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斯坦索姆的困局
艾澤拉斯之王權沒有永恆 作者：動蕩的青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半睡半醒間，吉安娜把手伸向阿爾薩斯，卻發現他已經不在身邊。於是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阿爾薩斯已經起身穿好了衣服，正在為兩人烹煮熱粥。看到吉安娜，他笑了笑，可眼裏卻沒有歡喜。她遲疑的迴以微笑，伸手夠著自己的法師長袍，把它套上，然後用手指梳理頭發。
“我發現了一些情況，珍珍。”阿爾薩斯開門見山的說。“昨晚——我當時不想提。但我還是必須得告訴你。”他的語氣很平淡，可她內心卻有些畏縮的感覺。至少阿爾薩斯沒有再像昨天那樣暴躁了——可現在這樣卻更讓她感到不安。他舀了一碗粥拿給吉安娜，感謝聖光，至少這碗粥絕對不會有問題。她機械的把粥舀進嘴裏，聽他講下去。
“這種瘟疫——喪屍——”他深深吸了口氣，盡力一鼓作氣，好讓自己能夠繼續講下去。“我以前隻知道穀物被汙染了，它們會害死人。但其實更糟，吉安娜，它不光是把人害死而已。”
這些話語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吉安娜呆坐了一會兒，漸漸明白過來。一時間差點把剛剛吃進去的全吐出來。她開始感到唿吸有些困難。
“它......轉化了他們，它把他們變成了喪屍......是這樣嗎？”
求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阿爾薩斯，求求你。
但是阿爾薩斯點了點頭。
他點了點頭。“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快就出現那麽多喪屍。穀物運到壁爐穀的時間實際上還不算久——但是已經足夠磨成麵，做成麵包了。”
吉安娜瞪著他。這意味著什麽——她簡直無法理清思緒。
“所以我昨天才會這樣急著趕過來。我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沒法抓住瑪爾甘尼斯的，所以，我才請你去幫我調集更多的軍隊。可是——吉安娜，我不能單純地坐視不管——在那裏安安穩穩的修補護甲，紮營休息，你明白嗎？”
她無言的點點頭。現在她確實明白了。她能理解阿爾薩斯，或者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連她都不能理解他，那就真的沒有人能理解他了。“至於那個先知——不管你覺得他有多強，我也不能選擇就這樣帶著一小部分人離開，然後把整個洛丹倫絕大部分的子民都交給這個——這個——瑪爾什麽斯，不管他是什麽怪物，我都必須阻止他。我必須。我們還要找到每一箱剩下的穀物，全部燒掉。”
說起這些事情使得阿爾薩斯又焦躁起來，他站起來，踱來踱去。“烏瑟爾幹什麽去了？”他像是在對吉安娜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夜的時間足夠他趕到了。”
吉安娜放下吃了一半的粥，站起來整理好服飾。她的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冷靜的理解全局，尋求應對之策。兩人沉默的拆卸了營帳，奔向斯坦索姆。
烏雲蔽日，原本煙灰色的黎明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涼刺骨。阿爾薩斯和吉安娜都把鬥篷的兜帽翻過來套上，但這並不能使吉安娜的衣服幹燥多少。他們繼續策馬狂奔，向著北方一路衝鋒。
幾個小時後，抵達那座巨大城市的大門時，吉安娜不住的發抖。阿爾薩斯和吉安娜騎著馬，快速地衝入城內。冷風揚起，飄進阿爾薩斯鼻子的氣味並不難聞，但阿爾薩斯卻感覺仿佛內髒被狠狠打了一拳。那詭異的氣味，用汙染穀物烤出的麵包所獨有的氣味——那種該死的清香，明明白白的蕩在空中，混在雨中。
不！已經磨了，已經烤了，已經——
這可怕的發現讓阿爾薩斯汗毛直豎。他瘋狂地衝進了斯坦索姆的行政大樓，這裏的人完全不知道王子和準王妃殿下居然會在今天到訪，因而他們在麵對阿爾薩斯與吉安娜時手足無措。
阿爾薩斯中了邪一般地衝進農業部門的辦公室，他伸出左手隨手抓住了一個文職人員的衣領，他的狂暴使吉安娜感到震驚。阿爾薩斯大聲地吼道，“快迴答我，這些來自安多哈爾的糧食是什麽時候到的？”
可憐的秘書哆哆嗦嗦地迴答道，“王子殿下，這些糧食是昨天傍晚到的。”
“昨天晚上？那為什麽已經有人在食用這些糧食了？”阿爾薩斯的右手舉起了鐵錘，吉安娜擔心他隨時都可能砸下來，“阿爾薩斯，你這樣對待他是不公平的！”
但阿爾薩斯根本沒有理睬吉安娜，他隻是惡狠狠地盯著這個文職人員，“快說，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就算是瑞文戴爾男爵也救不了你！而且，你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王子殿下，是瑞文戴爾男爵他......他命令我們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把運來的穀物磨了、烤了，製作成麵包，再連夜把所有的糧食都發放到每家每戶......他說這些糧食是一位偉大的肯瑞托大法師改良出來的新品種，還到處張貼告示鼓勵全城的百姓今天都要嚐嚐......”
當然，秘書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阿爾薩斯，那就是瑞文戴爾男爵給他們這些參與了糧食發放行動的官吏每人二十個金幣，目的就是確保他們在辦事的時候會更加地高效，確保這批高產的“人民的希望”也能準確無誤地發放到每家每戶的手中。
“王子殿下，到底怎麽了？”文書嚇得哆哆嗦嗦，“這批麵包確實非常好吃，我們這裏所有的人嚐了都說好......”
“你們這裏所有人都吃過了？”阿爾薩斯驚叫道。
“是的......王子殿下，怎麽......了？”文書充滿恐懼和疑惑地迴應道。
阿爾薩斯驚出一身冷汗，全城的人啊，那可是二十萬人民！這該死的瑞文戴爾！
“夠了！那瑞文戴爾現在在哪裏？”
“昨天他布置了任務並且監督我們完成，今天淩晨就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男爵大人現在究竟在何方......”
去他媽的！阿爾薩斯丟開了秘書的衣領，隨手把秘書向後猛地一推，他連退幾步，最後坐在了一個椅子上。阿爾薩斯開始思考可能的辦法，或許他應該號召全城的人們立刻銷毀這批該死的糧食，但——太遲了。而且，他暫時還不能把真相告訴這裏的工作人員，他不能告訴他們他們馬上就要死了——因為他還需要這些人來幫他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
“所有人都給我行動起來，快！”阿爾薩斯怒吼道，就算是踢屁股他也得把這幫人全部動員起來，“你們都給我想辦法告訴全城的人民，今天中午不要吃那些麵包！”
“讓他們不要吃新送到的糧食和麵包，這是命令，聽明白了嗎？”
在所有被嚇壞了的工作人員都趕忙跑出大樓開始履行他的命令之後，阿爾薩斯終於稍稍冷靜了一點。他開始冷靜地思索應對之策。首先，學過一點數理統計學的人都知道，一旦你調查了幾百號人，這個樣本容量就已經非常大了......阿爾薩斯進行了簡單的計算，然後他發現，城裏絕大多數的人都——
不，這怎麽可能！見了鬼了，這可是二十萬人！誰能告訴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但是阿爾薩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沒人會告訴他應該怎麽辦，就是聰慧如吉安娜也不行。
他必須自己找到一個最合適的解決辦法。
而且，無論他想幹什麽，他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該死，現在阿爾薩斯身邊隻有他自己和吉安娜，除此之外就是這幫一看就靠不住的當地官員了，他們當中搞不好還有許多人是瑞文戴爾的死忠，早就和瑪爾加尼斯勾結了起來......
阿爾薩斯現在人手嚴重不足，他幹啥都幹不成，如果烏瑟爾當時能緊緊地跟隨他來這裏的話......
我需要更多援軍！
烏瑟爾，你他媽的現在到哪了？
全世界都想知道！
你不會還在那該死的壁爐穀修補你那破盔甲吧？
“吉安娜，我們走。我們必須趕緊去催促烏瑟爾......”
阿爾薩斯和他的女友一起騎著馬又衝出了城，這時他們發現幾支強大的軍隊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這些軍隊有的是白銀之手的騎士，還有的是從各地召集起來的一些洛丹倫王國軍隊。此外還有一些屬於領主的地方武裝。王國軍隊和地主武裝很顯然都是吉安娜和瑪維恩幫助他召集而來的。
烏瑟爾，泰蘭·弗丁，達裏安·莫格萊尼等人以及他們的部屬們沿著布滿泥濘的土路抵達了城下。看到了大軍，阿爾薩斯的情緒終於稍微好轉了一點。
他諷刺地轉向烏瑟爾。
“我很高興你終於趕到了，烏瑟爾。”他冷冷的說。
烏瑟爾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這次他發作了。承受著巨大壓力的不隻是阿爾薩斯和吉安娜。“注意你的語氣，小子！你是王子，但作為聖騎士我是你的長官！”
“啊對對對，我沒有忘記這一點，”阿爾薩斯反駁道。他快步走上坡頂，這樣就能有更多的士兵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聽著，烏瑟爾，有些關於瘟疫的事——得讓你知道。那些穀物——我們的人民——轉變成喪屍。”
我該怎麽辦？阿爾薩斯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他眼前的所有軍隊大致隻有四千人，一旦城內爆發屍變，他們肯定會被幾十萬亡靈天災所徹底淹沒。
當然，或許他可以選擇撤退。先暫時撤退到提瑞斯法，然後再把洛丹倫王國的精銳部隊全部都動員起來，與邪惡的敵人進行一場規模龐大的戰爭，神聖的戰爭......但是，那樣的話，整個東威爾德勢必會慘遭橫掃......
阿爾薩斯有些語無倫次，“我們太遲了。該死的，我們太遲了！穀物——這些人——”他簡直說不下去，“這些人已經都被感染了。”一想到這裏，阿爾薩斯就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是的，你太遲了。
阿爾薩斯，你又遲到了。
阿爾薩斯，你再一次讓你的人民失望了。
你不配做一個好國王。
阿爾薩斯臉上血色褪盡，他大瞪著眼，臉緊繃著，就連雙腿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阿爾薩斯——”吉安娜弱聲說。
“他們現在看起來沒事，可是變成僵屍是遲早的事！”
“什麽？”烏瑟爾叫道。“孩子，你一定是瘋了——”
“不，烏瑟爾前輩。”達裏安打斷了烏瑟爾的話。“王子殿下說的很對。如果他們已經吃了那些糧食，他們就已經被感染了——如果他們被感染......就會發生屍變。在我們的領地，也出現了一些這樣的瘟疫。而我的父親正忙於率領他的主力部隊處理此事，所以他才派我率領這麽點人來響應王子殿下的號召。”
就好像是為了替他作證，達裏安身後的士兵們紛紛點頭。
實際上，這並不是達裏安、泰蘭、小阿比迪斯帶來的軍隊如此稀少的唯一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阿爾薩斯隻派遣了瑪維恩一個騎士隊長拿著他的王室徽章，就跑到這些領主的地盤上調兵遣將。那些領主顯然不會就這麽把自己的主力部隊都交出去。
往小了說，附庸的附庸不是王室的附庸，他們沒有出兵的義務；往大了說，萬一阿爾薩斯是來調集大軍造他老爹的反的怎麽辦？
所以，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派遣自己的子女率領少量的軍隊前去支援王子殿下，意思意思一下，這樣既不算出格，也能讓自己的子女抓住機會和未來的國王搞好關係。
我們不難發現，亞曆山德羅夫·莫格萊尼、阿爾弗雷德·阿比迪斯都是這麽幹的，隻有泰蘭·弗丁這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才率領他的軍隊跟著烏瑟爾從壁爐穀親自前來。
吉安娜·普勞德摩爾飛速的思考著。達裏安說得對。阿爾薩斯也是對她這麽說的。但是應該有解決辦法的。安東尼達斯對她說過，“你必須要用魔法來打敗魔法！”如果有時間思考，如果能冷靜下來理性的應對而非感情用事，說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斯坦索姆如果爆發屍變，後果不堪設想。”阿爾薩斯冷靜地說道。“我們這裏所有的軍隊加起來不過四、五千人，一旦爆發屍變，我們絕不是僵屍的對手。我們，所有人，都會被僵屍潮吞沒！”阿爾薩斯故意講得非常大聲，確保盡可能多的士兵都能聽見他說的話。
實際上，此時阿爾薩斯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最終解決方案”，一個非常殘忍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趁著屍變還沒有爆發，徹底地淨化這座城市。
但是他並不打算現在就直接把這個解決辦法說出來——或者是，他不打算由他的嘴親自來把這種殘酷的“最終解決方案”說出來。
他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他麾下的士兵們都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達裏安、泰蘭、小阿比迪斯的士兵們都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不論是資曆、職務還是能力，烏瑟爾毫無疑問都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顯然，應該怎麽辦，必須要由他來下決定。
“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或早或晚，最多十個小時之後，全部都會轉化為喪屍。他們會在城內大肆破壞，把活人都變成他們的同類。他們還會出來把我們全部撕碎。然後，他們會從這裏蔓延出去，到處殺戮。甚至，我們這些人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到處殺死其他活人。”
阿爾薩斯目不轉睛地盯著烏瑟爾，繼續說道，“現在隻有幾個小時了。我們沒有時間去尋找其他的解決辦法。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全都已經死了！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死的，無非是早晚的區別。但是，如果我們什麽都不管，他們就會爬起來，到處殺戮其他的人。”
該說的話，阿爾薩斯都已經說完了。盡管非常隱晦，但阿爾薩斯認為他已經告訴了烏瑟爾應該怎麽做了，而且他說得很清楚，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不是嗎？
所有的人都看著烏瑟爾，等待他做出決定。
烏瑟爾保持著沉默。但是時間卻在一分一秒流逝。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
“我發現了一些情況，珍珍。”阿爾薩斯開門見山的說。“昨晚——我當時不想提。但我還是必須得告訴你。”他的語氣很平淡，可她內心卻有些畏縮的感覺。至少阿爾薩斯沒有再像昨天那樣暴躁了——可現在這樣卻更讓她感到不安。他舀了一碗粥拿給吉安娜，感謝聖光，至少這碗粥絕對不會有問題。她機械的把粥舀進嘴裏，聽他講下去。
“這種瘟疫——喪屍——”他深深吸了口氣，盡力一鼓作氣，好讓自己能夠繼續講下去。“我以前隻知道穀物被汙染了，它們會害死人。但其實更糟，吉安娜，它不光是把人害死而已。”
這些話語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吉安娜呆坐了一會兒，漸漸明白過來。一時間差點把剛剛吃進去的全吐出來。她開始感到唿吸有些困難。
“它......轉化了他們，它把他們變成了喪屍......是這樣嗎？”
求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阿爾薩斯，求求你。
但是阿爾薩斯點了點頭。
他點了點頭。“這就是為什麽這麽快就出現那麽多喪屍。穀物運到壁爐穀的時間實際上還不算久——但是已經足夠磨成麵，做成麵包了。”
吉安娜瞪著他。這意味著什麽——她簡直無法理清思緒。
“所以我昨天才會這樣急著趕過來。我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沒法抓住瑪爾甘尼斯的，所以，我才請你去幫我調集更多的軍隊。可是——吉安娜，我不能單純地坐視不管——在那裏安安穩穩的修補護甲，紮營休息，你明白嗎？”
她無言的點點頭。現在她確實明白了。她能理解阿爾薩斯，或者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連她都不能理解他，那就真的沒有人能理解他了。“至於那個先知——不管你覺得他有多強，我也不能選擇就這樣帶著一小部分人離開，然後把整個洛丹倫絕大部分的子民都交給這個——這個——瑪爾什麽斯，不管他是什麽怪物，我都必須阻止他。我必須。我們還要找到每一箱剩下的穀物，全部燒掉。”
說起這些事情使得阿爾薩斯又焦躁起來，他站起來，踱來踱去。“烏瑟爾幹什麽去了？”他像是在對吉安娜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夜的時間足夠他趕到了。”
吉安娜放下吃了一半的粥，站起來整理好服飾。她的腦子飛速運轉，試圖冷靜的理解全局，尋求應對之策。兩人沉默的拆卸了營帳，奔向斯坦索姆。
烏雲蔽日，原本煙灰色的黎明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涼刺骨。阿爾薩斯和吉安娜都把鬥篷的兜帽翻過來套上，但這並不能使吉安娜的衣服幹燥多少。他們繼續策馬狂奔，向著北方一路衝鋒。
幾個小時後，抵達那座巨大城市的大門時，吉安娜不住的發抖。阿爾薩斯和吉安娜騎著馬，快速地衝入城內。冷風揚起，飄進阿爾薩斯鼻子的氣味並不難聞，但阿爾薩斯卻感覺仿佛內髒被狠狠打了一拳。那詭異的氣味，用汙染穀物烤出的麵包所獨有的氣味——那種該死的清香，明明白白的蕩在空中，混在雨中。
不！已經磨了，已經烤了，已經——
這可怕的發現讓阿爾薩斯汗毛直豎。他瘋狂地衝進了斯坦索姆的行政大樓，這裏的人完全不知道王子和準王妃殿下居然會在今天到訪，因而他們在麵對阿爾薩斯與吉安娜時手足無措。
阿爾薩斯中了邪一般地衝進農業部門的辦公室，他伸出左手隨手抓住了一個文職人員的衣領，他的狂暴使吉安娜感到震驚。阿爾薩斯大聲地吼道，“快迴答我，這些來自安多哈爾的糧食是什麽時候到的？”
可憐的秘書哆哆嗦嗦地迴答道，“王子殿下，這些糧食是昨天傍晚到的。”
“昨天晚上？那為什麽已經有人在食用這些糧食了？”阿爾薩斯的右手舉起了鐵錘，吉安娜擔心他隨時都可能砸下來，“阿爾薩斯，你這樣對待他是不公平的！”
但阿爾薩斯根本沒有理睬吉安娜，他隻是惡狠狠地盯著這個文職人員，“快說，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就算是瑞文戴爾男爵也救不了你！而且，你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王子殿下，是瑞文戴爾男爵他......他命令我們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把運來的穀物磨了、烤了，製作成麵包，再連夜把所有的糧食都發放到每家每戶......他說這些糧食是一位偉大的肯瑞托大法師改良出來的新品種，還到處張貼告示鼓勵全城的百姓今天都要嚐嚐......”
當然，秘書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阿爾薩斯，那就是瑞文戴爾男爵給他們這些參與了糧食發放行動的官吏每人二十個金幣，目的就是確保他們在辦事的時候會更加地高效，確保這批高產的“人民的希望”也能準確無誤地發放到每家每戶的手中。
“王子殿下，到底怎麽了？”文書嚇得哆哆嗦嗦，“這批麵包確實非常好吃，我們這裏所有的人嚐了都說好......”
“你們這裏所有人都吃過了？”阿爾薩斯驚叫道。
“是的......王子殿下，怎麽......了？”文書充滿恐懼和疑惑地迴應道。
阿爾薩斯驚出一身冷汗，全城的人啊，那可是二十萬人民！這該死的瑞文戴爾！
“夠了！那瑞文戴爾現在在哪裏？”
“昨天他布置了任務並且監督我們完成，今天淩晨就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男爵大人現在究竟在何方......”
去他媽的！阿爾薩斯丟開了秘書的衣領，隨手把秘書向後猛地一推，他連退幾步，最後坐在了一個椅子上。阿爾薩斯開始思考可能的辦法，或許他應該號召全城的人們立刻銷毀這批該死的糧食，但——太遲了。而且，他暫時還不能把真相告訴這裏的工作人員，他不能告訴他們他們馬上就要死了——因為他還需要這些人來幫他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
“所有人都給我行動起來，快！”阿爾薩斯怒吼道，就算是踢屁股他也得把這幫人全部動員起來，“你們都給我想辦法告訴全城的人民，今天中午不要吃那些麵包！”
“讓他們不要吃新送到的糧食和麵包，這是命令，聽明白了嗎？”
在所有被嚇壞了的工作人員都趕忙跑出大樓開始履行他的命令之後，阿爾薩斯終於稍稍冷靜了一點。他開始冷靜地思索應對之策。首先，學過一點數理統計學的人都知道，一旦你調查了幾百號人，這個樣本容量就已經非常大了......阿爾薩斯進行了簡單的計算，然後他發現，城裏絕大多數的人都——
不，這怎麽可能！見了鬼了，這可是二十萬人！誰能告訴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但是阿爾薩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知道，沒人會告訴他應該怎麽辦，就是聰慧如吉安娜也不行。
他必須自己找到一個最合適的解決辦法。
而且，無論他想幹什麽，他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該死，現在阿爾薩斯身邊隻有他自己和吉安娜，除此之外就是這幫一看就靠不住的當地官員了，他們當中搞不好還有許多人是瑞文戴爾的死忠，早就和瑪爾加尼斯勾結了起來......
阿爾薩斯現在人手嚴重不足，他幹啥都幹不成，如果烏瑟爾當時能緊緊地跟隨他來這裏的話......
我需要更多援軍！
烏瑟爾，你他媽的現在到哪了？
全世界都想知道！
你不會還在那該死的壁爐穀修補你那破盔甲吧？
“吉安娜，我們走。我們必須趕緊去催促烏瑟爾......”
阿爾薩斯和他的女友一起騎著馬又衝出了城，這時他們發現幾支強大的軍隊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這些軍隊有的是白銀之手的騎士，還有的是從各地召集起來的一些洛丹倫王國軍隊。此外還有一些屬於領主的地方武裝。王國軍隊和地主武裝很顯然都是吉安娜和瑪維恩幫助他召集而來的。
烏瑟爾，泰蘭·弗丁，達裏安·莫格萊尼等人以及他們的部屬們沿著布滿泥濘的土路抵達了城下。看到了大軍，阿爾薩斯的情緒終於稍微好轉了一點。
他諷刺地轉向烏瑟爾。
“我很高興你終於趕到了，烏瑟爾。”他冷冷的說。
烏瑟爾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這次他發作了。承受著巨大壓力的不隻是阿爾薩斯和吉安娜。“注意你的語氣，小子！你是王子，但作為聖騎士我是你的長官！”
“啊對對對，我沒有忘記這一點，”阿爾薩斯反駁道。他快步走上坡頂，這樣就能有更多的士兵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聽著，烏瑟爾，有些關於瘟疫的事——得讓你知道。那些穀物——我們的人民——轉變成喪屍。”
我該怎麽辦？阿爾薩斯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他眼前的所有軍隊大致隻有四千人，一旦城內爆發屍變，他們肯定會被幾十萬亡靈天災所徹底淹沒。
當然，或許他可以選擇撤退。先暫時撤退到提瑞斯法，然後再把洛丹倫王國的精銳部隊全部都動員起來，與邪惡的敵人進行一場規模龐大的戰爭，神聖的戰爭......但是，那樣的話，整個東威爾德勢必會慘遭橫掃......
阿爾薩斯有些語無倫次，“我們太遲了。該死的，我們太遲了！穀物——這些人——”他簡直說不下去，“這些人已經都被感染了。”一想到這裏，阿爾薩斯就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是的，你太遲了。
阿爾薩斯，你又遲到了。
阿爾薩斯，你再一次讓你的人民失望了。
你不配做一個好國王。
阿爾薩斯臉上血色褪盡，他大瞪著眼，臉緊繃著，就連雙腿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阿爾薩斯——”吉安娜弱聲說。
“他們現在看起來沒事，可是變成僵屍是遲早的事！”
“什麽？”烏瑟爾叫道。“孩子，你一定是瘋了——”
“不，烏瑟爾前輩。”達裏安打斷了烏瑟爾的話。“王子殿下說的很對。如果他們已經吃了那些糧食，他們就已經被感染了——如果他們被感染......就會發生屍變。在我們的領地，也出現了一些這樣的瘟疫。而我的父親正忙於率領他的主力部隊處理此事，所以他才派我率領這麽點人來響應王子殿下的號召。”
就好像是為了替他作證，達裏安身後的士兵們紛紛點頭。
實際上，這並不是達裏安、泰蘭、小阿比迪斯帶來的軍隊如此稀少的唯一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阿爾薩斯隻派遣了瑪維恩一個騎士隊長拿著他的王室徽章，就跑到這些領主的地盤上調兵遣將。那些領主顯然不會就這麽把自己的主力部隊都交出去。
往小了說，附庸的附庸不是王室的附庸，他們沒有出兵的義務；往大了說，萬一阿爾薩斯是來調集大軍造他老爹的反的怎麽辦？
所以，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派遣自己的子女率領少量的軍隊前去支援王子殿下，意思意思一下，這樣既不算出格，也能讓自己的子女抓住機會和未來的國王搞好關係。
我們不難發現，亞曆山德羅夫·莫格萊尼、阿爾弗雷德·阿比迪斯都是這麽幹的，隻有泰蘭·弗丁這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才率領他的軍隊跟著烏瑟爾從壁爐穀親自前來。
吉安娜·普勞德摩爾飛速的思考著。達裏安說得對。阿爾薩斯也是對她這麽說的。但是應該有解決辦法的。安東尼達斯對她說過，“你必須要用魔法來打敗魔法！”如果有時間思考，如果能冷靜下來理性的應對而非感情用事，說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斯坦索姆如果爆發屍變，後果不堪設想。”阿爾薩斯冷靜地說道。“我們這裏所有的軍隊加起來不過四、五千人，一旦爆發屍變，我們絕不是僵屍的對手。我們，所有人，都會被僵屍潮吞沒！”阿爾薩斯故意講得非常大聲，確保盡可能多的士兵都能聽見他說的話。
實際上，此時阿爾薩斯的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最終解決方案”，一個非常殘忍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趁著屍變還沒有爆發，徹底地淨化這座城市。
但是他並不打算現在就直接把這個解決辦法說出來——或者是，他不打算由他的嘴親自來把這種殘酷的“最終解決方案”說出來。
他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他麾下的士兵們都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達裏安、泰蘭、小阿比迪斯的士兵們都把目光投向了烏瑟爾。不論是資曆、職務還是能力，烏瑟爾毫無疑問都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顯然，應該怎麽辦，必須要由他來下決定。
“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或早或晚，最多十個小時之後，全部都會轉化為喪屍。他們會在城內大肆破壞，把活人都變成他們的同類。他們還會出來把我們全部撕碎。然後，他們會從這裏蔓延出去，到處殺戮。甚至，我們這些人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到處殺死其他活人。”
阿爾薩斯目不轉睛地盯著烏瑟爾，繼續說道，“現在隻有幾個小時了。我們沒有時間去尋找其他的解決辦法。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全都已經死了！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死的，無非是早晚的區別。但是，如果我們什麽都不管，他們就會爬起來，到處殺戮其他的人。”
該說的話，阿爾薩斯都已經說完了。盡管非常隱晦，但阿爾薩斯認為他已經告訴了烏瑟爾應該怎麽做了，而且他說得很清楚，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不是嗎？
所有的人都看著烏瑟爾，等待他做出決定。
烏瑟爾保持著沉默。但是時間卻在一分一秒流逝。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