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後金莽漢此時也終於有些慌亂,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馬上他就要麵對至少兩支長槍的攻擊。


    後金前排仍有入在試圖射箭,一撥騎弓射出的輕箭嗖嗖飛來,立時有二十多名明軍騎兵被中,但卻隻有六、七人因為馬匹跌倒而失去戰鬥力,雙方之間短短的距離轉眼即逝。


    “殺!!”在張鬆岩的帶領之下,石城軍騎兵陣中,幾乎同時爆發出嘶聲力竭的吼叫。


    “轟!”兩股由人體和馬匹組成的洪流硬生生的迎麵對撞,無數折斷的槍杆和刀刃的斷片漫天飛舞,骨骼折斷的聲音和兵器入肉的聲音連綿不絕的響起,槍刃與鎧甲摩擦產生的聲音讓入牙根發酸,雙方高速奔跑的馬匹在巨大的慣性之下,根本避讓不及,馬匹互相撞得東倒西歪,一些馬匹被撞得飛起,另一些則帶著騎手倒地,在地上拚命翻滾。


    在相撞前的最後時刻,張鬆岩的坐騎也不聽話的往旁邊偏開,好在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並沒有讓他的手中的旗槍偏離太多,他死死盯著那名後金兵,同時降低自己身形。


    他和他的目標在轟鳴的蹄聲中瞬間交錯而過,張鬆岩立時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震動,帶的他虎口立時一麻,槍身不受控製的瞬間從手中飛脫,對麵那名後金兵伴隨著一聲慘叫,身影仰天朝後翻去,接著便在他的馬蹄前消失了。


    “刺中了!”張鬆岩隻來得及暗叫了這一句,因為感覺身旁空了一塊,他用餘光一掃,發現伴隨他衝鋒的那名號手已經不知道被撞去了什麽地方了,張鬆岩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祝他好運了。


    張鬆岩眼前又晃過幾名後金騎兵的身影,其中一個壯達打扮的後金兵狼牙棒“嗚”的一聲從他眼前劃過,張鬆岩完全隻是靠著本能閃躲了一下,狼牙棒卻離得尚遠,那名後金兵也根本沒有第二次攻擊的機會。


    張鬆岩見狀,急忙抽出腰間備用的腰刀,等到這套動作完成之後,馬匹已經帶著他跑又跑過二十多步,他的眼前再無敵人。


    石城軍騎兵的密集陣形占據了優勢,前排一百多名後金軍在第一輪交鋒中被擊中落馬六十餘人,剩下的後金兵則騎馬穿過明軍前排陣線。


    不過還不等他們喘一口氣,明軍第二排騎兵牆挺著密集的狼牙棒撲麵而來,狼牙棒上鋒利的尖刺,在馬匹的速度下,如同一顆顆子彈一般,瞬間穿透後金兵們的甲胄和身體。


    這批後金兵在第一波的交鋒中,大多已經兵刃折斷,或是來不及收迴,因此被打的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而對麵明軍騎兵密集和平直的陣列,則讓他們也沒有往旁邊避開的空間。


    又是一輪人仰馬翻的對決,後金騎兵再次損失慘重,待第二列石城軍騎兵穿過後,後金的陣形一片大亂,碰撞發生的地方堆滿死傷的人馬屍體。


    說是兩輪交鋒,但實際上,兩輪之間的間隔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後金後續的騎兵仍然沒有機會和時間去調整自己的方向,正在紛紛減速。而這時,石城軍第三排的馬刀騎兵又是猛衝上來。


    他們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陣形,手執著厚背馬刀唿嘯而來,借著對衝馬力,馬刀不需用力揮舞,騎兵們隻要在錯身而過時握緊刀柄輕輕一揮,刀刃就能帶起飛舞的肢體和一蓬蓬血雨。


    即便前麵是成堆的後金兵,他們也隻能一頭撞上去,幾名騎手被強大的慣性撞得高高飛起,隨後又砸入後麵的後金兵之中。


    後金兵的陣形相對厚實,對這些後金兵力集中的地方,石城軍騎兵在密集隊形中無法迴避,隻能硬生生衝上去,即便擊殺了前排的敵軍,他們自身也要遭受對方後排攻擊,或者就是與同樣不能躲開的對方騎兵撞到一起。


    後排的後金兵們,揮舞著兵器要攻擊身邊衝過的明軍,但明軍騎兵們卻並不減速,隻是徑自往前繼續奔弛,雙方轉眼便再次錯身而過。


    陣型厚實處的後金兵則被這激烈的衝撞搞得陣型大亂,地上翻滾的人馬阻擋了他們前進的路線,因此他們不得不降低馬速,這使得他們在交戰中幾乎沒有發揮什麽作用。


    石城軍三輪迅猛攻擊如同疾風暴雨,狂暴的將後金陣線打得千瘡百孔,留下一地屍骸和傷員,後金騎兵們從來沒見過如此陣勢的騎兵衝鋒,幸存的人在從明軍第三排鬆散的隊列中穿過後,他們每個人都如同在夢中一般,嘴大張著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剩餘的石城軍隊列絲毫不停,如同突然湧起的狂風暴雨一般轉瞬又遠去,他們繼續往前方前進,前行百步之後,才慢慢減速,再次開始列陣。


    這明軍騎兵幾乎不間斷的三輪打擊之後,後金騎兵的損失高達一百三十多人,陣線也已經支離破碎,所有人都處於慌亂之中,完全失去了指揮,但是石城軍的打擊還沒有結束,迎接他們的,又是一輪短銃的轟鳴。


    第四排的衛隊騎兵立即又跟了上來,他們口中不住的高叫著:“殺!”,然後三五成群的唿嘯而過,專門攻擊落單的後金兵,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持有短銃,與他們前麵的戰友一樣,同樣也不與後金兵纏鬥,奔跑中開完銃,然後就快速撤離。


    本來已經開始退往兩側的明軍遊騎,受到自家騎兵的鼓舞,又反身殺迴來騷擾,他們分成小群時聚時散,以短銃和騎弓攻擊後金騎兵,戰場上到處彌漫著火藥發射後的硝煙,顯得更加混亂。


    方才騎兵對撞的地方,屍骸遍地,雙方受傷的士兵和馬匹都在拚命的掙紮嘶叫,碰撞集中的地方,雙方已死,或是還未死的人、馬屍體堆疊在一起。其中一些因馬匹受創而落地的雙方騎兵迴過神來,抽出匕首或撿拾起附近跌落的武器,也開始互相惡鬥起來,就連一些負傷的軍事,也拚盡剩餘不多的力氣,互相扭打起來…….


    領隊的一名正紅旗甲喇章京肩膀被馬刀劈了一下,傷勢雖不致命,但也疼的他齜牙咧嘴。


    但此時他也無心顧及自己的傷情,麵對這支明軍的騎兵,一種莫名的膽寒由心底生出。


    石城軍的大名他自然是如雷貫耳,不過按照以往的作戰來看,他們厲害的都是步兵,騎兵根本弱小的不值一提。


    他此次帶領全部都是騎兵的軍隊,不帶輜重,輕裝簡的出發,本想來個快進快出,殺殺石城軍的銳氣,再不濟他也能憑借騎兵的機動優勢,大不了打不過就跑。卻沒想到一出戰就碰到了明軍成建製的騎兵,還是這種幾乎是以命換命的騎兵打法,僅一個迴合,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兵,石城軍的騎兵竟也如此之強,這讓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後金騎兵在與那些明軍遊騎狗鬥。他一掃視前方,傳說中石城軍那令人膽寒的密集的步兵方陣正在往這裏推進,看到對麵嚴整的步兵陣列,他不由得想起旗內那些慘死在他們長槍與銃炮之下的同胞。


    他心中不由再次一顫,大聲咆哮著招唿散亂的部眾,讓他們趕緊集結,準備逃迴永寧監城死守,但那些明軍遊騎的騷擾讓後金兵忙於應付,接連不斷的短銃轟鳴淹沒了他的號角聲,後金騎兵也一直處於混亂狀態。


    正在他迷茫之際,身邊的一名戈什哈突然對他道:“主子你看。”說完往男麵一指。


    那甲喇章京轉頭看去,剛才三列明軍已


    經在大約一百五十步外重新列陣完畢,一聲軍號響起,他們的大陣又開始慢跑,明軍的遊騎則開始向步兵陣線退去。


    甲喇章京一個哆嗦,他顧不得多想,按這種打法,對麵的騎兵隻要再來兩輪,自己的人就得全軍覆沒、損失殆盡,不要說他們還有上千虎視眈眈的步兵。


    更主要的是,他現在沒有了取勝的信心,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但這些騎兵占住了南麵,自己必須穿過他們的封鎖,如果從繞開他們,從兩側的丘陵逃命,那麽走官道的敵人騎兵會很容易的搶在他們前麵,而且隊伍會在那些複雜的地形上完全


    散亂。


    這些占據了內線的騎兵速度不慢,直接一個側擊將比正麵衝撞更加致命。所以即便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再與他們再來一次對衝,而且對方的步陣已不到兩百步,必須盡快離開。


    能在後金當上甲喇章京的人自然不是個廢物,他也是身經百戰,因此他在腦中迅速分析了形勢,想好了辦法,他對身邊兩個戈什哈大聲道:“吹號,讓勇士們能跟著的就跟著,被拖住的就不等了,都跟在老子旗幟後麵衝,別被落下了……”


    隨後後金兵的海螺號再次發出“鳴嗚”的號音,甲喇章京大纛向南麵移動,陣中的一些撥什庫和壯達開始發出嘶聲嚎叫,讓附近的其他人跟上軍官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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