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小鎮地下黑市,喬裝打扮的冒險者們守在自己的小攤位上等待來曆不明的買家出手,空閑之餘也和旁邊並不認識的冒險者吹牛,沾滿死人氣息的贓物隨意堆在上麵,若是有不懷好意的三隻手偷摸,興許自己的貨物還能多上幾件——當然,也可能少幾件。


    “聽說了嗎,朝聖城的法神教徒們不知發什麽瘋來這裏了。”


    “他們不打真理城的孫子來臭水溝做什麽,吃死老鼠嗎?”


    “哈哈哈哈!這話我愛聽,丟點死老鼠賞給他們!”


    “嗬,那我就能等著替你收遺物了,反正別多管閑事,那群教徒腦子都不太正常。”


    突然,黑市某處傳來一陣躁動,賣家們紛紛收起自己的貨物閃到一旁,很快,一行人聲勢浩大出現在街上,十幾個衣著狂野的二階超凡在前麵開路,中間是四個一階超凡抬著走的魔靈木轎子,上麵愜意臥坐一座肉山,沉重的壓力讓抬著轎子的超凡者都難以承受,腳下石磚也承受不住碎出道道裂縫。


    “是黑山來巡視了!”


    “早上不是剛巡視過嗎!快躲開!”


    待隊伍囂張離去後,冒險者們才重新匯聚,竊竊私語。


    “不會是法神教會那些家夥惹到黑市的主人了吧,否則黑山那條肉狗怎麽會出現?”


    “嘿嘿,大夥這可就猜錯了,我聽到消息,法神教徒的人在尋找特定的病人救治,你們再想想,黑山的女兒……”


    “黑山那個大胸翹屁股比精靈還好看寶貝得不得了的小女兒?”


    “你喘口氣會死啊!他女兒臥床多年,我看黑山就是想碰碰運氣!”


    “行了行了,都沒個準信就瞎說,鬧哄什麽!”


    黑市很快恢複平靜,不過關於法神教徒來意的猜測卻漸漸在各個小鎮擴散開來,許多普通冒險者在看到冒險者公會上掛著的尋人委托後,也會下意識關注這件事。


    同一時間,黑暗中的某些網絡也開始運作,收集情報、散播信息,一場風雨似乎已經在卡蘭山脈外圍小鎮上空形成。


    ……


    地精愛魔晶是常識,但當洛看到竊賊為了保住魔晶不惜整塊吞進肚子時,還是愣了好一下,以至於沒來得及阻止。


    “如果你要拿走魔晶,就破開我的肚皮,從我的胃裏拿走吧!但我的殘魂依舊會緊緊依附在上麵,永遠跟隨著它!”


    地精竊賊拚盡全力大吼完,渾身頓時仿佛被抽幹力氣般疲軟,但那雙綠油油的眼睛仍然迸發著明亮的意誌!


    他,是認真的!


    洛確實很難理解其他種族的某些執著,包括她所屬的人族的某些理念,所以她也不打算理解,直白說道:


    “你似乎誤會了什麽,我對奪取你那點魔晶沒有絲毫興趣,隻是想確認幾件事。”


    房屋內靜默了片刻,然後地精竊賊立刻手忙腳亂摳動自己喉嚨。


    “嘔~”


    一堆臭哄哄的汙物吐出,發著微微紅光的魔晶冒出點點熱氣,地精竊賊一點也不怕埋汰,撿起沾滿胃酸和食物殘渣的魔晶,仔細擦幹淨後親吻了一下,才戀戀不舍貢給洛。


    深吸一口氣,洛勉強不去多想魔晶怎麽吞進肚子又怎麽吐出來還被擦幹淨親吻的,沒接過去,感知掃了一下,很快確定這塊火魔晶與魔晶炸彈上的幾乎一樣,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非常規魔晶。


    “這種魔晶你從哪裏找到的?”


    見洛沒有拿走的意思,地精竊賊麻溜把魔晶藏在三層衣服下,緊貼著自己皮膚,才搓搓手臂迴道:


    “人類……尊敬的人類強者,我是在街上撿到的,就這一塊,沒了。”


    就我撿不到是吧!


    “在哪個地方?帶我去!”


    聽出洛語氣中的不耐,地精竊賊很順從表示,隻要不碰他魔晶,任何事情都沒問題!


    很快,在他帶路下,洛找到一間普通的水果店——販賣來自卡蘭山脈的魔化水果的店鋪。


    揮手攆走財迷地精,洛悄無聲息進入店鋪內,簡單的結界對她而言如同虛無,隻需一個念頭就能破解。


    店鋪內空蕩蕩的,還殘留著淡淡的果香和泥土芬芳,證實白天確實有營業。


    店主不在,也許去進貨了,但洛更傾向於在做別的事,比如製造魔晶炸彈什麽的。


    “唔……他肯定是個粗心的人。”


    從泛黃的床鋪上抓取到幾粒透明的水晶碎片,也是,心思縝密的人怎麽會三番兩次落下東西呢。


    臥室牆上用淺藍色的顏料畫了一幅畫,很好看,也像某種熟悉的符文。


    “失傳的技術,知識的恩賜,神慧教……原來如此……”


    隻是洛還有些不清楚,所謂的“祂”在生界遺留的知識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一場蒙騙呢?


    “看來還是得去確認一下啊。”


    借助水晶碎片上殘留的氣息,洛施展“靈魂感應”,片刻後就鎖定了位於小鎮外的山丘某處。


    “想逃?逃得掉嗎。”


    雷光閃爍,每一瞬間都跨越上百米,數息後,洛的身影出現在一棵樹麵前,法師之手凝聚,深深挖開隱藏在結界內的秘密洞窟,露出兩個神色慌張的中年男人。


    “躲貓貓遊戲到此結束。”


    藤蔓從土中生長,眨眼間將兩人束縛成繭,靈魂魔法剝離他們的意識,在即將被幕後的主搶奪之際,金色的神力依附於水刃上,斬斷二者的聯係。


    “同一種招式對我沒用,放心吧,我很快會找到你的。”


    對方收縮得很快,似乎不打算管自己的信徒了。


    洛淡定翻閱完兩人的記憶,也明白了神慧教的來曆和目的,跟她的猜測出入不大,比較意外的是,神慧教的行事竟然跟班登有相當深的間接關係。


    “想不到‘遺留的知識’是這個意思,我就說嘛,祂怎麽會舍得分享真東西呢,也不知道法師殿是否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派布黛恩來。”


    搖搖頭,洛把兩個靈魂體打散送迴冥界,在屍體上搜到塞滿三枚戒指的魔晶炸彈,絕大部分由中階魔晶製造,隻有不到十枚與洛手中的同階,至於更強大的,他們也搞不到原材料。


    “如此一來,‘無盡的焚天焰’應該沒有了,剩下的就是儀式場所和獻祭陣法了。”


    舉行儀式的場地由祂親自在午夜時分通知,獻祭陣法則被尊稱“大智慧”的高級教徒隨身攜帶。


    三小時很快過去,洛幾乎把這片區域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個高級教徒,反而引起了其他普通冒險者的警覺,他們看不到洛,但小動靜多了,也會本能感到煩躁和不安。


    無奈下,洛也隻好返迴暫住的旅館,好在製造殺戮和混亂的魔晶炸彈沒了,獻祭儀式勢必會受到影響,興許自己隻需要等待神慧教徒自己露出馬腳就可以了。


    布黛恩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才迴來,一進來就急喊:“新人,在卡蘭山內!我們速度點!”


    “不是還沒到時候嗎?”


    “他們好像發現了什麽,兩個小時前就陸續進入重力沼澤了,要不是有些蠢蛋壓不住那張笑臉,我也不會起疑心。”


    兩個小時前?難道是祂的口諭?


    “我那個方向沒動靜。”


    “因為隻有東邊和北邊的教徒過去了!”


    聞言,洛也不再遲疑,披上修整好的幻形獸外衣,整個人頓時失去所有氣息,衣服一陣變化,化作黑色的夜行衣,可謂完美融進夜色裏!


    “……你在表演時裝秀嗎?”


    “嘖,你們這些老家夥不懂年輕人的想法很正常,帶路就是了。”


    布黛恩陰影下的嘴張了張,又默默閉上,她也就六百歲好吧,又不是純種人族,年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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