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慶心裏有這種準備,黃山炮隨著他的兒子山匪時間做長了,滿口的匪話也很難免。


    裴文慶對黃山炮語氣十分緩和又非常正經地說“你這炮筒,這些年來怎麽變成這樣說話了,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是在這個山裏住的很舒服吧,以前的腰椎好了嗎,是不是氣管炎又發作了。”裴文慶慢不經心地抽著煙筒。


    裴文慶話剛說完,煙剛抽了一口,後麵走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對他大唿了起來“這炮筒是你叫的嗎,那裏來的溜子,敢到這裏來撒野,無法無天了。”


    另外一個人對那人說“你事情先搞搞清楚再發火不遲,人都已經在這裏了,還怕他跑了不成。”說著對裴文慶看了起來。


    裴文慶迴頭一看,這個不就是黃大虎嗎,想不到這滿身的肉越來越橫了,當年還二十不到,現在變了許多,隻是左眼下麵的一個刀痕和說話的聲音沒有變化。


    聽他這麽說也沒有發火生氣,對黃大虎說“虎小子,長大了,健忘了,不認人了,還記得你臉上的刀疤是怎麽留下的,還記得鹹陽城裏黃家祠堂裏發生的事情嗎,年紀不大記性差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大當家黃大虎,另一個是二當家邵華。


    裴文慶剛上山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商量事情,聽手下的人說山下有人想見他的父親,就讓他的父親去處理一下,然後再過來看看是誰想見他的父親,凡拜山門的都是找他黃大虎的,還從來沒有見過把他放到一邊,直接找老頭子的。


    等他和邵華草草了了事情就來到了山寨的正堂中,看是誰在這裏說大話,直唿老頭子年青時候的名號,這一下容不得了,對裴文慶大聲地喝了起來。接下來那個中年人好象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還叫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還是小混混的名字,提起讓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臉上的刀疤和鹹陽城裏黃家祠堂裏的事情,這火氣一下滅了。


    在他十歲的時候,隨母親在鹹陽城裏姥姥家生活過一段時間。黃家祠堂就在他姥姥家附近,周邊的一些小孩子都在祠堂裏玩耍。有一次他在祠堂裏玩的時候看見一個女孩,就調戲了起來,如果說幾句開玩笑的話也就算了,想不到他把那個女孩抱了起來。那女孩從頭上拿出一個發簪朝他麵上劃了過來,雖然被擋掉了,但臉上留下了一個刀疤。


    那時祠堂裏有很多的大人,對他的這種行為都看見了,大家就對他罵了起來。那是他第一次到鹹陽城姥姥家玩,也是最後一次到姥姥家玩,無論是小孩還是大人都不認識他,不知道這是那家的小孩子,罵得他滿麵通紅,就跑迴到了姥姥家躲了起來,不敢出去玩了。


    之後年齡大了,自己漸漸就把這個事忘記了,想不到在他二十歲的時候,那女孩找到了他,要他必須把她娶了,否則要他的命。


    那時候他已經在水道上混了,還獨霸一方,欺行霸市,那裏會被她嚇住。他正想要罵這個那女孩,那女孩一把刀就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那女孩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秀麗清澈,雖言語有些粗糙,但滿身的香水把他薰倒了,當天晚上就在家裏舉行了婚禮。


    他的這種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少,不知道他的壓寨夫人與他有這麽一段往事,所以當裴文慶當著大家的麵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火滅了。


    他十歲時候發生的事情,他父親黃山炮也不知道,他的壓寨夫人也從來都沒有對家人說,他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他與自己老婆是這麽結婚成家的,就知道他是很怕老婆的。


    裴文慶話一停,他馬上收迴了怒氣,讓父親離開正堂,這個人先由自己來處理,不需要他老人家在場。


    黃山炮就離開了,二當家邵華也想離開,黃大虎把二當家邵華留下聽聽,看這個中年人有什麽來頭,是那裏來的溜子,邵華隻站在旁邊聽著。


    “這位老哥,是那個道上的,怎麽想到我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來,剛才稍有不敬,見諒,見諒。”黃大虎本來就是一個臉皮特厚的人,一下子這語氣就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還陪著笑臉,讓邵華給他切茶。


    “小虎子,聽說秦嶺一帶的山林有一大半都是你的,想不到你不在水道上做營生,秦嶺山脈反而比以前更加興旺發達了,不會還是像以前那麽霸道吧,君子聚財,取之有道,可以了吧,幾輩子都用不完了,弟妹現在還好嗎,常來這山裏來嗎?”裴文慶對黃大虎的問話沒有直接去迴答,直接向主題方麵談去,看看黃大虎有什麽的反映。


    “那裏,那裏,秦嶺山脈大了去了,那能是一個人所能占有的,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能力啊。這位老哥,尊姓大名,從那個道來?”黃大虎說話。


    “小虎子現在發了,把以前的故人都忘記了,人們經常說貴人都忘事,今天我可長見識了。在長江江陰碼頭可還曾記得有一個姓裴的。”裴文慶不想多口舌,直接進入角色。


    “原來是裴大叔,弄了半天都是自家人,在江陰碼頭做的還可以吧,長江水道比西安八水可大多了,跨越中國整個東西,也發了吧。”黃大虎聽裴文慶這一說,就認出來了。


    裴文慶說“我也能養家糊口,發財不敢說,過過日子還可以,江陰碼頭也要離開了,這次就是從江陰碼頭過來,去蘭州黃河古道沿岸設置幾個碼頭,經過西安碰到一位信安城裏的鄰居,就在西安城停了下來。”


    “到西安來能想起我黃大虎,真謝你了,不忘舊情,不會是你的老大讓你過來看我的吧,爺爺已經不在了,我的父親在這個山裏養老,氣候都很好,他對山中的事情一點都弄不清楚,我也不讓他管理,”黃大虎跟裴文慶說了起來。


    “不是我的老大讓我來的,原來是想走運河北上的,突然收到在西安的鄰居,就到西安來了,他知道了我和你認識,就讓我來看看你。”裴文慶想盡快直奔主題。


    “你在西安的鄰居讓你來看看我,我認識嗎,是誰,他自己為什麽不過來,隻要打出你的牌子,我肯定會接待他的,有什麽困難也會幫的,隻要能幫的上,在西安秦嶺周邊的山道上說話還是有份量的。”黃大虎客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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