荒誕,反正眼下的情況她好像也沒得選。


    “我就是要跑到沒人的地方……”


    “……(無靈之地)。”


    “好吧好吧,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但為什麽是我……算了這個無關緊要了,我要是找不到會怎麽樣?”


    “……(身邊生靈愈多,夢境威力愈大,末日規模愈大,汝活下去的機會愈渺茫)。”


    塞麗婭真的想給這莫名出現的家夥一爪子,她都打算安安穩穩陪伴艾麗莎白完成自己目標,然後迴到店長姐姐身邊繼續做聖女了,這家夥一出現就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啊啊——行吧!希望你真的沒騙我!”


    不過對方持之以恆,幾乎每天都會提醒兩三次,大不了自己待夠七天,就算真的騙人,自己也沒什麽影響,反正自己在意的那幾位實力強大無比,沒人會不知好歹去招惹吧?


    “不過為什麽我現在是巨龍的模樣?”


    “……(昔日輪迴為巨龍滅世,汝亦可依據心中所想幻化)。”


    塞麗婭將信將疑,在心裏想象自己的模樣,果然,龐大的身軀迅速縮小,變成原本的模樣。


    “……(時間即將開始流逝,切記,七天)。”


    塞麗婭還沒反應過來,視野迅速升空,眨眼間來到一處純白的空間,自己好像從一顆圓球裏出來的?


    再一眨眼間,她迴到自己身體,環顧四周,毫無異樣,思索了會後,她離開房間,終於發現些許不對勁,往常仆人輕微的走路聲和議論聲統統不見了!


    “艾麗莎白!”


    無人應答。


    塞麗婭心中一緊,趕緊跑到剛才與艾麗莎白聊天的地方,卻看到一個十色環繞的光罩將艾麗莎白懸空包裹起來,而蔚藍坊外一幕微微發灰的邊際正以她為中心快速蔓延!


    “艾麗莎白!!”


    光罩內的少女毫無動靜,塞麗婭釋放魔法飛起來喊了幾次,但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塞麗婭飛得更高,才發現那層模糊的灰色屏幕內所有人都昏迷不醒,而屏幕外的人還在疑惑,被掠過後轉眼就陷入昏迷。


    她隱約猜到那就是夢境力量的延伸,迴頭看了眼艾麗莎白,一咬牙朝著北方飛去,在她印象中,北方人跡罕見,應該能最快找到什麽“無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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