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讓下屬們和矮人朋友們立刻退後,隻留下了吉安娜。


    “謝謝你信任我,穆拉丁。你或許知道,她是我的女友,不用迴避她。”


    矮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經長成個帥小夥兒了,孩子,也難怪有這麽漂亮的女友。既然你能找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那你就有權利知道我和我的人在這裏幹啥。我在找一個傳說中的東西。”他眨眨眼睛,吞下一口啤酒,然後擦擦嘴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們矮人總是對稀奇的玩意兒感興趣。”


    “確實。”阿爾薩斯想起曾經聽說過穆拉丁在幫忙建立所謂的“探險者協會”,想必卡德爾也是這個協會的一員。它的大本營在鐵爐堡,其成員走遍世界各地采集各種學問,並且探尋古代的寶藏。“這麽說你在這裏是忙協會的事咯?”


    “對,的確是。我以前來過很多次了。這鬼地方真有意思。從來不肯輕易把它的秘密交出來……這樣才有意思。”他在包裏摸索了一陣,掏出本破舊的皮邊日誌,咕噥了一聲把它遞給阿爾薩斯。王子接過來翻閱著,吉安娜也好奇地站在他身後。裏麵有成百的地圖標記和生物、廢墟的草圖。“這地方可真是深藏不露。”


    看著這些圖畫,阿爾薩斯不得不同意。“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在調查,”穆拉丁接著說。“了解情況。”


    阿爾薩斯合上書,把它還給穆拉丁。“你看到我們的時候很驚訝——不是因為把我們當成了僵屍,而是因為我們不是。這說明這裏的僵屍的確很多。你在這裏多久了——了解到些什麽?”


    穆拉丁刮完碗裏最後一點粥,又用片麵包擦幹淨碗,然後一起吃了下去。他微微歎了口氣。“啊,我真懷念你們的宮廷麵包師做的酥餅。”


    他又開始摸索他的煙鬥。“迴答你的問題,我們待得夠久了,久到發現了這裏有點不對勁。有種......勢力在擴張。它很邪惡,而且正變得越來越邪惡。我跟你的老爹講過;我覺得這個勢力不會甘心在諾森德呆著。”


    吉安娜大吃一驚,諾森德果然埋藏著什麽可怕的陰謀。或許阿爾薩斯又是對的,如果他們不到這裏來,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諾森德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個邪惡的存在,更無從談起消滅它。


    與女友的震驚不同,阿爾薩斯隻是強忍住既憂慮又興奮的雙重情緒,他竭力表現得平靜。“你覺得它對我的國家和我的人民可能是個巨大的威脅麽?如果是,那麽我必須要消滅它!”


    穆拉丁點燃煙鬥,向後靠去。他喜愛的煙草散發出熟悉的氣味,惹弄著阿爾薩斯的鼻子,它在這片異鄉土地上顯得那麽令人安慰。“沒錯,我是這麽想的。而且我覺得這是那些討厭的僵屍出現的原因之一。”


    阿爾薩斯覺得是時候了。他快速而鎮定的把他們在一起調查瘟疫時的所有遭遇都告訴了穆拉丁,吉安娜則補充他遺漏的部分。


    “人民的希望”、克爾蘇加德、詛咒神教、他在壁爐穀和那些屍變的農民恐怖的遭遇戰。還有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恐懼魔王瑪爾甘尼斯和它嘲弄般的諾森德之邀。


    他也拐彎抹角的提到了斯坦索姆。


    “瘟疫甚至蔓延到了那裏,”他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我使瑪爾甘尼斯無法用更多的屍體達成它的邪惡目的。”


    點到為止即可,阿爾薩斯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他不確定穆拉丁能不能理解他被迫淨化整座城市是必要的。


    因為烏瑟爾就沒有,即便烏瑟爾還親眼看到過他們所要對抗的是什麽。至於吉安娜,盡管她跟著他來了,但阿爾薩斯仍然不能確信吉安娜是否真的理解了他,並且真誠地認同著他。


    穆拉丁歎道,“你要跟恐懼魔王鬥的話,說不定我正在找的那東西會對你有用。那可是神器裏數一數二的。關於它的消息最近才傳出來,我們一聽說——嗯,我們已經努力的找了很久了。雖然我們有一些特別的魔法來追查它,可惜運氣不好。”


    他抬起眼,越過阿爾薩斯看向莽莽原野。一時間,他眼中快活的光彩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黯淡的神情,早年阿爾薩斯從沒見過他這樣。


    阿爾薩斯好奇得不得了,但他等待著,不願讓穆拉丁看到過去那個沒耐心的小男孩。


    “阿爾薩斯,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我曾經給你承諾過,會幫你找一把好用的劍嗎?”穆拉丁迴過神來,注視著阿爾薩斯,“現在它來了。我們就在找一把叫霜之哀傷的符文劍。”


    叫做霜之哀傷的符文劍。聽到這句話,吉安娜內心深處不由得猛地的顫抖了一下。她不由得又迴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怕的夢——阿爾薩斯和她都成為了怪物,而且他們還要一起毀滅世界——那個夢裏,阿爾薩斯手中就有一把詭異的符文劍。


    吉安娜開始心神不寧,似乎處於夢遊之中。


    不過阿爾薩斯的想法和她完全不同。符文劍從來都不是什麽聞所未聞的神秘之物,而且它們確實是極其稀有而強大的可怕武器。他轉頭看看自己的“聖光的複仇”,在他和穆拉丁一起迴來之後就把它靠在一棵樹下。它是把非常完美的武器,他一直很珍愛它,然而最近阿爾薩斯發現,掄起來砸的武器似乎沒有劈砍的武器好使,特別是當他的敵人是僵屍的時候。


    要知道,“聖光的複仇”實在是太沉重了。即便阿爾薩斯的體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這把鐵錘拿久了也會胳膊疼。總之,他沒法使用一把大鐵錘持久地與亡靈戰鬥。


    某種突如其來的想法抓住了他的信念——如果他得到霜之哀傷——他一定能殺死瑪爾甘尼斯,結束這場瘟疫,拯救他的子民。


    穆拉丁繼續說著,阿爾薩斯把注意力拽了迴來。“我們來這裏找霜之哀傷,但是越靠近,就碰到越多的僵屍。”話雖如此,穆拉丁卻看向了阿爾薩斯,露出一個炯炯有神的目光,“我太老了,搞不明白這是不是碰巧。”


    阿爾薩斯溫和的笑了。這麽說,穆拉丁也不相信這是一個巧合。他心中的信念愈發堅定。“我覺得這是因為瑪爾甘尼斯不希望我們找到它。它會是瑪爾甘尼斯的克星的。”阿爾薩斯喃喃的說。


    穆拉丁哈哈大笑道,“我反正不覺得他會高興看到你拿著那樣的武器衝上去揍他,肯定是這樣。”


    “聽起來我們可以互相幫助,”阿爾薩斯愉快地笑道,“這麽說來,我們幫你和你的隊員找到霜之哀傷,然後你們幫我們消滅瑪爾甘——”


    “不,別!”吉安娜忽然失魂落魄地喊道。阿爾薩斯疑惑地轉向她,他感覺她似乎不太正常——“沒事,親愛的。那些怪物傷不到我的。隻要我拿到了那把劍——”


    “不。別去拿那把劍!”吉安娜幾乎是尖叫道。


    聽到了裏麵激烈的聲音,原本等在外麵的薩薩裏安和泰蘭也迫不及待地想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但是被法瑞克和瑪維恩攔住了。聽到這喊叫聲,受到了欺負的人顯然不是他們的王子殿下,於是,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珍珍,你怎麽了——”


    吉安娜像是迴過了神來,“我沒事。你最好不要去。我心裏有不詳的預感。”她當然不可能現在在這裏把自己做的那個夢說出來,那樣既會引起穆拉丁的疑心,還有可能遭到阿爾薩斯的嘲笑。


    她知道,阿爾薩斯從來都不相信什麽夢、預言、命運之類的玄學玩意兒,不然他早就聽從那個先知的建議逃亡卡利姆多了,根本不會跑到什麽諾森德來。


    阿爾薩斯所相信的,從來都隻有人力所能及的奮鬥。


    “親愛的,你不必疑神疑鬼的。”阿爾薩斯的性格決定了他並不相信吉安娜的什麽“不祥的預感”。


    “我敢肯定,隻要我拿到了那把劍,我就一定可以殺死瑪爾甘尼斯。到時候我們一定要風風光光地迴到洛丹倫——到時候我們馬上就結婚。我會在灑滿玫瑰花雨的婚禮上擁抱著你,然後你會成為我的妻子。”


    吉安娜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幸福的紅暈。


    那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夢而已,看來的確是她多慮了。


    畢竟,阿爾薩斯怎麽可能變成一個怪物呢,他怎麽可能要毀滅世界呢,他是那麽的熱愛他的國家和他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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