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煥之的這個反應,柯仁義一點都不意外,笑容更甚,將剛才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許煥之聽完以後,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清大和夏北一直都是競爭關係,而且他也知道柯仁義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帶領著夏北超越清大,成為夏國排名第一的大學。


    按理說,現在清大遇到了困難,柯仁義應該落井下石才對,可他非但沒有這麽做,竟然還要幫助清大渡過這次的難關?


    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念及於此,許煥之的目光中浮現出了濃濃地警惕之意,“柯校長,你到底在打著什麽算計?”


    柯仁義哪裏還不清楚許煥之此時的心理活動,哈哈一笑,“許校長別把人想的那麽壞,我們夏北就算要搶走你們清大第一的寶座,也會光明正大的去搶,而不是用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


    “嗬——”


    聽完柯仁義的這番話,許煥之譏諷一笑,態度相當明顯。


    不相信!


    “既然許校長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說著,柯仁義起身作勢就要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夏北現在有多餘的數學老師,如果清大不接受幫助的話,那我隻能把這些老師下放到附中去了。”


    “等等!”


    許煥之叫住了柯仁義。


    柯仁義腳步一頓,轉身看來,“許校長不想不相信我嗎?”


    “柯校長……”


    許煥之猶豫了下,沉聲道:“我覺得柯校長剛才的建議可行,此事…可以商議一下。”


    聞言,柯仁義眼底深處劃過笑意,重新坐下後,直言道:“許校長,其實也沒什麽好商議的,這些老師在夏北多年,都是夏北的元老。”


    “讓這些老師來清大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租賃。”


    “租賃?”


    許煥之眉頭一皺,隨即便舒展開來,“可以,我接受租賃這種形式,條件怎麽談?”


    “這些老師的待遇肯定不能比在夏北差。”


    柯仁義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遞給許煥之。


    待許煥之看完文件上的內容以後,臉色黝黑,“柯校長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你提出的這個待遇都快趕上清大的副教授了,還有租賃時限,清大隻需要租賃一年就夠,為什麽這份文件上寫著三年起租?”


    柯仁義嘴角一揚,侃侃而談道:“許校長,條件就是這麽個條件,更改是不可能的。”


    “當然,做生意嘛,講究你情我願,不是強買強賣,你可以拒絕,我還正發愁該怎麽勸說這些老師來清大教學一事呢,談不成正好。”


    “你……”


    許煥之神色變幻。


    他比誰都清楚,柯仁義給出的條件很過分。


    換做平時,他不止會拒絕,還會在拒絕以後送給柯仁義四個大字,白日做夢!


    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清大整個數學係沒有一個老師,軍訓過後就要正式上課,眼下連一個合格的老師人選都沒找到。


    以目前的情況,想要在軍訓這段時間裏招到六名以上能力合適的數學老師,根本癡人說夢。


    這個時間點,想找到能力合適的老師太難了!


    如果等到正式上課以後,數學係還沒有老師……


    清大,絕對會丟人!


    甚至,還會因此受到上方的質疑。


    堂堂第一學府,竟然連老師都沒有?


    到時候,他這個校長定會被問責,嚴重點可能會丟掉校長這個職務。


    這種代價是許煥之無法承受的,短短數秒之間,他已經將整件事情推演了好幾遍,得出的結果都一樣。


    接受夏北的條件!


    這是最好的辦法。


    “好,我接受。”


    “許校長不愧是第一校長,做事就是果斷。”


    柯仁義不鹹不淡地恭維了許煥之一句,接著就從公文包中拿出一疊文件,“一共八名老師,這是相關的合同,請許校長過目。”


    看到麵前的合同,許煥之的表情極其精彩。


    上一秒,柯仁義還說發愁如何讓夏北的老師來清大教學,下一秒,他就拿出了租賃合同。


    就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帶這樣的啊!


    可就算如此,許煥之也不敢說什麽。


    正如林默分析的那樣,不管怎樣,許煥之都不會拒絕這件事。


    因為,這是最優解。


    而且,林默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一方麵是為了幫助柯仁義解決夏北數學老師就職的問題,一方麵確實打著幫助許煥之渡過難關的念頭。


    可能有人會不明白林默為什麽會幫許煥之,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不想讓許煥之丟了烏紗帽。


    不然,許煥之被撤掉校長以後,肯定會有人接手。


    新來的校長到底如何,誰也不清楚。


    但林默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新來的校長再差,也很難比許煥之更差。


    若是來了一個比較能幹的校長,夏北想要超越清大成為國內的第一學府還真有點困難。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許煥之繼續當清大的校長。


    這招叫做一石二鳥!


    柯仁義自然也清楚這些,這也是他為什麽上午在聽到林默的計劃後會那麽驚訝。


    太精了!


    老狐狸來了也得著了林默的道!


    許煥之在看完租賃合同後,眉頭微微皺起,“柯校長,這個租賃時限確實有點太長了一些,不如改成兩年如何?”


    “不如何。”


    柯仁義笑嗬嗬地搖頭拒絕,“許校長,我還是那句話,條件就是這麽個條件,你要是覺得接受不了,那就算了。”


    許煥之嘴角艱難地扯了扯,“行,三年就三年!”


    柯仁義滿意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請許校長在合同上簽字。”


    許煥之看了柯仁義一眼,心中湧起許多吐槽之語,可他一句都沒說,拿著合同起身來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唰唰唰在八份租賃合同上簽下了名字。


    等許煥之簽完名字,柯仁義再次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附加合同,“許校長,這裏還有一份文件,受累再簽一下。”


    “還有?”


    許煥之莫名感覺到了不對勁,接過柯仁義遞來的文件。


    一分鍾後,他臉色鐵青地瞪著眼,看其神情恨不得把柯仁義生吞活剝一樣。


    柯仁義臉上的笑容不減,明知故問道:“許校長這是怎麽了?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夏北幫了你清大,要點好處不正常嗎?”


    說著,他指了指被許煥之拍在桌上的文件,“而且我也不覺得這份文件的內容有多過分,也就是你們清大,換做其他學校,條件遠不止於此。”


    許煥之:“……”


    文件上的內容也很簡單,清大出資一個億,給夏北建立一棟樓。


    這棟樓就是專門為理堂而設。


    當然,這點許煥之是不知情的,可就算不知情,拿出一個億給夏北建樓,也讓他無法接受。


    這一刻,許煥之的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在前幾天的競爭中,說什麽也得把安幼魚爭取到清大。


    如果安幼魚來了清大,根本不會有後續的一係列事情。


    當初的他有多高傲,現在就有多狼狽!


    迴想起來,許煥之真想給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俗話說,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可他芝麻沒撿到,西瓜也丟了。


    虧!


    太他媽的虧了!


    見許煥之遲遲沒有簽名的意思,柯仁義也不慣著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附加文件和八份合同,“既然許校長覺得無法接受這個條件,那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再見。”


    扔下這話,轉身朝外走去。


    轉過身的柯仁義嘴唇微動,“一、二……”


    沒等到他念出三這個數字,許煥之的聲音響起,“柯校長留步。”


    柯仁義嘴角高高翹起,迴頭的瞬間神情已經恢複如常,一臉不解地看向神情懊悔的許煥之。


    “許校長還有事嗎?”


    許煥之雙手扶著辦公桌的桌沿,稍稍前傾的他深吸一口氣,無比艱難地說出一句話。


    “我接受夏北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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