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客氣了,這是何意啊?”


    見到這位薑先生如此盛情招待,沈淵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他連忙擺了擺手說道:“無功不受祿,我怎麽能平白無故拿您的銀子呢?”


    “哎,這可不是無功受祿。”


    這位薑先生連忙笑著說道:“待會兒還要向您請教貨運上的事呢,薑某怎麽好平白無故受您的教誨?


    您拿著,拿著!”


    聽到這話,沈淵就知道這個姓薑的小子十有八九,是大道格買通的大明人。


    派他來打聽有關絲綢方麵消息的,那幾塊銀元,沈淵自然是毫不客氣地收了。


    之後這位薑先生也沒著急,等酒菜上來以後,他是推杯換盞頻頻敬酒,沒兩下就把這位房飛馮先生奉承得哈哈大笑。


    眼看著酒意微醺,菜也吃得差不多了,這位薑先生才開始打聽情報……這個倒黴催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在了大明第一情報高手的網裏!“您知道海上停的那些洋船吧?”


    隻見這個姓薑的笑嘻嘻地問道:“我這邊手裏有一批瓷器,正跟他們談著呢,這些洋人什麽時候走您知道嗎?”


    “可別等我把貨都籌備齊了,人家再一家夥開船走了!”


    好家夥,這彎兒讓你繞得可真不小!沈淵在肚子裏暗笑,然後他笑著搖頭說道:“估計他們走得早不了,最起碼十天八天之內是不會離開的。”


    “知道他們今天來談的是什麽生意嗎?”


    沈淵一邊說,一邊笑著指了指港務局大樓那邊:“大宗的絲綢!今天是第一次談判!”


    一邊說沈淵心裏還在一邊暗自好笑,心說:你可別拐這麽大彎兒了,我哪有那爪哇時間,跟你一點點地鬥智鬥勇?


    還是我直奔主題的好!你看我夠意思吧?


    這邊沈淵的一句話,就省了那個姓薑的好大的功夫,把他給說得心花怒放!在這之後他連忙笑著說道:“哦……您的意思是,那絲綢的買賣他們十天八天之內是談不成的,所以他們暫時走不了是嗎房先生?”


    “十天八天之後,也未必談得成!”


    這時的沈淵笑嘻嘻地搖了搖頭,筷子在盤子裏夾起一個蝦仁兒扔在嘴裏,一邊嚼一邊說道:“這迴的交易量不小,這幫家夥的銀子要是帶得不夠,生意要想談得順利就難了。”


    “哎對了薑先生,你跟他們談過買賣,知不知道這迴他們帶了多少銀子?


    能不能買下大宗的絲綢?”


    “那可多了!”


    這個姓薑的不知道自己正反過來,被這位房飛馮先生套話兒。


    他一邊吃菜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聽說船是從新大陸那邊過來的,除了果阿和馬尼拉,別的地方沒停過。”


    “就他們買的那些南洋香料,才能值多少錢?


    所以銀子肯定是富裕……”“哦……”沈淵笑了笑。


    看來這個姓薑的也不簡單,這年頭能說出果阿和馬尼拉這倆地名的人,一定是在海貿方麵鑽研得很深的人才行。果阿隸屬於印度,是著名的香料港口,馬尼拉就是後世的菲律賓,沈淵的心裏立刻閃過了這條航線的全程。


    那是從美洲到英格蘭,然後到果阿和馬尼拉,其間船上的美洲物產被留在了歐洲一部分,又在果阿采購了大明需要的香料,但是大部分的白銀卻用來在大明購買絲綢。


    行啊!這說明那個大道格的銀兩還很充足。


    沈淵笑了笑,然後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那個姓薑的扯皮。


    那個姓薑的顯然對廣州的情況也很了解,所以他現在一定把紡織廠的事,透漏給了英格蘭東印度公司的人……媽的這個漢奸!而姓薑的今天主要想打聽的消息,顯然就是那一大宗絲綢的成本,還有紡織廠一方的心理底線。


    對於絲綢成本,沈淵的心裏當然清清楚楚……這裏麵雖然得包括蒸汽驅動的繅絲機和紡織機這些新式絲綢生產設備在內,可同時也省去了大量的人工費用,效率也更高!所以一匹絲綢的成本是二兩半銀子……賣給那些洋商六十兩!在這之前,大明朝一尺二寸幅的絲綢,一匹的成本是七錢銀子。


    基本上賣給洋商的價格是八兩到十二兩……所以在大明朝這邊的商人就已經獲得了巨大的利潤。


    而這些東印度公司的西洋商人,在采購了絲綢之後迴到歐洲,絲綢的售價又是翻了將近十倍……這就是海貿的利潤!那麽到了現在,我想很多人心裏都該清楚了,為什麽咱們沈少爺如此看重海洋貿易,而且還一心要把海貿的主導權攥在自己的手裏。


    這些從生產到銷售的利潤,沈淵打算全都一口將它吞下去!同時也由此可以知道,那些原本做海貿的大明商人,該有多恨沈淵了……不過這都是他們自己作的,可怪不上咱們沈少爺!畢竟這些人先在蠶繭市場上搗鬼,妄圖通過卑劣的手段提高沈淵的原料成本,自己還想趁機賺上一筆。


    結果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自己的工坊沒有了製造的原料,以至於把整個海貿的權柄,完全交到了沈淵的手裏!……此時的沈淵和那個薑先生你一言我一語地對付,說的其實都是在市麵上公開的消息。


    至於偶爾透露出兩句內幕,也是誤導和欺騙的內容居多。


    用他的說辭就是:自己原本是京師鴻臚寺的翻譯,這次是跟隨那位郡主娘娘來的廣東。


    這位娘娘在京師皇族裏麵也是權勢熏天,說一不二的人物。


    因為沈淵說話的口音故意帶著京師的腔調,所以這個姓薑的也是信之不疑。


    而沈淵把朱羽棋郡主抬得那麽高,也是為了讓背後那些洋商知道,這些絲綢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一來二去的,這位房飛馮先生顯然有些醉了,看到他滿嘴胡說,淨是些酒色財氣上的事,那位薑先生也歎了口氣,知道再也打聽不出什麽了。


    於是他出門結賬,把沈淵自己留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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