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洲曼蛇獄存在的時候,人們沒有對它投以過多的注意力。


    此時,它已永遠消失在世上,不複存在,反而引起了整個巨海大陸的震動。


    人們茶餘飯後、無時無刻都在討論著它。


    說的最多的,還是關於從曼蛇獄中逃出來的犯人。


    曼蛇獄本身位於遼洲,遼洲是八洲中最落後的一個洲,遼洲人沒有星魂,不得擅自離開遼洲,其他洲的人也不會去遼洲……


    這仿佛世人對遼洲,總是有一種偏見?


    不,不止是偏見,而是不屑。


    可再不屑,遼洲也是八洲之一,曼蛇獄也是九獄其中一員。


    關於八洲九獄的建立,在巨海大陸上就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各種類的傳說,令人眼花繚亂。


    可八洲九獄堅如磐石,穩如泰山,是整個巨海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的。


    此刻,號稱堅如磐石的九獄,其中的一獄曼蛇獄竟然毀了?


    這就不得了了,這是不是預示著某種變化的來襲?又或者是某種災難的前兆?


    人們總是愛對號入座……


    ……


    潘客與羅元迴到天吉府之後,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沒有離開過宗事理。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總的有個交代。


    學生們沒有被宗事理召喚,他們不知道潘客和羅元是怎麽說的,總之關於那天在曼蛇獄中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人再提起……


    所有學生中,隻有淩天曾經去找過潘客。


    後來……


    半個月之後,潘客與羅元劃地絕交。


    一個月之後,遼洲王發布懸賞令,懸賞抓捕曼蛇獄逃出去的犯人。


    賞金按人頭算,一人頭1金幣。


    這通告讓整個巨海大陸笑出豬了叫聲……


    也隻有窮到能以1金幣為酬金的遼洲王,能發出這樣的懸賞令了。


    笑歸笑,可左一遊、小山白、張道年、王桂的畫像,還是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


    它們漂浮在垃圾堆旁,也曾被人緊緊握在手中,出現最多的地方,應該是還是茅廁。


    一個月前。


    獵戶親眼看見天上有豬飛過,他急忙搭弓放箭,想將飛豬射下來。


    很可惜,他隻聽見豬的慘叫,卻沒看見豬掉下來。


    遼洲與客洲邊境接壤處。


    塔塔鎮一半屬於遼洲,一半屬於客洲。


    雖然地處偏遠,可塔塔鎮卻是個人流量非常大的鎮子。


    因為,在塔塔鎮總有一些已經離開了遼洲,卻又不能出人頭地的人,迴到這裏來思念家鄉、親人。


    對於那些已經離開了遼洲,永遠不能在迴來的人,塔塔鎮的存在就如同飲水思源一樣,讓人留戀往返。


    塔塔鎮還是離開遼洲,進入其他洲的必經之路。


    總之塔塔鎮曆史悠久,它在遼洲和客洲人心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這天,塔塔鎮北側的春春樓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老鴇王春花聽見巨響,衝進馬鵬一看,竟然有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壓在她的馬上?!


    “來人!快來人!”


    龜奴聽見媽媽召喚,提起刀槍棍棒就衝進馬鵬。


    王桂吐了兩口血,從廢墟中爬起來,他第一件事情是檢查張道年的傷勢,還好給他灌下去五十幾包修複顆粒,現在暫時沒有性命危險。


    “你!壓死了我的馬!不用給錢嗎?!”老鴇插著腰,怒目而視。


    王桂茫然的轉過頭說道:“怎麽又提錢?提錢傷感情,不如我們談談感情?”


    “給我揍他!往死裏揍!敢占老娘的便宜,多說一個字都算是侮辱你,給我打!把他那身肥油給我抽出來!”老鴇甩著手絹破口大罵。


    “等一下!那,那要是我把你的馬救活,能不能給口飯吃?”王桂說道。


    “救?我信你老母!脖子都被你壓斷了,怎麽救?”老鴇衝上去,手指頭戳在王桂腦門上。


    “哎呀,你別,別戳臉,你等一下!”


    王桂盡力保持著自己的風度,畢竟已經十年沒見過女人了。


    “幹什麽?還手是不是?告訴你,我春春樓龜奴個個都是力星十八階!分分鍾把你打成餃子餡……”


    “不想死,就賠錢!一匹馬100金幣!這裏總共死了八匹馬,算個總數一共一千金幣!現在就給,不然我告到鎮主那裏,你就等著被活剮吧……”


    王桂目光深情,他輕輕抱住一匹馬的脖子,給了它最惡心的吻,下一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馬,突然一身嘶鳴,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了。


    “你個死……胖子……”老鴇呆住了,周圍的龜奴也呆住了。


    王桂接二連三救了幾匹馬,已經不行了,他快要脫虛了。


    這時候他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醞釀好表情之後,轉頭給了老鴇一個微笑:“睡一晚行嗎?”


    他實在需要休息,一分鍾都堅持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要累死了。


    老鴇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巴掌!


    “老娘市價1000金幣!”


    王桂翻了翻白眼徹底暈死在地上。


    老鴇看了看王桂,又看了看胸口上還插著把劍的張道年,猶豫了片刻叫罵道:“愣著幹什麽?不會動手搬啊?我一天花錢養著你們看戲啊?要不要我動手啊?我動手,就讓你們全部滾蛋!”


    周圍的龜奴急忙抬起王桂,又小心翼翼的找來擔架,把張道年放在上麵,抬著就準備往後院走。


    “等一下啦!死人啊!聽不見老娘說話?去叫大夫啊!沒有眼見看見要死了嗎?!”老鴇插著腰罵道。


    龜奴急忙分出一個人去請大夫,後麵的老鴇還在不停的罵,整個春春樓掩蓋在前院的熱鬧下,後院的動靜根本沒人知道……


    大夫匆匆從後門進入春春樓後院。


    後院龜奴房裏,王桂躺在一張木床上,鼾聲如雷。


    張道年隻能側著身子躺在床上,他胸口上的劍是貫穿傷,貿然拔劍必死無疑。


    大夫一看,怎麽是兩個男人嘞?還是這麽重的傷?他隻負責處理珠胎暗結,哪搞過這麽高端的操作?


    “怎麽樣?說句話!”老鴇說道。


    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迴道:“春姐,胖的那個沒事,瘦的這個我無能為力。”


    王春花眉頭緊皺,片刻才說道:“那他現在死了沒有?”


    “還沒死,但是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還有就是……”大夫欲言又止。


    “又是什麽你倒是說啊!”王春花似乎有些焦急。


    大夫走過去將房門關上,低聲說道:“我認識這把劍,這是天吉府學生統一配發的劍……”


    王春花眉頭緊皺,她輕輕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唿吸了半天說道:“行了,今兒你就沒來過,知道嗎?!”


    大夫點點頭,拉開房門走了。


    夜幕降臨,王桂突然驚醒!


    他不在曼蛇獄牢房中,沒有冰涼的石床,和潮濕腐爛的氣味。


    昏黃的光,讓王桂有些睜不開眼睛,大腦在飛速適應著眼前的一切。


    “衰仔?衰仔!”王桂拉開被子下床。


    龜奴房中,老鴇端坐在中間,正在盯著王桂。


    “大姐,我兄弟呢?”王桂急忙問道。


    “在那邊。”王春花指了指旁邊的床。


    王桂急忙衝到床邊,張道年胸口上的劍還沒有取下來,他現在僅僅隻保持著一絲氣息,若有若無的,幾乎讓王桂發狂。


    “你們是從曼蛇獄中逃出來的吧……”王春花問道。


    王桂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他支支吾吾轉身:“我,我那個,不是,我……”


    “哼,別裝啦,就你這樣子能逃得出老娘的法眼?我就是想向你打聽一點消息。”王春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桂鎮定下來,他坐在張道年床邊說道:“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們有多少人逃出來了?”王春花問道。u看書 .uuknshu


    “多少人……逃出來?我不知道。”王桂迴憶起當時的情況,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小山白的?”王春花又問道。


    王桂一驚,脫口說道:“你認識小山白?!”


    王春花看上去四十多歲,青樓老鴇保養的還算不錯,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女,但小山白今年才多大?


    “你認識他?你見到他了?他怎麽樣?現在在哪裏?”王春花本來隻是抱著一點希望,但是沒想到王桂還真認識?


    失控的王春花,衝上前去,雙手死死抓著王桂的胳膊,指甲都嵌進肉裏去了。


    “鬆,你鬆開!”王桂一把推開王春花。


    “我是認識怎麽了?他就不是什麽好人!曼蛇獄這次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還有我兄弟!我兄弟這樣都是他們害的!”


    王桂想起曼蛇獄中發生的一切,就難受,胸腔裏像堵著團火一樣。


    再看看現在氣若遊絲的張道年,要是再讓王桂碰見左一遊和小山白,他真的要殺了這兩王八蛋!


    “他是我兒子!我不允許你這麽說他!”王春花眼中噙滿了淚水。


    燭光晃了晃,王桂目瞪口呆,有這麽巧的事情?!


    小山白是眼前這位中年婦女的兒子?


    可現在王桂也不知道小山白去什麽地方了,當時整個曼蛇獄亂作一團,除了被天吉府殺掉的犯人之外,其實能真正逃出去的人,簡直是鳳毛菱角。


    天網法陣剛破的時候,王桂記得,那時候就已經不見了左一遊和小山白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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