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大內侍衛王瑞的心裏,覺得沈淵身上有著許多難以理解的東西。


    從他調配那些衙役的舉動上來看,此人顯然有極強的組織能力,而且天然有一種讓人心悅誠服的氣質,可以說是個天生領兵的將才。


    而且他也聽說了沈淵之前勘察現場的事,那時沈少爺就能準確地辨認出死者嘴裏挖出來的東西,就是人的喉管。


    就在剛才,他還說出了各種樹能承受多大重量……這樣的事如果發生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碰巧,若是屢屢發生,就不由得讓人越想越覺得奇怪。


    好像這位沈淵少爺什麽都知道,哪怕是那些平平無奇的小事,若是在他破案時遇見了,都能發揮作用!


    王瑞覺得這位沈少爺,就像是一個永遠也挖掘不盡的金礦,這家夥身上藏著的秘密,簡直是不計其數!


    ……而這時沈淵卻奇怪地看了看煉心道人,向他問道:“你不是說去查迷藥和啞藥去了嗎?怎麽還在這兒?”就見那個老道笑道:“你都知道找一百多個幫手來,我還不明白我一個人能辦多大的事?”


    “我剛才把消息放出去,讓人想辦法收集修合藥物高手的消息去了。”老道看了看天色說道:“估計他們的消息傳迴來,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了。”


    “隻要消息準確就好,晚一點兒倒是沒什麽……”沈淵信口答應了一句,然後縱身一躍跳上了一張桌子。


    這桌子是吳六狗搬過來的,桌麵上還放著一把龐寶強拿來的椅子。如今這套桌椅就放在那個黑石像的前方。


    沈淵跳上去後就蹲在了桌子上,然後慢慢地站起來,雙眼一寸一寸地檢查那座詭異的黑石像。


    然後他又跳到了椅子上,這迴他一彎腰,就可以看見石像的頭頂。在觀察這座石像的過程中,沈少爺的心裏卻是越來越疑惑。


    ……這尊石像比一人半還略高些,整體是由質地粗糲的黑色石頭雕琢成的。


    沈淵可以清楚地辨認出來石像上粗糙的質地,並非是天長日久風化形成……雖然這個石像顯然已經很古舊了。


    這東西顯然是在雕刻時就很粗糙,上麵並沒有精細地打磨和篆刻。所以石頭表麵就像羊毛地毯一樣看似是平整的,仔細看卻是粗礪不堪。


    當沈淵站在椅子上,正好和這座石像的眼睛平齊。下麵的眾人就看到沈淵身子慢慢向前傾,直到臉部距離石像的鼻子不到一尺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此刻的沈少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石像,大家在下麵抬頭看著沈少爺,變得如同石人一般僵直,就覺得一股涼氣往心裏直鑽!


    沈淵聚精會神地審視著石像的臉,尤其是那雙血紅的眼睛。石像的眼部有些凹陷進去的刻紋,畢竟一座石人雕刻得再怎麽粗糙,鼻子眼睛嘴巴也是要勾勒一下的。


    正因為石像的眼部有著深淺不一的刻痕,所以那裏在下雨的時候經常會積存一些水滴,以至於這座石像的整個眼部都被青苔覆蓋著。


    “這樣說來,這東西平時肯定也挺滲人的!”沈淵心裏暗自想道:“一尊長著綠眼睛的黑石像,怎麽看都會覺得陰森森的,很難讓人覺得心情愉快。”沈淵伸出手在石像的瞳孔上點了一下,他的手指正按在一隻血紅色的眼睛正中。


    然後他的手就縮了迴來,還放在鼻尖處聞了一下……是血,跟他想象得一樣。


    這石像上的血眼,是被人用鮮血點上去的!此刻上麵的鮮血已經幹涸,和黃綠色的青苔融為一體,兩相襯托之下,怪不得看起來會如此詭異!


    想到這裏沈淵又低下頭,看了看剛才還穿著死人的那隻手掌,上麵已經沾滿了鮮血。


    但他還是可以依稀看出,這手掌上雕刻的手藝也是一樣的粗率,就像是人手帶上了一隻臃腫的手套。


    “石像上沒有攀爬蹬踏過的痕跡,”沈淵從椅子上跳迴了桌子上,然後又輕飄飄地落地。


    他頭也不抬地向著眾人說道:“所以站在地上的人,把鮮血點到石人的眼睛裏很困難。”


    “除非把血點上去的那個人……”沈淵說著,用手一指地上那個胸腔被開了一個大洞的死人道:“……就是他!”……除了會輕功的人,普通人是很難用手觸及石像雙眼的,大家都知道沈淵說得沒錯。


    然後他們就看到沈少爺又蹲了下來,此刻那個死人依然臉朝下躺著,他的兩隻手手心朝上,倒是正好方便仔細觀察。


    和院子裏那些死人相反,這名死者的兩隻手上都沒有大片顯眼的血跡。


    沈淵仔細看了一下他的右手,果然在食指第一指節手指肚的位置,發現了一小片凝固的血。


    “他被穿上去之後,一時之間還沒死……”沈淵一邊翻弄著這個人的手一邊說道:“當時他處在胸部被穿透的劇痛之中,也許就在三五次唿吸之間,就死於非命了。”


    “就在這段時間內,他用食指蘸著自己胸口流出的鮮血,在石人的雙目位置,為它點上了一雙血眼……他為什麽這麽做?”此時隨著沈少爺的話,大家都想象著這個死人被穿在石人的手掌上,瀕臨咽氣的那一刻……他蘸著自己的血,為石人點上雙眼的場景,眾人的心裏就是一陣惡寒湧來!


    這個案子裏,奇怪的地方簡直是太多了,真是數不勝數,讓人無從著手!


    王瑞的心裏正在一片亂糟糟之時,就見沈淵居然又伸出了手,在那個死人的雙手上異常細致地撫摸了一遍。


    不用想他都知道,此刻那雙手一定是僵硬而冰冷,猶如一塊寒冰。可是那位沈少爺卻一寸一寸的從那上麵摸過,好像要記住這兩隻手掌上所有的紋路一樣。


    “手上有老繭,位置不像是慣常幹重活兒,或者是使用農具時磨出來的。另外他的膚色也並不黑,沒有長期勞作被太陽曬的痕跡。”


    “這家夥手上的老繭是練兵器時留下的,他還是個會武功的人。”沈淵說著把這具死屍翻了個身,然後他蹲在地上偏過頭,打量著這個人的臉。


    “麵容白皙,鼻梁很挺,長得還不錯。年齡在二十歲上下,臉上的表情……有意思!”


    “……他好像在笑,你們發現沒?”這時的大家低頭向著那個死人的臉上看去,果然就見那張臉並不像別的屍體那樣,滿是恐懼、暴怒和瘋狂,而是嘴角上帶著詭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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