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


    頓時間,林紓的神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明裏暗裏問了這麽多次,這好像是兒子一次坦露心扉。


    雖說,她心裏早已猜到了答案,可猜歸猜,哪怕她再怎麽自信,也不如讓兒子親口說出來。


    迎上母親的目光,林默神情既無奈又好笑,“媽,這次詞應該不難理解吧?”


    “我沒學問。”


    林紓攤開雙手,“你還是說明白一點比較好,我問你喜不喜歡魚兒,你要麽迴答喜歡,要麽迴答不喜歡;蓄謀已久不屬於迴答範疇,所以我覺得你還是重新迴答一下比較好,你覺得呢?”


    林默哭笑不得,“您明明什麽都明白,為什麽非要讓我說出來?”


    “廢話!”


    林紓眼睛一瞪,“當然要說出來,你不說出來,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是什麽心思?萬一我要是搞錯了,到時候多尷尬啊!”


    林默撓了撓頭,口風一轉:“既然蓄謀已久不在迴答範疇,那我換個詞行吧?”


    “什麽詞?”


    “前世注定。”


    林紓沒好氣地翻著白眼,“直說會死嗎?”


    “不會。”


    林默笑了笑,獨自走到窗前。


    林紓白了兒子一眼,“那你……”


    這會兒,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數不清的星星在夜空中組成了一幅星河畫卷。


    林默抬頭仰望,“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您不會相信,我…覺得自己和小魚兒前世應該認識,算是那種喜歡尚未表白,嗯,她對我來說,是那一抹皎潔的光。”


    林紓來到窗前站在兒子身側,喃喃道:“皎潔的光,那不就是白月光嘛。”


    “是也不是。”


    林默先是點頭,而後搖頭,“上一世如何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但這一世不同。”


    “你這孩子越說越離譜。”


    林紓用肩頭撞了下兒子,柔聲調侃道:“喜歡二字就那麽難以說出口嗎?”


    “不難。”


    林默迴頭和母親對視,“您喜歡吃魚,兒子比您更甚;我會努力讓她出現在…咱家的戶口本上。”


    此話一出,林紓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這話我愛聽,我也知道你小子一直嘴硬的原因,無非就是害怕我這個媽以及你們老師插手對吧?”


    “差不多。”


    “現在一畢業,瞬間就忍不住了吧?”


    “還好。”


    聽到兒子這種風輕雲淡的迴答,林紓暗笑,“你就繼續嘴硬吧,媽今天也跟你交個底,魚兒這個女孩我很喜歡,她善良,美麗,又那麽聰明,在媽心中,她就是公主!”


    “公主?”


    沉默片刻後,林默暗暗點頭,“確實,她是公主。”


    林紓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所以,你這個騎士要加油了!”


    “會的。”


    “好了,不聊了。”


    林紓的聲音摻雜著溫柔,“今晚早點睡,明天就要高考,好好休息,這段時間你的努力媽都看在眼裏,一定要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別留遺憾。”


    “兒子字典中就沒有這個詞。”


    等母親走後,林默什麽都沒做,直接上床準備睡覺。


    該刷的題已經刷了無數遍,今晚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高考即可。


    他的眼睛剛剛閉上,腦海中便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係統發布任務,請宿主在高考中獲得龍榜第一,並且協助安幼魚獲得鳳榜第一,任務獎勵1000養成值。”


    林默十分無語地在心中提醒:“係統,這個任務不是已經發布過了嗎?”


    係統:“事情沒有到來之前,無法發布任務。”


    林默嘴角一抽,“那你之前是在幹什麽?”


    係統:“之前隻是預熱,這次才是真的發布任務;以宿主當時的態度,我若是不預熱一下,你恐怕還要繼續罵我。”


    林默嘴角抖動,“預熱?你這是在騙人好不好?”


    係統:“騙人?沒有。”


    換言之,在它看來,林默不是人。


    林默強忍住心中想要罵人的衝動,默默地在黑暗中豎了豎中指,“係統,你真是個…老六!”


    “謝謝。”


    “……”


    …………


    早上六點,鬧鍾一響,林默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便來到二樓的餐廳。


    剛走進餐廳,他便看到安幼魚又在教母親在煎荷包蛋,側臉透著認真,專注的樣子令人百看不厭。


    林紓再次失敗後,神情頗為尷尬,“那個…魚兒,我不學了行不行?”


    “阿姨,輕言放棄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安幼魚下顎輕抬,“您別氣餒,相比一開始,您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之所以還沒成功,應該是幼魚教的不好,和您沒有任何關係,千萬別有心理壓力,好嗎?”


    林紓幹咳一聲,“你教的很好,我的問題。”


    安幼魚抿嘴一笑,“阿姨沒問題,來,我們繼續。”


    “好。”


    林紓深吸一口氣,繼續按照女孩的步驟開始煎蛋。


    林默悄無聲息地來到餐桌前坐下,雙手托著臉,眼睛不由眯起。


    這一刻,似乎連空氣中都充斥著溫馨之意。


    “關火。”


    就在林默逐漸出神之際,耳邊響起了安幼魚的聲音,思緒迴歸,目光投去。


    櫥櫃上的餐盤之中出現了一個金黃的荷包蛋。


    林紓咽了咽口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魚兒,我這是…成功了?”


    安幼魚雙手用力地拍動,“阿姨好棒。”


    林紓情不自禁地喃喃道:“成功了?成功了!不容易啊,沒想到我林紓也能學會煎蛋…太不容易了!”


    聞言,安幼魚掩口偷笑了起來,“用心,當然可以成功。”


    林紓後知後覺地興奮起來,雙手在圍裙上胡亂地擦了擦,捧起女孩的臉,在她麵頰上吧唧親了一口,“魚兒,阿姨真是愛死你了!”


    “咳咳——”


    這一幕看得林默心酸不已,心中暗暗吐槽,“上手上嘴?太過分了!”


    聽到這個動靜,林紓和安幼魚紛紛扭頭看去,這才注意到坐在餐桌前的林默。


    在看到林默的一刹那,安幼魚小臉一紅,連忙向後一步和林紓拉開了距離,小聲解釋道:“我、我剛才在教阿姨煎蛋。”


    “嗯,教的很好。”


    林默笑著點頭,隱晦地給了母親一個眼神。


    對此,林紓搖頭晃腦地得意一笑,毫不客氣地迴了一個眼神。


    不許動手動腳!


    你在教我做事?


    眼神的一波碰撞,最終還是林默敗下陣來,麵如表情地收起目光,對著安幼魚招了招手,“過來坐下吃飯,今天高考,路上應該會堵車,所以我們要提前出發前往考場。”


    “嗯。”


    隻要林默不說那些過分的話或者要求,安幼魚從來不會反駁,乖巧地來到他的身旁坐下,“考試用的東西我已經幫你整理好了,等會兒你記得拿著身份證和準考證這兩樣東西。”


    林默眼中笑意彌漫,“有信心嗎?”


    女孩燦爛一笑,“不用擔心,幼魚很厲害的。”


    “那…加油?”


    “不對。”


    “嗯?”


    對上林默疑惑的眼神,安幼魚眉梢下彎,軟聲糾正:“一起加油。”


    柔弱的輕言細語,讓人心都要化了。


    林默笑了,“一起加油!”


    說著,他將手伸到了安幼魚麵前。


    這一次,安幼魚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扭捏和羞怯,哪怕當著林紓的麵,她依舊自然而然地將手放在了林默掌心,眼眸中閃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這場最後的比賽總有人會贏,可我堅信……”


    “贏的人之中一定包括我們!”


    安幼魚怔怔地盯著林默,好半晌兒,才緩緩低下腦袋,青絲遮掩其大半容顏,“你為什麽會知道我要說什麽?”


    “因為……”


    林默湊到安幼魚耳邊低笑,“心有靈犀一點通。”


    安幼魚的臉迅速變紅,澀澀地撇過頭,“才不跟你通……”


    陽光糜爛,空氣中飄著蜜意。


    餐廳中,少男單手撐著餐桌靠近少女,少女羞澀地眉眼低垂。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定格。


    ……


    萬眾期待下,高考開始。


    無論是考場內,還是考場外都被緊張的氛圍包圍。


    相比參與高考的考生來說,考場外等候的家長們甚至要更緊張,更煎熬。


    兩天的考試日,終於結束。


    走出考場大門的那一刻,無論是誰都發自本能地迴頭看了考場一眼,剛落下不久的鈴聲似乎依舊在耳邊迴蕩。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相反,大多數學生的情緒非常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可這種平靜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接著……


    懷念,不舍,解脫等情緒閃過。


    這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也是成長之路上必經之處。


    三年時光中發生過的一切,迅速在眼前閃過。


    通宵達旦的每個夜晚,講台上神采飛揚的老師,擦掉一半的黑板,傳遞的紙條,落日餘暉映照的試卷,以及暗暗好奇的那個她(他)。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此次一別,很多人這輩子無法再見到,諸多情緒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譜寫成一曲序章……


    高中三年,一段終生難忘的時光!


    每個執筆之人用曆程去記錄,在每一頁上刻下名字,描繪獨屬的那片色彩。


    最終,書寫成一本本偉大的書,這些書的內容並不相同,可它們卻又一個相同的名字。


    ——《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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