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我們迴來了。”洛雷娜和瓦倫弗斯低著頭趕迴到了洛薩堡的指揮所。他們的情緒都非常地低沉,滿臉都是血汙。這兩個人都是從東麵才突破了暗夜精靈的封鎖線,偷偷地溜進要塞的。


    而現在,連東麵也被暗夜精靈圍困了起來。


    “上將,我沒有完成任務。”瓦倫弗斯無奈地說道,“吉安娜殿下她擁有足夠的兵力,隻是......隻是她拒絕發起進攻。”


    戴林的心裏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但他也很釋然。“我本來也不想把她和塞拉摩給卷進來。沒有連累到更多的人跟著我們一起死,那也挺好。”


    “不,不是這樣的!”瓦倫弗斯急切地說道,“你不知道,吉安娜殿下她真的有辦法幫助我們反敗為勝,隻是她不願意——”


    他注意到洛雷娜瞪了他一眼,便戛然而止。


    那麽,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了,繼續堅持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你們都出去吧。”戴林·普羅德摩爾的手指顫抖著,他取下了頭上的將軍簷帽,放下了自己手裏的筆,還把麵前的地圖向前推了推,“艾什凡,凱萬,艾斯,你們仨也出去吧,都出去。”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元首的憤怒&上將的絕望)


    隨著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指揮所,“‘大海的女兒’拋棄了第一艦隊”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支海軍陸戰隊。


    “大海的女兒”曾經是整個國家的驕傲。她象征著庫國的萬丈榮光,她曾經為海國的艦隊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好運。但現在,她無情地拋棄了海軍上將,也無情地拋棄了所有在這裏浴血奮戰的庫爾提拉斯士兵。


    她就像大海一樣,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之前的希望有多大,現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希望,一個多麽美妙的詞語。有了希望,就有了一線生機。


    但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


    顯然,任何一個稍微具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支喪失了一切希望的部隊將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徹底崩潰。


    在指揮室的外麵,艾什凡勳爵先輕輕地關上了門,他向凱萬和一眾忠誠的衛隊士兵們使了一個眼色,“跟我來。”


    十分鍾後,艾什凡問道,“凱萬,艾斯,現在你們都知道待會兒應該怎麽辦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將會把他們對上將的忠誠保留到最後一刻。


    看到士兵們堅定的神色,艾什凡勳爵咬著牙點了點頭。他推開了指揮室的門,輕輕地走了進去,然後半蹲在戴林的身旁,他的身上早已滿是塵土和鮮血。


    “上將,快下命令突圍吧,我們大勢已去了。”


    “艾什凡,你以為我走得了嗎?”戴林無奈地苦笑道,“紫皮膚們是不會放過我的。你快清點一下剩下的部隊,然後帶領他們突圍吧。能多活下來一個是一個,為庫爾提拉斯多留下一些血脈。”


    “凱萬,你還在等什麽?”艾什凡勳爵突然大吼道,凱萬手裏的小鐵錘應聲而落,砸在了毫無防備的戴林的頭上,這位已經五十多歲的上將就這樣被錘暈在了地上。


    在凱萬和艾斯上校的幫助下,艾什凡脫下了戴林身上的上將軍服,並且將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艾斯,告訴他們艾什凡已經死了!”


    艾斯一邊為戴林上將換上一套普通的水手服,一邊認真地點頭,他的臉上滿是堅毅。


    在一切都打理好了以後,艾什凡勳爵拿起了“潮汐使者之刃”,在凱萬以及庫爾提拉斯精英海軍衛隊的保護下向東突圍而去。


    而艾斯上校,則拚命地往戴林是臉上抹上血汙和泥土,然後把他藏了起來——他不能讓別人把戴林認出來。


    然後,艾斯派了兩名忠誠而不起眼的衛兵,讓他們負責照顧戴林上將,在暗夜精靈撤退以後找機會幫助他返迴庫爾提拉斯。艾斯自己是不能親自照顧戴林的,因為他是一位上校,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洛雷娜和瓦倫弗斯帶著精英衛隊的士兵們站在門口放哨,確保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普羅德摩爾將軍企圖逃跑!”一名正在觀察人類指揮所的卡多雷哨兵向後麵的戰友們發出警告,“bandu thoribas!”(準備戰鬥!)


    “tor ilisar''thera''nal!”(讓他們見鬼去吧!)哨兵部隊立刻窮追不舍,向著凱萬手下的精英衛隊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凱萬手下的士兵也越來越少.......


    看到“海軍上將”正在跑來,庫爾提拉斯殘存的軍艦不停地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他們才沒有全部死在突圍的路上。終於,他們逃到了海邊,此時這裏也隻剩下凱萬和艾什凡兩個人了。


    第一艦隊的軍艦三番五次試圖靠岸來接他們上船,但都被暗夜精靈迅猛的攻勢所擊退。


    “凱萬,你快抓住機會跑!”艾什凡大喊道,“不要管我!”


    “可是......”


    沒等他說完,暗夜精靈已經圍上來了。


    僅以肉體力量而言,艾什凡勳爵是不可能和那些強大的戰士比肩的,但他顯然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戰士,在潮汐使者的加持之下,水藍色的能量匯聚,變宛如浪潮一般地起伏。


    這是大海的力量。


    背靠海洋,盡管艾什凡不能像戴林一樣熟練地使用這把刀,但他還是得到了極大的增幅,攜帶著洋流之力的水手刀不斷劈下,其中蘊含的宛如浪潮般起伏不定的力量讓圍攻他的暗夜精靈們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竟然難解難分。


    但是一個人怎能敵得過一支軍隊?


    幾個迴合之後,圍攻下的艾什凡早已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他沒有再猶豫了,而是立刻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潮汐使者之刃,跳入了大海之中。


    所有人都清楚,他已經不可能生還了。


    塵歸塵,土歸土,海潮的歸海潮。


    “普羅德摩爾將軍已死!”暗夜精靈們立刻都歡唿了起來。


    “愚蠢的人類,上將已死,放下武器!”“放下武器,我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令人震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洛薩堡的大街小巷,剛才還在苦苦鏖戰的暗夜精靈們都發出了震天的歡唿。


    “上校,上將已經死了,我們應該怎麽辦呢?”幸存的士兵們紛紛向自己的最高長官發問。


    艾斯和洛雷娜、瓦倫弗斯麵麵相覷。顯然,現在繼續抵抗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允許士兵們投降。


    最後,還是艾斯上校率先打破了沉默。


    “士兵們,你們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現在我交給你們最後一個命令,”他無比沉痛地說道,“那就是盡一切可能地活下去!記住,活得越久越好!”


    等到所有的士兵們都離開了以後,三人相視一笑,拿起了手中的武器,麵對著無窮無盡的哨兵部隊,他們準備好了迎接屬於他們的最終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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