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土郎中長期以來的習慣,自己也居無定所的,今天住在這裏,明天還不知道到生活在那座山,那個村落裏,除了有一手看病的絕活,身外之物幾乎什麽都沒有,今天生活在這裏,搭幾間小毛屋,過些時間,或者幾年,一家人什麽也不帶,又在其他地方居住了,不僅是山區裏那種變化多端的生存環境,今天是避風港,明天幾次狂風驟雨,把周邊的環境弄得麵目全非,又成了風口浪尖,而且那野獸出沒,橫行山野,更是無法抗拒了。那土郎中其實最為善長的手藝是給人治療跌打損傷,也是長期得以生存的絕活,像薑賡華這樣的毛病真是數十年難遇上幾個,隻能是祖傳,而不是生存的手段。


    過了二十幾天,吳存義帶著大女兒吳瑞貞從城裏趕到了郎中先生的山村。頓時驚呆了,那原本不大的山村,也就是五、六戶人家,七、八間房子,蕩然無存,一片平地,隻剩下稀稀的幾個石柱子,也歪倒在地上。吳存義不知所措,跌坐在地上,吳瑞貞扶著父親,安慰說:“我們到別處問問,可能他們已經移居別處了。”吳存義看這場景,肯定是一場特大的台風從這個山村經過,把這小山村掃蕩得連根拔了,隻留下幾個石柱子。


    吳存義趕緊叫女兒到四處找找有什麽遺留的痕跡。吳瑞貞到處找了一遍,隻在山的下坡處比較避風的地方看見一些日用品的碎片,沒有一點動物的遺痕,況且人。如果不是幾個月前來過,還不知道這裏曾經還居住過人。


    吳存義見了這種場景,已知再找也無望了,也隻能對女兒說:“走吧,我們到附近有人住的地方問一下,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原來住的人到那裏去了?”吳存義帶著女兒離開了,走了很多路,方圓幾十裏地也沒有見人住的地方。隻得來到了上方鎮朋友的親戚家問問。那朋友親戚對吳存義說:“也就是五天前有一場很大的台風從千裏崗經過,連我們上方鎮的一些房子都被吹倒了。而山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山下的上方鎮所有的人,什麽也不知道。我也隻能給你留意一下,一有消息我就進城去告訴你們。”


    吳存義在上方鎮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和女兒迴到了城裏,從此一點音信都沒有了。十八年過去了,幾次到那山穀裏去找,那土郎中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程寶珠對吳方璞說起了十八年前的事情,也就是她從城裏出來一直在想的事。很想在自己離開信安之前找到這位未曾見過麵的孫女,離開信安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件事情。


    吳方璞對祖母說,過去已經十八年了,這一下子不太容易找到的啊。程寶珠說已經發生了奇跡,說不定奇跡也就在這段時間,過了這段時間就沒有奇跡了。


    程寶珠帶著吳方璞到了上方裏麵的一個村莊前,山路已經無法再騎馬前行了,就走進一個農戶家。山裏的農戶經常會遇到一些過往的人在家裏打尖,此時正好是中午,吳方璞給了一個老山民一些碎銀子,讓山民隨便做點飯充饑。老山民讓家裏的老太婆進去做飯,自己和程寶珠聊起了山裏的一些事情。


    在聊天時,吳方璞向老山民打聽起,這一帶山裏有沒有土郎中,特別是能醫治婦科的祖傳郎中。老山民說,有到是有,但離這裏有點路,是在深山裏麵,要找可能會花些時間。


    老山民很好客,對吳方璞說“如果真想找,他可以帶路,但必須要明天才能出發,來迴半天時間不夠。”


    吳方璞說“能不能夠把土郎中請出來,我可以花錢去請。”說著,吳方璞又拿出一些碎銀子。


    老山民說“那你們就要在我這裏住一夜,我這就叫人去請,爭取明天趕迴來,但那個土郎中在不在家就不知道了,就看你們的運氣了。你們是要找人看病嗎?”


    “不是,我們是找人,問個信,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不一定能找到人,我想既然是同行肯定會知道一些。”吳方璞以老山民說。


    老山民走出門外,出去走了一圈,迴來說“人已經進山了,我讓他今天連夜趕迴來,那你們就在這裏等等吧。”


    程寶珠低聲對吳方璞說了幾句話,就站到了門外的山坡上四周觀望。吳方璞讓老山民整理一間幹淨的房間,打算晚上就在家戶家裏住下了。


    程寶珠對上方這個地形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當年與東升經常出沒在這一帶,而且對千裏崗裏麵的山匪也非常清楚,說不上什麽交情,就是一亮出信安城東升的名號,這一帶的山匪就會讓出一條道來。在吳方璞十二歲的時候,就一個人闖到了千裏崗的山匪萵裏,度過了三個夜裏,因為山匪看他年紀小,就沒有留意,放他下山了,在吳方璞下山的時候,山塞王才知道是城裏東升的孫子。


    程寶珠四周掃過一眼,迴到了農戶房前,從袋裏拿出一塊絲綢壓在窗台上,就迴到了房間裏。


    吳方璞在外麵分付了老山民,準備些洗淨的用具,就到了房間裏,隨手帶上了房門。這時候,兩人都把麵紗拿掉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外的老山民,對房間裏說,飯菜已經做好了。吳方璞把門打開,把飯菜接了進來,隨手又把門關上了。吃過中飯,吳方璞讓祖母到床上趟一會,程寶珠說一會兒可能就有人來,不能趟下,她就靠在床沿上調理一下氣息,畢竟多年沒有出來活動了,一下子騎了這麽遠的路,有點不適應。


    過了兩個時辰,快到傍晚的時候,三匹馬從鎮上的方向直奔過來,到了山民的農戶門前,其中一人翻滾到地,跪在地上向著窗戶大聲“程老太婆,黃虎彪前來拜見!”


    程寶珠朝窗外“是當家的嗎,進來吧。”就從床沿上移到了房間正中的坐位上。


    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看上去五十多歲,背上橫插著兩把柳葉刀,滿麵古銅色,全身沒一處不是黑色的。聽見裏麵傳出的聲音,就走進了屋裏,程寶珠讓孫子打開了門,那漢就跪在房門內,向程寶珠請教“程老婆,幾十年沒有看見你出來了,今天怎麽會想起到山裏來,有什麽事嗎?”


    “虎彪,這麽多年來可守規矩了,城裏也多年沒有進去過了。生意做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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