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沙海漂浮著無盡的灰霧,粗壯的土色仙人柱屹立其中,與天空倒映的另一片的沙漠相連,遠處,是一輪深邃的明黃色太陽,巨大的光盤橫跨太陽半腰,永不停歇噴吐著灰色的霧氣。


    “嗡”


    銀光閃爍,兩人出現在沙漠中。


    剛一進來,洛就感覺自己所有魔力在被強製抽取,雖然速度不快,可卻無法阻止!


    不過很快,腳下蔓延大片翠綠的草地,那種被汲取魔力的感覺立刻消失了。


    艾伊菲提醒道:“這裏是第二層迷宮,隻有高階以上的實力才能阻止魔力流失。”


    “艾伊菲姐姐知道這個魔法嗎?”


    那她剛進來時還特意說明情況,豈不是多此一舉?


    “那小洛就太看得起姐姐咯,大圖書館藏書億萬,萬年也看不完,不過這種迷宮式魔法不難理解,第一層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魔力節點憑空缺失了九成,意味著其他層數存在於空間夾縫內,啊,小洛還不是高階超凡,空間夾縫的概念應該還不清楚,有空姐姐……有空小洛可以詢問一下那個女孩。”


    洛了然點點頭,感知散發探查四周。


    這片沙漠似乎無邊無際,佇立著許多十多米粗的高大仙人柱,通體猶如岩石堆砌,與頭頂上的沙漠相連,奇怪的是,從仙人柱的粗細變化來看,頭頂沙漠明明並不遠,感知卻無法探到邊界,要知道,洛的感知極限是可以達到百裏的!


    即使此處灰霧彌漫,也能突破三裏之外,這麽遠的距離,仙人柱末端在視野中應該會變得細如手指才對,而不是才僅僅縮小一圈!


    “這裏的空間好像不太對勁。”


    艾伊菲讚許誇了洛一句:“小洛的感覺很敏銳呢,每一根仙人柱都蘊含了空間扭曲陣法,如果沒有正確方式,永遠也飛不到下一根仙人柱,更何談前往太陽的魔力節點。”


    “結合空間手法,這是聖階的手段吧!”


    聽出洛口中的驚訝,艾伊菲耐心解釋道:“倒也不必將空間陣法想象得那麽高深,聖階強者固然能把握空間的本質,利用空間便能隨手抹除大陸,不過這不意味著超凡者就絕對無法使用,畢竟,不理解武器的鍛造也不妨礙我們使用武器,不是嗎?”


    洛恍然大悟,她見過的聖階太多了,以至於一直以為空間手段就是聖階專屬,或者必須要用到聖力規格的力量才能使用,但被艾伊菲這麽一提醒,也明白過來,手段不等於掌握,正如魔晶炸彈能釋放高階超凡的力量,但使用者卻無需達到高階!


    “那麽說來,我們隻要破解仙人柱的空間陣法,就可以免受陣法的影響了吧!”


    艾伊菲認同了洛的說法,腳下的綠茵草地急速蔓延,無形的邊界掠過,凡是觸及到的沙礫和仙人柱,全都逆轉為鬱鬱蔥蔥的森林!


    “轟轟轟——”


    長長的仙人柱不斷倒塌,爆起恐怖的空間波瀾,新生的森林如同被無數大口啃咬過一般頃刻間變得坑坑窪窪,倘若是洛去摧毀,那後續的空間爆震可能就會吞沒她!


    就在洛以為這層也能如第一層那樣輕易破開時,隨著大半仙人柱坍塌,整個大地驟然發生劇烈的震蕩,裂開大片的幽深溝壑,還未倒塌的仙人柱同時爆破,頭頂之上閃過一層緋色的光暈,顯露出真實的灰色岩頂,高度僅有五百米。


    但恐怖的是,整塊岩頂此刻正無聲下墜,強大的壓迫使得洛如陷泥沼,難以飛行。


    “哎呀,不小心做過頭了,現在可不能崩塌呢。”


    艾伊菲神色如常,周圍的森林不斷變化,長出上百棵蒼翠巨樹,與急速下墜的岩頂轟然撞上,一時間,碎石橫飛,枝葉飛濺,然而整層迷宮的頂真的徹底停住了,被百棵巨樹以野蠻的姿勢固定在半空!


    “好了,我們過去吧,如果這個魔法的命名者還有一點良知,應該還有十二層迷宮。”


    “不是還有十一層嗎??”


    “四大聖階有五位很正常,那十三層迷宮有十四層也很正常吧。”


    艾伊菲的話說得十分有道理且蘊含常識,洛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以至於連自己的小手被她很自然地牽上也沒意識到。


    半晌,洛才醒悟過來,幽幽開口:“艾伊菲姐姐,這種情況就不要忽悠我了……”


    迷宮的第二層利用空間扭曲形成了看不見的迷宮,但在艾伊菲絕對的力量麵前,也隻是堅持不到十分鍾就宣告瓦解,在太陽內,一群土黃色的小人還在圍觀中間小人的作畫,然後就被一個大瓶子裝了起來。


    “好耶!又完成一部分,小小洛、小菲菲,快衝呀!”


    “小菲菲,注意點,不排除會有子體遊離在迷宮中,確保不要漏任何一隻。”


    兩個法斯瑪小姐性格截然不同,但意外的不會發生矛盾,幸好她們的模樣多少存在差異,不然洛會覺得法斯瑪人格分裂了。


    “法斯瑪小姐,我有件事實在很好奇,你們的記憶是不是完全共享的?”


    嗜睡的法斯瑪:“你這麽說也沒錯,所有情報共享!”


    耳朵尖尖的法斯瑪:“不過這並非絕對,比如在‘溫床世界’內部,沒有主意識的連接,記憶是獨立的,迴到原本的世界後才會更新。”


    “好神奇的特性!不過像今天這樣的記憶共享了不會混淆嗎?”


    兩份相近的記憶融合,一般情況下很容易混淆的吧!


    聞言,嗜睡的法斯瑪一臉得意:“不要小看可靠的法斯瑪小姐哦,記憶不過是靈魂的碎片,幽靈恰好是最接近純靈魂體的存在,無論多複雜的記憶,我們都能輕鬆處理!”


    而耳朵尖尖的法斯瑪正色補充道:“主意識才是所有記憶的統合體,我們調動記憶不需要什麽力量。”


    聽完她們的解釋,洛多少明白了點法斯瑪的特殊存在形式了,但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句:“我感覺有種聽新人出演卡萊伯劇的既視感!”


    ——那是一種存在於民間的小品劇,大致是兩人在舞台上用幽默滑稽的台詞說唱,維古利亞曾帶洛去看過幾次,後來因為察覺到洛不喜歡戲劇,就沒去過了。


    第二層的維茲都收完後,沙漠也已經徹底破碎,海量的沙礫掉落虛空,四周再度變成純粹的黑暗,很快,銀光包裹兩人。


    藏書空間內,魔方上的土黃色沙海化作飛灰,露出第三層的褐色光暈,看不清任何東西。


    ……


    金香跟澤尼亞手拉手在空中玩二人轉,唱著歡快的妖精之歌,頭頂相似的花環開出朵朵姹紫嫣紅的小花,更添幾分可愛。


    別緹坐在桌邊上晃蕩小腿,漂亮的大蝴蝶翅膀微微扇動,掉落點點粉紅的花粉,手上捧著半塊餅幹小口小口啃食,那是被洛遺落在地上的維茲都餅幹。


    法爾有些不安在床上空飛旋,四周極淡的黑暗氣息令她不喜,但艾伊菲留下的香汗味又深深吸引著她,這讓腦袋小小的她不知道該怎麽取舍。


    莫裏亞蒂貓在床上,蒼藍的大眼睛隨法爾的舞動而轉動,頭上長長的呆毛也隨之一甩一甩,仿佛在盯著小蟲子的小貓咪,隨時會發動攻擊,不過不久前才被洛打了一頓,她覺得自己還是乖巧點為好。


    突然,大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隻是,這次的敲門聲更大,也更急促。


    “篤!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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