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林默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迴房間的時候注意到安幼魚窘迫的模樣,嘴角不留痕跡地翹了下。


    吹幹頭發後,他來到客廳,坐下兩人對麵,“媽,你給我和小魚兒請假沒有?”


    “請了。”


    林紓抿嘴一笑,“閻老師還特意囑咐我,讓我監督你們兩個在家好好複習,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不希望你們有所放鬆。”


    林默笑著應下。


    反觀安幼魚則是有些不安,“這樣頻繁的請假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


    “別人可能會,你不會。”


    林默起身給倒了兩杯水,分別遞給安幼魚和母親,溫聲打趣:“小魚兒,你可是包攬了文字年刊今年的兩個獎項,網上有不少相關的報道;對二中來說,你可是寶貝疙瘩,閻老師對誰印象不好,也不會對你印象不好,除非……”


    “除非什麽?”


    見安幼魚投來目光,林默嘴角噙的笑意逐漸放大,“除非閻老師的腦袋被驢踢了。”


    此話一出,安幼魚差點沒繃住。


    林紓麵部抽了抽,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柔聲告誡道:“別總是這樣沒大沒小,哪有學生像你這樣說老師的?”


    林默幹笑一聲,“口誤,口誤;以後兒子一定注意。”


    林紓捏了捏身旁女孩的臉,起身囑咐道:“我上午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在家好好複習,小默,尤其是你,笨鳥先飛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遵命。”


    待林默迴答完以後,朝著安幼魚看去。


    林紓也同樣如此。


    被兩人這樣盯著,安幼魚試探性眨了眨眼,學著林默剛才的迴答,小聲開口:“遵命?”


    林默滿眼笑意地低下頭。


    林紓樂的不行,彎腰在女孩的臉頰上親了口,目光中盡顯寵溺,“魚兒,阿姨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突然被親,安幼魚有些懵,眼中蕩起無盡的羞意。


    這一幕落在林默眼中,讓他十分不滿,“媽,您身為長輩,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要你管?”


    林紓哪會聽不出兒子話中包含的抗議,雙手叉著腰得意一笑,“我就親魚兒了,咋滴?實話告訴你,我不但親了魚兒,我還和她一起睡過覺呢。”


    林默:“……”


    如此言語,堪稱虎狼之詞!


    本就羞澀不已的安幼魚,在聽到林紓的這番話後,無瑕的容顏上更是暈紅連連,“阿、阿姨,您不是要出門嗎?快去。”


    這聲催促,讓林紓笑個不停,“這就走了,不打擾你們…複習。”


    扔下這話,她衝著兒子眨了眨眼,轉身離開。


    “哢——”


    聽到關門的動靜,林默一臉無奈地靠在沙發上,“小魚兒,我媽就是這樣,等你慢慢習慣就覺得沒什麽了。”


    安幼魚張了張嘴,“阿姨她…挺不拘一格的。”


    聞言,林默麵露古怪,盯著她看了好半晌兒,最終憋出了一句,“也是難為你了。”


    “嗯?”


    “沒什麽,該複習了。”


    “嗯。”


    ……


    滴滴答答的雨聲,將整座城市變得朦朧起來,入眼之處皆被一層薄霧籠罩。


    從薄霧蒙蒙的淅淅瀝瀝,到大雨滂沱。


    周而複始。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雨聲逐漸消失,天空中的烏雲散去。


    開窗。


    撲麵而來的空氣中帶著泥土的氣息,格外清新。


    此刻,天際線上碧落參差的光線,以及左側那個滿眼都寫著認真的女孩。


    一切的一切,讓林默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下。


    在女孩抬頭的那一瞬間,他的神情瞬間恢複如常,“認真看書,等到十點鍾咱們每人做張真題卷,比比誰的得分高,賭一百塊錢。”


    “我不賭。”


    聽到林默的賭約,安幼魚想也不想便搖頭拒絕。


    林默笑眯眯地湊到女孩跟前,“不賭不行,必須賭,讓我看看這段時間你的複習有沒有效果。”


    “看不出來的。”


    安幼魚泛著清光的眼中流淌著溫柔,輕聲細語地解釋道:“卷麵隻有150分,所以從得分上是看不出來什麽的。”


    林默雙眼一翻,“小魚兒,你就這麽有信心?”


    說著,他拿起從右手旁的一疊複習資料中找出兩張數學卷,“這卷子很難的,甚至比二模的卷子還要難,你別說太滿,萬一要是考不了滿分,丟臉的可不是我。”


    “就算考不了滿分,也不會丟臉啊。”


    安幼魚臉上掛著不解,輕聲反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經常考不了滿分;難道你會覺得丟臉嗎?”


    “至少在考試之前,我從來沒說過自己要考滿分。”


    “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區別嗎?”


    安幼魚香肩輕聳,眼中透著單純,“我覺得沒有區別。”


    林默艱難地擠出一抹笑意,將試卷拍到安幼魚麵前,順走奪走了她手中的物理解析,“來,現在就來;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我不賭……”


    “拒絕無效!”


    “……”


    在林默的逼迫下,安幼魚被迫接受了這次賭約,一邊做著題還不忘小聲吐槽:“憑什麽拒絕無效?不講理……”


    林默也不搭理她,埋頭做題,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


    這段時間,他基本上沒睡過一個安慰覺。


    以他現在的水平,其實已經可以完成當初和安幼魚的約定,一起考入清大!


    之所以這麽努力,是因為他想追上這丫頭。


    至少,也先看到她的影子才行!


    這次賭約的目的,就是林默想趁此機會看看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從開始到結束,整張試卷林默隻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當他抬起頭的那一刻愣在當場。


    不知何時,安幼魚已經放下了筆,正看著窗外發呆。


    “你做完了?”


    耳邊傳來林默的聲音,安幼魚這才迴神,“做完了。”


    “什麽時候?”


    “大概…十分鍾前。”


    聽到這個迴答,林默瞬間自閉。


    他之前的話絕對沒有誇大的成分,這兩張數學卷的難度不止比二模試卷難度要高,而且還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可……


    這小丫頭隻用十分鍾就做完了?


    “唿——”


    林默壓下心中的驚訝,將自己的卷子遞給安幼魚,“咱倆相互批卷,比誰的得分高。”


    安幼魚乖乖將試卷遞給林默,試探性地小聲問道:“不賭行不行?”


    “不行!”


    “哦。”


    林默做題的速度比不上安幼魚,批改的速度更是被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當安幼魚再次放下筆的時候,林默這邊的進程才堪堪一半,察覺到女孩的舉動,他鬱悶地翻了個白眼,“大姐,你解題的方式要不要這麽獨特?”


    “這樣解比較簡潔,有什麽問題嗎?”


    “簡潔,可……”


    說到一半,林默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難不成說:“這樣解題難批改嗎?”


    這種話,光是想想就很丟臉!


    安幼魚眸角上彎,挪了挪凳子,將試卷往自己這邊拉了些,軟乎乎的嗓音響起,“我來講講自己的解題思路,你聽一下,這道題從一開始咱們用的解題方式就不一樣,我的公式……”


    正確!


    正確!


    正確!


    …


    不知不覺間,整張試卷的批改工作便已結束。


    安幼魚在試卷正麵上方寫下最終得分,不出意外的滿分。


    寫完分數,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連忙將分數給劃掉,然後把手中的筆遞給林默,“不好意思,我忘記讓你來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林默:“……”


    這一刻,他的心情可謂是無比複雜。


    滿分對安幼魚來說,還真是伸手就來。


    關鍵是她的解題方式,太過先進,太過簡潔,屬實讓他有點望塵莫及……


    安幼魚將林默的試卷還給了他,“這次你隻考了143分,繼續加油。”


    下一秒,她的小手怯生生地伸到林默麵前,“一百塊,不許賴賬。”


    林默思緒迴歸,瞥了眼女孩小巧的玉手,“賭的時候不情不願,要錢的時候挺積極啊?”


    安幼魚鼻間努動,“是你非要我賭的,再說,要錢不積極,腦袋有問題,我的腦袋才沒有問題,幼魚聰明著呢,給錢。”


    小財迷上線!


    “我……”


    “給錢。”


    “你……”


    “給錢。”


    “……”


    林默眼睛一翻,無語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好笑,起身從床頭的儲物罐中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拍在女孩麵前,“我又沒想著賴賬,你那麽著急幹什麽?”


    “誰知道你會不會賴賬……”


    安幼魚樂滋滋地將錢放進校服的口袋中,眼眸亮晶晶地閃了閃,“那個…你還賭不賭了?要不,再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


    頓時間,林默表情尤為精彩。


    這小東西……


    把他當怪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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