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起來無比殘破,無比淒慘的人,正是清波居士。


    此時的他已經看起來沒有任何人樣,完全成了一具殘破的屍體。


    在身體之上,纏繞著濃烈的死氣,生機快速消逝,完全是一個將死之人,存活不了多久。


    “前輩……”洛月聲音顫抖,滿臉不可置信,一臉哀痛。


    “前輩你……”刀癡也是嚇了一跳,原本虛弱渾,身無力的他,不知從哪裏鼓起了一絲力氣,從背靠的金剛鐵樹上一下子跳起,平靜的臉上出現了無比震驚與駭然的神色。


    麵對那無窮無盡的恐怖的飛蟻,無物不食,無物不吞,他自問,一旦落入其中,就算是有100條命也,會頃刻之間葬送的點滴不剩。


    但清波居士何許人也?那可是在500年前就能夠和一位奪魂境巔峰的修士打成兩敗俱傷的神人,如今500年過去,他的實力恐怕已經增長到了一種不可想象的地步。


    他隻身斷後,為他們等人留出退路,按照他心中所想,清波居士就算不能夠全身而退,但也絕對不會傷的太重。


    畢竟,並非是讓他去消滅那些可怕的飛蟻,也並非讓他去硬扛那些飛蟻,而是讓他隻是去阻擋瞬間。


    等他們成功逃脫之後便能夠離開。


    而事實上,從他們和那些恐怖的飛蟻相遇,打擾他們的部分人瞬間屍骨無存,再到他們當機立斷的撤離,這中間,隻是僅僅10多個唿吸的功夫。


    而僅僅是這麽片刻的功夫,在眾人眼中,被稱為不敗傳奇的清波居士,竟然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看樣子,應該難以久居人間,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而隨著清波居士的出現,學士府,天機門,以及天魔宗的其他人也全都瞬間發覺,全都如同螞蟻一樣圍了上來。


    “師兄,你怎麽樣?”


    “師伯,你沒事吧?”


    “前輩……”


    “清波道友……”


    他們一個個全都圍繞著來,神色焦急無比。


    天魔宗他們雖然出身魔道,在那些名門正派的眼裏,根本如同過街之鼠,人人喊打。


    他們,為天道所不存,為正義所不容。


    但是,他們卻並不在此列。


    相隔50年,這一路走來,清波居士為他們掃清過太多的障礙,如果沒有清波居士,他們這三大宗門當中,恐怕現在所存的人,已經所剩無幾。


    而能夠幸存下來的,也隻有眾多凝丹境修士當中的佼佼者,擁有無敵之姿,以及煉虛境界的修士了。


    而剛剛,若沒有清波居士舍命為他們贏取一線逃生的希望,即便是洛月和刀癡聯手破開空間通道,他們也根本沒有希望逃脫。


    那些飛蟻斬之不盡殺之不絕,都尚未臨身,他們一個個都已經被那恐怖的音波震的頭暈目眩,體內的法力完全難以凝聚,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就算是他們進入空間通道之中逃生,那些飛蟻也會迅速追往其中。


    那些飛蟻的單個實力或許並不如何強大,但勝在數量眾多,根本無窮無盡。


    而且,它們的軀體無比堅硬,想要傷殺,根本難以做到。


    不少人雙眼通紅,恨欲狂,睚眥欲裂。


    他們心中都無比清楚,以清波居士的能力,若是不為他們贏取一線生機,他可以輕易的離開。


    所以,清波居士落到這種田地完全是因為他們。從一個個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自責,卻無能為力。


    “哎呀呀,你們這些人,磨磨唧唧婆婆媽媽,哪裏有半點丈夫之風?哪裏有半點修士之氣魄?


    踏入修真界,走上修行路,我們每個人都隨時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我亦如此,你們一個個這樣,倒是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們是一個個是盼著讓我死亡嗎?”輕波居士的聲音再次爽朗的傳來,言語之中,滿是看透生死的坦然。


    “前輩,都是晚輩無能,修為低下!否則就能夠幫前輩抵擋那些飛蟻了。”洛月滿是自責的低下了頭。


    刀癡雖未說話,卻也是默默點頭,心中暗暗自責,自己並未盡上太大的力量。否則清波居士也不會如此,陷入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他心中清楚的知道,這50年來自己的修為能夠直接從凝丹境提升到煉虛境,洛月的修為能夠直接提升到煉虛境後期巔峰,完全離不開清波居士的庇佑。


    是清波居士一路為他們掃清障礙,讓他們一個個能夠全心全意的修煉,能夠放心的力量,放開手腳的去廝殺。


    否則,他們這一行人當中能夠剩下的,恐怕不足10人。


    而他們兩人,在這步步危機的通天遺跡當中,經過連番苦鬥,恐怕也未必能夠走到現在。


    而且在這過程中,清波居士對他們每個人的修為都是毫不吝嗇的指點。


    雖然他天魔宗和學士府正邪兩立,功法不同,但大道至簡,一切卻都是殊途同歸。自有相通之處。


    尤其是清波居士飽讀詩書,學富五車,閱盡各種各樣的典籍,知道太多不為人知的事,似乎盡知天下事,即便是他體內擁有真魔血脈,依然能夠給出獨到的解決。


    對於這位清波居士,他已經當做自己的前輩,當做自己的良師益友。


    恐怕不隻是他,在場的每個人,對於這位清波居士都是同樣的心思。


    此時在看到清波居士為了他們,很有可能將不久於人世,他們一個個心中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發誓,一定要全心全意的修煉,一定要滅盡那些飛蟻!等我真魔血脈徹底覺醒,等我的一字天魔斬大成之後,我,會講那些可惡的家夥一個不剩的斬碎成齏粉!”刀癡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錯,我徐天也在此立誓,一定要殺光那些玩意兒!為死去的同盟報仇,為前輩報仇!”


    “報仇報仇!”


    ……


    一時之間喊殺聲震天,在這片金剛鐵樹叢中,經久不絕。


    即便是這一顆顆堅硬的鐵樹,也紛紛開始搖晃,似乎在預示著一場狂風暴雨的來臨。


    清波居士看著這群人一個個義憤填膺,鬥誌高昂,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你們一個個鬥誌高昂這是好事,以此化悲憤為力量也是好事,但切記,切莫為了複仇而迷失心智,被心魔有機可乘,也容易被外物入侵。


    放心吧,鄙人不會有事。


    那些生物雖然可怕,所過之處萬物皆毀,而且身軀堅硬,一般的寶物難傷。


    一般的修士尚未臨近,便會被他們一個個正式以及嘶叫產生的音波打的魂飛魄散。


    就連鄙人,體內的浩然正氣稍一接觸,也會瞬間蕩然無存,根本難以正麵相抗。


    但鄙人修煉至今,卻還是有幾分保命的手段的。


    此時,鄙人雖然看起來狼狽,身體上纏繞著濃烈的死氣,但卻也傷及不了根本。


    不過接下來,短時間之內恐怕難以恢複,也難以再次全力戰鬥。


    倘若再次遇到那群可怕的生物,我們必然會全軍覆沒,沒有半點生還的希望。”清波居士解釋道。


    聽完清波居士的話之後所有人同時一愣,緊接著,一個個臉上全都露出驚喜莫名的神情。


    刀癡臉上露出笑容:


    “什麽?前輩你的意思是說,你……好好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的話雖然平和,語氣平緩,但字裏行間卻透露出強大的自信,和一股淡淡的霸氣,鋒芒畢露。聽完清波居士後麵一句話之後,他臉色變得凝重,卻毅然決然的脫口:


    “前輩這50年來,一路走來為我們掃清障礙,指點我們修行,也是時候讓我們來迴報前輩了。


    我刀癡在此立誓,隻要我不死,便護前輩無恙。


    有違此誓,叫我刀癡天誅地滅!”


    聽到他的表態之後,其餘人也一個個挺起了胸膛,神色肅穆的表明立場。


    他們一個個話語雖然不同,但意思卻相近,全都是願意同生共死,絕不會拋下清波居士獨活之類的話。


    洛月沒有說話,而是上前輕輕地將清波居士攙扶。讓他席地坐下。


    “前輩,但有用到這我洛月的地方,萬望不要客氣,盡情吩咐就是。晚輩這條命是前輩所救,晚輩自當赴湯蹈火。”她聲如天籟,話語柔和,如同天音在耳邊傳唱。


    但她說出的每個字,卻絲毫不遜於在場的每個人甚至猶有過之。


    每個字都代表著她的決心,代表著她的意誌,以及她的立場。


    清波居士倒也絲毫不客氣,點頭道:


    “我還真的需要你這丫頭幫忙。


    以我現在的力量,想要強行逼出體內的死氣,千難萬難,恐怕要耗時數百年才能夠做到。


    而你這丫頭卻能夠融身天地之間,借用天地之力。


    若是能夠借用一方天地之力,我將體內的死氣,還有那些非遺留在我體內的毒素逼出,將會容易許多。


    還有,刀癡,你小子也萬萬不得大意。


    我看你也被一團飛蟻擦中,身上瞬間變得坑坑窪窪。


    這倒是其次,身為修士,若隻是如此,用不了幾天便能夠恢複。


    可是這些飛蟻的口中有一種奇異的毒,無色無味,入體之後根本難以察覺。


    卻能夠不斷腐蝕體內的生機,轉化成死氣,阻止恢複。


    等這些毒素蔓延之後,擴張全身,甚至腐蝕靈魂或者元神,將沒有任何迴天之力。


    你們一個個但凡和那飛蟻有過接觸,都仔細檢查一下身體,一定要將那些毒液逼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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