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黑白旋渦仿佛撕開了世界的外表,露出深邃真實的裏層,盡管隻持續了兩個唿吸,可那覆蓋整個位麵的滔天氣息仍然深深留在恩佐位麵所有生靈心中,似乎在宣告世界末日的來臨!


    東海之下,一片湛青的海中湖突然卷起漩渦,緩緩凝聚成一道玲瓏有致的青色身形,隨著半透明的水質隱沒,身軀也漸漸露出白皙肌膚和青藍色的蛇鱗紋身。


    “唔……好困……”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過了好一會兒好像才明白自己醒了。


    “好強的空間波動,咱不會睡過頭了吧?”


    一拍腦袋,她伸出一隻修長完美的手,與人手幾乎無異,低頭掰著手指細數:“咱算算,一年,兩年,三、四、五……”


    一隻手不夠,它伸出第二隻手,“……六、七、八、九、十……”


    兩隻手也不夠,它伸出第三隻手,“……十一、十二……”


    第四隻、第五隻,直到六條手臂所有手指被挨個數完,她發現依舊不夠數,於是重新再來。


    數夠兩千零二年,她才放下所有手,伸了個大懶腰,赤裸的完美身材盡情顯露,腰肢下數米長的修長青色蛇尾也一覽無遺,透過肌膚,隱約能看到小腹內一顆拳頭大小的金色光球正在微微沉浮。


    “換作生界時間也有一千年了吧,還好沒睡過頭,啊咧?咱怎麽在東海呢?咱記得休眠前在南海來著……算了,大概是三日月神神格惹的禍吧,剛剛的氣息好像是惡魔?也就是說任務可以完成啦!”


    尾巴尖撓撓頭頂,她覺得一定是自己睡太久才變得不機敏,右手(上)一揮,一件銀白長袍披在身上,瞬間轉為亮黑之色,無數符文微微閃爍,形成八條蛇紋,若是有人能看懂符文含義,翻譯過來赫然是:法師殿——大圖書館!


    “咦?南海怎麽會有高階魔法殘留,不知道會汙染環境嗎,還得咱出麵解決,真是的。”


    聲音突兀消失,正如其主人突然消失一樣。


    ……


    龍吟密林


    依靠戰略小鎮和光明教廷前期的支援,殘餘的日輪教徒們勉強擋住精靈們的反擊,但明眼人也能看出,當精靈們將森林重新蔓延過來,那教徒們的末日也快到了。


    然而就在今天,天空驟變,跪在伊徠卡·歐律狄刻神像禱告的精靈們驚駭發現,指導他們出兵反擊的神像“嘩啦”一聲碎成數百塊不規則枯木,再無動靜。


    與此同時,龍吟密林另一邊,數百棵與周圍看不出差別的大樹聳立著,若說有什麽可疑,大概就是這些樹木之間靠得太近了。


    在黑白旋渦出現的那一刻,一棵更青翠幾分的大樹突然拔地而起,睜開兩道幽黑的眼洞,緊跟其後,附近所有樹木一起蘇醒,化作數百棵戰爭古樹。


    “……(時間未到,劫難已至,靈的首領啊,還要等下去嗎)?”


    “……(離開的惡魔迴歸,死去的天使複生,唯消失的巨龍還未現身,靈的子民們,隨吾來吧,喚醒巨龍,破碎命運的牢籠)。”


    無聲的言語中,大樹軀幹冒出一點晶瑩的翡翠綠光,而後所有戰爭古樹相繼冒出小一號的綠光,更遠處,被派遣到戰場、被精靈召喚出來的古樹也同一時間冒出一點綠光。


    同一刻,阿維卡森林內部蘇醒數以萬計的古樹,大陸各處小型森林也出現零星的戰爭古樹,隨著那無聲的唿喚而冒出相同的綠光,眨眼間消失,下一刻,號稱永生不死的戰爭古樹迅速失去所有生機,化作朽木。


    光點無法被看到、無法被感知、無法被勘破,無視空間同一時間降臨代表首領的綠光附近,若是細數,足有十六萬零二十一之多!每個光點皆比魔力光點還要細微,由無數大小不一的虛幻同心圓環構成——或者稱之為扇環更合適,因為每道圓環都有一道缺口,不多不少恰好占據了五分之一。


    下一刻,光點延伸出無數白絲,以首領為核心形成一枚拳頭大小的白色“種子”,扇環所有缺口被完美鑲嵌,唯有“種子”中空內部懸浮的五分之四個光點閃爍著金色的光暈。


    “嗖”


    “種子”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二十萬驚慌失措的精靈,同一天失去神像和戰爭古樹,戰爭局勢再度迎來搖擺。


    ……


    艾諾正在全速飛往特侖帝國的路上,突然就被天上的氣勢壓下高空,在大地砸出一道大坑。


    “呸呸!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勢??”


    艾諾抹去嘴角的鮮血,那道氣勢隻是輕輕拂過她,可連超凡五階的身體都無法承受,手鏈上的生命之樹樹心散發絲絲精純強大的生機,飛快修複差點炸掉的身體。


    奇怪的是,深坑旁邊村子的居民卻毫發無損,隻是臉色驚恐望著已經恢複如常的天空。


    ‘艾諾,你沒事吧?’


    ‘算是沒事,姐姐你呢?’


    ‘我也沒事,那道力量好像在針對外界之人,你要萬分小心!’


    ‘我會的,姐姐你也要小心!’


    結束與菲婭的交流,艾諾擔心那道氣勢再次出現,選擇在地上前進,好在木遁速度雖然比不上飛行,不過也不慢。


    ‘艾諾,盡可能減弱自身魔力氣息,不允許使用超過凡境範疇的力量,也不要去試探天空!’


    洛的聲音緊接而至,讓艾諾不得不更謹慎了,決定找到大點的城市就換乘馬車。


    另一邊,洛叮囑完姐妹倆後,一臉凝重望著明朗的天空,旁邊是坐立不安的塞麗婭,剛剛天空暴露的氣勢她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就感受身上出現極端強大的壓力,差點沒把她壓扁!


    尤諾米亞的專屬軍營也被這強橫的壓力餘波刹那摧毀,大地下陷五米之多,幸運的是,因為洛這些時日都住在這裏,尤諾米亞又比較忙,因此此時除了洛和塞麗婭並沒有其他人在。


    揮退聽到動靜趕來的士兵,洛才注意到除了自己,其他人隻是受到了驚嚇,沒有任何受傷痕跡,連塞麗婭也一樣。


    “店長姐姐,您沒事吧?我剛剛好像看到您出血了……”


    何止出血,分明是整個人都爆開了!


    洛微微搖頭,那氣勢隻是單純的壓力,真扁了也死不了,多半是某種針對外來者的警告。


    “別擔心,我沒事,你先整理一下這裏,記住別進修道院,我先離開一會。”


    安撫好塞麗婭,洛一個閃爍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萬米高空,自身完全掩飾在幻水領域與結界中。


    不是洛不想去虛空界限邊緣看看,而是高空上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強烈空間波動,強行闖進去難以預料會發生什麽。


    “恩佐位麵到底還藏了什麽東西,我該不會跑到不該來的地方吧?”


    但既然來都來了,洛總不能膽怯,反手翻出兩隻巴掌大小的青色小鳥,隨著陣法激活,小鳥靈活煽動翅膀朝上空飛去。


    這是貝拉友情提供的飛鳥型偵查魔偶,不依賴靈魂之力遙控,自身魔力氣息極度微弱,可以脫離操控者自由偵查,記錄半徑三百米的場景和魔力狀況,並自動返迴指定地點。


    高空被空間波動覆蓋,本身便頗為危險,並且異象難免和偽神脫不了幹係,洛當然不會傻到親自探查了,還是交給便宜的魔偶吧。


    靈魂之海中出現兩個光點,隻要光點還在,就意味著魔偶沒壞,偵查大概需要一天,洛設定好魔偶返迴地點後便迴到前線要塞,而塞麗婭還坐在原地,見她迴來才迴過神般起身收拾被埋起來的東西。


    ‘是受驚了嗎?’


    洛倒也沒在意,去找尤諾米亞,讓他處理一下深坑,並收集有關剛才異象的消息。


    另一邊,正在和士兵一起搬開碎石的塞麗婭內心卻陷入迷惑中,就在店長姐姐離開後,一團白色的光芒突然出現她腦海裏,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消失不見了。


    ‘它說我是離開世界的鑰匙,受位麵意識排斥,必須遠離所有生命?什麽意思?該不會又是那些怪物的蠱惑吧……我才不會上當呢!’


    想讓她離開店長姐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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