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越走越遠,沈淵的身影也在他們心中越發清晰。


    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個男人為什麽會如此百折不迴,為什麽會如此堅定而勇敢!天下需要他,我也終究會變成他這樣的人……此時沈淵的這些兄弟,每個人心中的這個念頭都是越來越清晰明確。


    跟著沈少爺……結束這個混蛋的世道!……“什麽?


    你再說一遍?”


    此刻在江南某處的一個大莊園裏,致仕禦史陳老爺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就是在肇慶竹大蟲一案中,那位被朱常津一鍘刀砍掉腦袋的知府陳崖的親爹……由於山高路遠,他才剛剛得到自己兒子伏誅的消息。


    在這一刻,陳老爺的臉徹底扭曲了。


    他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雖然早已告老還鄉,但是他的兒子陳崖卻在官場仕途上一路順風順水。


    陳崖是他的獨生兒子,也是他陳家一家的希望,但是這一切全都終止在這個無情的下午……他的兒子被沈淵殺了!“沈淵奸賊,我陳家與你不共戴天!”


    此時的陳老爺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椅子上,等他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他忍不住向著外麵廣東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喊了一聲。


    之後他一臉鐵青地走迴了自己的書房,隨即就拿過一張信簽,將毛筆蘸滿了墨汁……他雖然已經致仕迴鄉,但是他的親朋故友、弟子門人依然還遍布朝廷上下。


    “我就不信了,這個沈淵如此倒行逆施,我看他還能活多久!”


    這位陳老爺一邊刷刷地寫著信,一邊咬牙切齒地發著誓……“吧嗒”一聲,他的眼淚落在了信紙上,將上麵剛剛寫好的字跡洇散了一片。


    ……同時在這一刻,福建某處的官府裏,也正有一家人正在小聲地密謀。


    他們家就是那個龍門縣朱洪縣令,也就是被沈淵一通刺刀刺死的那個姓朱的家屬。


    這個朱氏家族在福建根深蒂固,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朱洪是他們家中的第三代子弟,由於年少聰慧,早早的就中了科舉當上了官。


    所以朱洪一直是整個家族重點培養的目標。


    可是就在他們的子弟朱洪將要大展宏圖之際,卻莫名死在了廣東的龍門縣這麽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地方!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龍門縣裏鬧邪教,廣東布政使沈淵親自去龍門縣平滅叛匪,居然順手殺了他們家中的子弟朱洪!手段如此殘忍,絲毫不講情麵!此時的朱氏家族上下幾代老少官員全都是心中憤慨,暗懷怨恨。


    咱們湊到一起,正在密謀商量著如何對付沈淵…………就在這個時候,在天下無數的地方。


    被沈淵幹掉的富商、地主、官員、惡霸,他們的門生故吏、弟子親朋、同窗同門、至交好友,都在滿懷怨恨地念著那個名字……沈淵!他們有的寫信串聯,有的寫詩祭奠,有的已經將報複沈淵的行動商量妥當,開始實施起來。


    沈淵在廣東行動觸發的後果也正愈演愈烈,一股風暴正在漸漸地凝聚醞釀,似乎要以勢不可擋之勢,向著沈淵所在的天南之地湧去。


    ……而這時的京師,乾清宮的禦書房中,萬曆天子也輕輕地唿出了一口氣。


    他不動聲色的將一本奏章放到了禦案上,連同他剛剛看完的這一本,桌案上已經摞了高高的一疊,全都是沈淵寫來的奏本。


    沈淵這家夥在廣東居然大開殺戒,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有七十多名官員被他定罪處置,如此果決的手段,也讓萬曆的心中暗暗吃驚。


    這時的劉若愚在旁邊偷偷地看了一眼萬曆天子,此刻這位大明皇帝臉上無悲無喜,似乎是毫無表情,就連伺候他多年的劉若愚也看不出,這位主子的心情如何。


    誰都不知道,萬曆心裏正在飛快地想著一件事,他審閱這些奏折的時候,並不僅僅在看沈淵幹了什麽,同時也在通過票擬上的風向,觀察著朝臣對沈淵清理廣東這件事有著什麽樣的反應。


    對於萬曆天子來說,沈淵這家夥能做出這樣的事,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時也在情理之中。


    沈淵這小子能力強是一方麵,能惹禍也是整個大明出了名的。


    所以他到了廣東要是不捅出點簍子來,就連萬曆都不會相信,可是這次的簍子捅得也太大了吧?


    要說沈淵之前清理廣州官府,萬曆的心裏還是樂見其成的,因為那畢竟是一群成幫結夥,從他這位天子的錢袋子裏往外偷錢的賊!可是如今,整個廣東官場的地方官差不多都被沈淵殺了個空空如也,這情況就複雜了。


    說實話就連萬曆天子都不能確定,他自己敢不敢這麽做!可是沈淵卻偏偏這麽做了,而且從朝臣寫的票擬上看,似乎並沒有對沈淵的行為做出什麽反擊……萬曆當然知道,在內閣裏麵就有廣東那邊的靠山。


    所以他們一定會不滿,可是卻不知為什麽並沒有急於攻擊沈淵……其實讓萬曆費腦筋的一直就是這件事。


    不過他雖然想不通,卻可以試探,於是萬曆抬起頭,臉上毫無表情的向著下方的一位老臣問道:“葉愛卿……廣東鬧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看?”


    此時在禦廚房中,等候著天子詢問的正是首輔葉向高。


    這位葉首輔滿臉白色的須髯一動不動,聽到了天子的問話之後,就見他微微抬頭,向著天子答道:“案子是沈淵判的,獲罪的官員也是沈淵殺的,這件事遠隔天南,內閣除了沈淵寫來的奏章之外,並沒有其他可以得知廣東形勢的渠道。”


    “因此沈淵說什麽,臣等也隻能暫時以沈淵的說辭為準。”


    聽著這句話,萬曆的心裏就是微微一動。


    話說這個葉向高可真是滑不留手,在沈淵這件事上,他完全就是站在了牆頭上。


    就以剛才他的這番話而言,如果事實能證明沈淵在廣州確實是在胡作非為,那葉向高也可以把責任推到通信不便這上頭去。


    因為畢竟離得那麽遠,消息確實傳不迴來,而且朝臣中的那些在廣東的門人弟子,差不多都被沈淵給砍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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