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僅在匆匆幾秒,張林便被公安關押進審問室。


    女公安此時也注意到宋暖,趕忙上前將她攬住,感受到她身上滾燙的溫度,女公安有些擔心地問道:


    “宋暖同誌,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宋暖搖了搖頭,她要親眼看到張林認罪伏法。


    見她堅持,女公安沒有再勸阻,又給宋暖倒了杯熱水,將她安排進審問室的隔間,那裏能聽到審問張林的全過程。


    讓人疑惑的是,張林很快便認了罪,並沒有有過多的狡辯,甚至連前年那起強奸案一同認了。


    宋暖皺眉,總覺得事情發展好像太過順利,即便證據確鑿,張林遲早會認罪,但也不會這麽輕鬆。


    顯然,審問室裏的兩位公安也是這樣想的,特別是給宋暖記筆錄那個男公安,眉頭緊皺,審視的目光緊盯張林,不放過他一絲麵部波動。


    宋暖隻能聽見審問室裏的聲音,在張林認罪後,審問室便再沒發出半點聲音。


    短暫地停頓片刻,一道熟悉的男聲破空響起。


    “立即派人,搜查張家小院,將張家所有人員都控製起來。”


    隨著話落,審問室大門被打開,走廊上響起匆忙的腳步聲。


    宋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給她做筆錄那個男公安。


    自他說出這句話後,原本完全擺爛認罪的張林突然激動了起來。


    他雙手戴著鐐銬,敲擊在審問椅上,擊打聲迴蕩在房間,顯得有些突兀。


    “我已經認罪了,你們為什麽還要打擾我爸媽,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連老人都不放過嗎!”


    幾乎是怒吼著說完這句話,房間內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


    宋暖緩緩咽下一口水,聽到男公安冷靜又嘲諷的聲音:


    “隻是叫他們來問個話,你急什麽。”


    這之後便再沒了聲音,又過了半小時,大廳內傳來老木匠的哭喊聲。


    宋暖握著搪瓷杯的手緊了緊,心情十分複雜。


    審訊室內,張林也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他雙拳緊握,死死咬著牙,怒目瞪向淡定自若的男公安。


    男公安沒分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自顧抿了口茶水,後悠閑地擰緊杯蓋。


    急吧,急點好,越急越好。


    又過了好一會,審訊室門被推開,來人朝男公安點了點頭。


    多年的默契讓男公安瞬間明白,他從容地翻開筆錄本,冰冷的聲音如死神降臨,直接給張林下了最後通牒。


    “你爸將所有事都招了,來說說你知道的吧。”


    張林心中最後一絲防線在這一刻被擊潰,他泣不成聲,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審訊椅上,低頭,久久不語。


    男公安沒繼續逼問,麵無表情看著張林流下鱷魚的眼淚,這點子眼淚,他們看得多了。


    良久,寂靜的房間內,張林沙啞又顫抖的聲音響起。


    隨著他的聲音,隔壁房間,宋暖眼睛逐漸睜大,雙手緊緊握住已經變得冰冷的搪瓷杯。


    原來愛妹老婆婆,是被老木匠從鄉下拐來的,原來她的喉嚨並不是天生就啞,是老木匠硬生生割下來的,難怪愛妹老婆婆看人的眼神一直都充滿警惕。


    宋暖迴想自己在老木匠家裏的經過,這才發現以往從未察覺的疑點。


    每次她去老木匠家時,除了第一次開門,和最後一次拿雞蛋糕,其他時間愛妹婆婆從未在人前出現過。很多時候不是在廚房忙碌就是在臥室整理,好像從未停歇下來。


    靈光一線間,宋暖突然想起老木匠將雞蛋糕遞給愛妹婆婆時,婆婆轉身看她的眼神。


    那個眼神在現在的宋暖看來很複雜,似乎有不忍,有提醒,更多的是掙紮。


    後背寒意激起,宋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閉了閉眼,經過這事,她往後恐怕很難再相信別人了。


    張林將這些年他們兩父子做的惡托盤而出,待將筆錄做完,時間已經是半夜十點。


    宋暖坐在椅子上,心中陣陣後怕。這時,門被人推開,女公安進來,端了一碗麵給宋暖。


    “宋暖同誌,吃點東西吧,你還在生病,吃完才好吃藥。”


    其實現在這個情況下,宋暖根本沒有食欲,但她不想辜負這位女公安的好意,也不想自己拖著發燒的身體迴學校,讓程歡擔心,遂接過女公安手裏的碗,道了聲謝,硬逼著自己吃下。


    女公安欣慰地笑了,從兜裏掏出一粒白色的藥片,遞到宋暖跟前。


    “這是退燒藥,上次我女兒發燒從醫院開的,還有一顆剩下。”


    宋暖接過藥,朝她真摯道謝,從她暈倒醒來,這位女公安給了她很多溫暖和幫助。


    見她小口吃著麵,女公安站起身朝外麵走去,剛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麽,迴頭問:


    “你今晚是迴學校還是先在公安局湊合一晚?如果想迴學校,我找人送你。”


    宋暖想了想,還是決定迴學校,她怕程歡擔心她,上報給老師,事情鬧大就瞞不住了。


    果然,宋暖前腳剛謝過送她迴來的兩名公安,程歡下一秒披著外衣匆匆從樓上跑來。


    小姑娘滿臉淚痕,撲進她懷裏,將她抱得緊緊的。


    “暖暖姐,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我擔心死了,你要是再不迴來,我就要去找老師了。”


    宋暖拉過她的手,觸感一片冰涼,她眼底閃過心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愈發沙啞的嗓子安慰她:


    “我沒事,就是下午在小院躲雨,不小心睡著了,這才晚了些。”


    程歡一向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很容易被騙過去,睜著淚眼朦朧的眼睛將宋暖全身上下掃了遍,這才狠狠鬆了口氣。


    “你聲音都嘶啞了,肯定著涼了,我不管,以後你去小院我也要跟著去,萬一再發生一次這樣的情況,我怎麽和宋叔王嬸交代啊,還有禾苗姐姐和我哥,他們會打死我的,嗚嗚嗚。”


    宋暖突然就笑了,她擦去程歡的眼淚,將她往宿舍帶:


    “行,以後去小院都帶你,隻是小院的裝修怕是要暫停了,咱們需要重新找一個木工。”


    程歡還在疑惑著,宋暖也沒打算跟她解釋,沒幾周就要過年了,一切等迴家過完年再說。


    她想不到的是,一個現成的木工,正上趕著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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