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克勞德切爾其實是有一個好主意的。


    自己離開一兩天,直接去把整個南邊全部燒成白地,不管通不通敵全部弄死就行,簡單粗暴,啥事都能解決。


    典型的紅龍行事風格,充滿了暴力與無腦,所以在冒出來的一瞬間便立刻被掐滅。


    先不談效率,光是這個無辜人員死亡數量就能夠貞德跟自己翻臉。


    貞德能把兵卒當成一個數字來消耗那是因為他們是兵。


    當兵打仗早晚有一天都得死,無非是死得虧不虧而已,安安穩穩是沒可能的。


    可平民百姓就不一樣了,貞德最早拉隊伍那時就是打著守護平民百姓的旗號去拉人的。


    要是平民百姓都死光了,貞德立下的誓言往哪裏放?以後還有誰會信貞德?


    “這幫狗日的混蛋!”


    久違的爆了句不符合身份的粗口,貞德隻能以此來發泄對那些賣國賊的無可奈何。


    要是讓他們現在站在自己麵前,自己絕對一刀給他們來個透心涼,心飛揚。


    可惜這是做不到的,貞德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趕緊把綠皮踹死,拿到聖杯修正這個特異點。


    “所有人迅速掩埋戰死澤袍後繼續行軍!天黑之前所有人一定要到達馬恩河畔,屍體交給普瑞斯托公爵焚燒!”


    靠著雙腿跑明顯不現實,貞德一開始的想法就是順著馬恩河抵達巴黎附近後再北上瑞文戴爾,水路怎麽說也比陸路方便。


    現在所有一切都是圍繞著“時間”兩個字進行,他們必須在敵軍主力反應過來之前抵達瑞文戴爾鞏固城防,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要不是清楚夜間行軍風險太高容易掉隊產生隊伍混動,貞德現在連晚上都不想歇的。


    新的軍令下達,克勞德切爾也不再執著於能不能從鎧甲上麵翻找出是哪個家族幹的,直接就將其和屍體全堆在一起。


    高昂起頭,如蛇般的長頸膨脹起一個冒著紅光的鼓包,讓原本看上去威風凜凜的巨龍看上去格外異樣。


    下一瞬炙熱的龍炎噴湧而出,鼓包以融化般的速度縮小,身下的屍體在高溫中迅速湮滅,絕無再重新生長出一批綠皮的可能。


    焚燒屍體的舉動就像是一個信號一樣,所有人開始重新排列起隊伍,就連那些逃兵在死亡的威脅下也老老實實服從起命令。


    雖然不知道這支隊伍要帶他們去哪裏,但多活一天總好過現在就死。


    絕大多數逃兵就是這樣的,他們隻能看得到眼前的活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以後會是怎麽樣的?


    更沒有想過這條活路會不會其實也是一條死路,一條通往修羅場絕無迴頭可能的死路……


    大明宣德六年四月十七日,法夷逆軍北上,至沙爾特,遣信使至城內勸降之,如此入城方可不掠。


    當地守將自稱漢將審配,拒降,斬殺信使砍其頭顱懸於城門以明決死之誌。


    曰:“吾乃堂堂漢家男兒,豈有向一蠻夷之眾屈膝投降之理?”


    遂招募壯丁,整頓軍械,立“漢”字大旗,率百餘精銳漢軍親登城頭,號召眾人誓與城池共存亡之。


    逆軍首逆聞之大怒,曰:“區區偏師,不過一無名之輩也敢擋我!”


    命逆軍圍城攻之,不可留城中一人生還。


    兩軍雲梯石炮,滾石檑木,互有來往,戰況之激烈以至逆首親率軍攻之,奈何守軍拚死搏殺,逆軍久攻不下。


    至夜深,守軍久無增援,滾石檑木耗盡,死傷慘重,西城被石炮擊塌之,逆軍趁此時機攻入城中。


    城中守將見大勢已去,自己已無迴天之力,遂令殘餘守軍舉火焚城,自己則親登最高之處,麵朝東叩首三拜後拔劍自刎。


    死前遺曰:“我主在東,不可使我麵西而死。”


    至此,沙爾特破之,逆軍至巴黎已再無可阻擋之處。——《特異點通史》


    夜間,馬恩河旁。


    貞德站在高地順著河流眺望遠方,看到的一切如同死一樣寂靜,沒有火光,沒有人煙,看不出有人的痕跡。


    仿佛這片土地上除了自己身後這些正在準備休息的兵卒外就沒有任何活著的東西一樣。


    但貞德不知道,就在遠方,正有人與貞德.alter的主力做著實力懸殊的拚死搏殺,為自己爭取了至關重要的時間。


    此刻貞德心中既有喜又有憂,心情極度複雜。


    喜的是自己一行人急行軍提前趕到了馬恩河旁。


    而且在克勞德切爾的幫助下,於入夜前時候造足了船隻,隻要天一亮便可走水路行進。


    憂的是克勞德切爾的消息已經是好幾天前了,現在瑞文戴爾三四千守軍情況到底如何自己無從得知。


    讓克勞德切爾再飛一迴?先不說克勞德切爾願不願意,就貞德自己都不敢讓他這樣幹。


    除了地獄咆哮,那個到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的另一個自己也讓貞德無比頭疼。


    要是讓克勞德切爾出去遇上了,那十有八九是做包子打狗有去無迴,自己的隊伍失去裝備糧食供給也算徹底完蛋了。


    都不用再打仗,直接原地解散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就行,留著也是浪費時間。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熟悉的聲音響起。聽著這話,貞德直接收迴了投向遠方的目光,轉身吐槽道:“你不覺得這種時候讀反詩有點破壞意境嗎?”


    克勞德切爾趴在地上無聊的道:“不覺得,而且你都造反了,我就算再怎麽讀反詩也沒你幹的嚴重。”


    別人高興到了馬恩河那是別人的事,克勞德切爾現在就想找個岩漿池泡著,夜間河邊產生的濕氣對紅龍來說就跟霧霾沒啥區別。


    要不是貞德在這裏得守著,克勞德切爾早就縮迴林子裏去,離河邊有多遠有多遠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克勞德切爾問道:“對了,你要喝酒不?你以前酒癮挺大的,最近怎麽戒了?”


    在貞德眼中,克勞德切爾身上的龍鱗就和他的胃一樣,什麽都能裝得下。


    每當克勞德切爾需要的時候就往身上一掏,就跟現在一樣,一罐酒又被不知道從哪塊龍鱗裏掏出來放到自己旁邊。


    雖然是密封在一個瓦罐裏聞不到味,但能被克勞德切爾拿出來給自己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好東西。


    貞德承認,被紅龍搞這一出,自己原本來快忘記的酒癮又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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