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子鳴是謝曉蘭自己挑的未婚夫,他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舉止之間流露著一種紳士風度。


    謝曉蘭是個感情多於理性的人,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被愛神丘比特之箭給刺中了,那是一見鍾情。


    可雲山這些野蠻的人說他見異思遷,還在外麵包養女人,太可笑了,有她這般出色的未婚妻,駱子鳴還需要出去偷腥嗎?


    謝曉蘭內心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別往心裏去,他們不歡迎駱家的人,更是見不得你的好,才故意中傷駱子鳴的。


    可她感到手腳冰涼,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的力氣是怎麽迴事?


    “你沒事吧?”一個身影走過來,及時扶住她,冷聲道。


    謝曉蘭仰頭一看,冷寂的目光,淩氣逼人,不是蔣雷洪又是誰?


    眼底浮起一股霧氣,怔怔地望著他,迷茫而失落的目光,似黑夜裏閃亮的星辰。


    蔣雷洪的眼眸閃爍幾下,趨於平靜道:“你無需在乎他們說的話。”


    “不在乎?那是我的未婚夫,你們竟然謗誹他!”謝曉蘭的臉色有些冷意,質問道。


    蔣雷洪望著她,眼神透著一絲憐憫:“是真是假,你問問你的心,不是更清楚嗎?一個男人要出軌,有千萬種蛛絲馬跡可尋。不是說女人的直覺更敏感,難道還要問我們嗎?”


    “你胡說!”謝曉蘭遲疑了那麽一下下,立即反駁道。


    蔣雷洪看著她,卻是笑了。


    “如果我的兄弟說的話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他誠懇地說道。


    謝曉蘭臉色煞白地瞪他一眼,話不說,直接跑了。


    蔣雷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一陣苦笑。


    “雷洪,她怎麽了?”黃雄從外麵走來,望著他的目光古怪,詢問道。


    蔣雷洪聳聳肩,表示無語了。


    黃雄麵目嚴峻起來:“不是我說你,吳葉都走了那麽久,是該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了。”


    吳葉是蔣雷洪談了十年的女朋友,在一次意外中喪生。那時候,蔣雷洪還在國外做雇傭兵,滿以為做完那次任務,就能抱得美人歸,結婚生子,卻不想事實的真相令人唏籲。


    “再說吧。”蔣雷洪的眉際之間籠著淡淡的憂傷,默默地走開了。


    黃雄還想多勸幾句,卻不想,蔣雷洪板著臉道:“先顧你的事吧,倪小蘭的丈夫可不是省油的燈,遲早會找過來的。”


    “哼,那混蛋敢過來,我揍得他滿地找牙。婚都離了,還想怎麽著。”黃雄冷哼一聲,抬起頭,注視著前麵的一棟房子,那裏窗戶敞開著,燈光柔和,白色的紗簾背後,影綽著某人的影子。


    黃雄的臉色也變得柔軟起來。


    ……


    路秋是被電話吵醒的。


    小丫頭的腳撲蹬兩下,又迷糊地進入夢鄉。


    手機顯示的是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是劉旻堅在夜總會的女朋友陳紫。”對方介紹身份道:“我想跟你談一談。”


    陳紫?她不好好“演”她的戲,找她做什麽?


    路秋沒做多想,說了一句沒空,就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又響了。


    路秋以為還是陳紫,正想斥喝時,不想,電話那頭響起了陰惻惻的聲音。


    “小秋,我是路春。我迴來了。”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讓路秋後背如芒在刺。


    下意識地,她摟緊了身邊熟睡的女兒。


    “別怕,姐不會傷害你的。小秋,我很想念瑤兒呢,你讓我抱抱她好嗎?”路春陰陽怪氣的聲音充斥在整個房間裏,像是一陣陰風似的涼嗖嗖。


    這個的夜晚,尤其顯得陰森、詭異。


    路秋很快冷靜下來,最近事多,忘了劉明提醒她關於路春出獄的事實。


    嘴唇抿起一抹冷笑:“路春,監獄裏住得還習慣嗎?我聽說路家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有了,你跟陳玉睡在地上嗎?”


    這話毫不留情地打過去。


    “路秋,你別得瑟,總有一天,我會十倍一百倍地報複你!”路春咆哮起來。


    如崩潰的野獸。


    路秋安靜地說道:“路春,給你幾個忠告:與其對付我,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後的出路。畢竟,想打架也要填飽了肚子才能。你在監獄裏呆了一年,陳玉在家裏就受了一年的罪,董月梅可不是好對付的,你想想怎麽跟她周旋吧。還有,劉旻堅把你甩了以後,現在活得風光無限,銀行裏的存款都有十幾萬了。”


    一連串的話把路春唬住了。


    比起路秋的複仇大計,解決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董月梅、劉旻堅,他們是吃人的魔鬼,是噬食路家的蛆蟲。


    “對了,我聽說劉旻堅甩了你以後,又勾搭上幾個女人,有夏家千金小姐,有夜總會的陪酒小姐,對了,最近更是泡上一個被人包養的情婦。路春,你也要學學劉旻堅,拿得起放得下,人家活得多自在。”


    說完,路秋淡淡說了一句:“我就在雲山等著你報複我。不過,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


    路春是個不確定的因素,隨時會處在暴走的邊緣。


    人嘛,一旦執念成怨,積累過深,就會不死不滅,不眠不休。


    路秋歎息一聲,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麻煩找一下陳紫。對,告訴她,我是路秋。”


    ……


    路長村,路家。


    路春跟陳玉坐著矮凳,麵前圍著一張破爛的矮桌子,有一個桌子的角竟是拿書本墊起來的。


    身體彎曲的時間太長,路春感到兩腿都麻痹了,心事重重地垂著頭,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


    屋裏除了幾張矮凳,一張爛桌子,什麽都沒有。光鑒可潔的瓷磚透著一絲冰冷,哪怕緊閉著窗戶,還能聽到窗外唿嘯而過的風聲,整個人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將手搓得更勤了。


    這個家破敗得更厲害了。


    路春冷然抬起頭,對上陳玉那張布滿銀發的臉,才短短一年時間,年僅四十多歲的母親,猶如五旬老人,老態龍鍾。哪怕在董月梅手裏討生活的日子很艱難,可也不該得過且過,把生活過得如此不堪。


    “媽,早點睡吧。”路春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卻覺得腳麻得動不了。


    陳玉上來扶著她,細聲嗬護道:“阿春,怎麽了?”


    路春泯然一笑:“腳麻了,歇會就好了。”


    陳玉話音輕顫道:“你剛才去村頭給路秋打電話,她怎麽說?”


    路春默然看著母親,不作聲。


    陳玉臉一緊,啐道:“我就知道,這小賤人能耐了,不管我們死活了……”


    她喋喋不休,哆裏哆嗦的。


    路春聽著頭痛得厲害,隻好掰動著手指,一個個撫平,又把手指卷曲,樂不彼此,她的手指破損得厲害的,如同路家的破爛桌子。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她又會理你嗎?”路春不耐煩道。


    陳玉委屈道:“可我是她媽,我養了她十五歲。”


    路春瞥向她,冷聲道:“你以為她還會顧念你的親情嗎,在奶奶死後,她就把那份親情連同奶奶一起下葬了。”


    “親情值幾個錢?”路春冷冷地撇撇嘴道。


    陳玉神色有些恍惚道:“阿春啊,不是說要去帝都投靠阿豪嗎,媽明日給阿豪打個電話,讓他給我們寄錢,我們坐火車去帝都。我們要離得遠遠的。”這一年,她受夠了董月梅對她的勒索跟敲詐,不是放不下女兒,她早逃之夭夭了。


    隻有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重新開始生活,路春才能活下去。


    女兒才二十四歲,還很年輕。


    想到這些,陳玉的眼睛裏又恢複了一絲神采。


    “好吧,你明天去打電話,我們馬上離開這裏。”路春麵帶戚色道。


    第二日,陳玉還沒去打電話,便有個男人開著小汽車來接她們去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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