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式坦克的戰鬥嚴格來說隻是行軍路上的插曲,在跪完那一出後貞德便開始繼續帶隊開始行軍。


    不過與剛出發時相比,整隻隊伍上方仿佛都籠罩著一種悲傷的情緒感染著所有人。


    正如貞德那一跪時所說的,他們記起來了,他們還欠著敦刻爾克那地方三萬多座墳呢。


    那麽多人,要挖多久時間墳才夠他們安息的?要燒多少紙錢才夠他們在下麵花的?


    隻是一想,那個數字便像一座大山一樣死死的壓上所有人心上,令人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當初可是說好的,那一仗打完帶所有人一起迴家……


    就連藤丸立香這種腦子裏缺根筋的家夥在這種時候都選擇了閉嘴安靜陪著瑪修,不再像出發時那樣到處找人聊天。


    人可以作死,可也得分情況作死,這種時候要作死那結果就是真死了。


    這種壓抑的情況一直伴隨著所有人,持續到臨近中午時才逐漸轉為正常。


    畢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若是一直沉浸於過去的傷痛那必然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帶著戰友們的希望與期盼努力活下去,這才是他們現在應該做的。


    趕了半天路中間還打了一仗,除克勞德切爾外所有人都饑腸轆轆,老兵們猶豫過後放棄了硬邦邦的幹糧燒起柴火煮起了野菜臘肉粥。


    若是正常情況,炊煙會暴露他們的方位吸引來敵人,吃幹糧就涼水才是常態。


    可現在有條紅龍在這裏趴著,隻要不是上千綠皮成建製的軍隊,基本不慌任何敵人。


    再加上炊煙就像個信號,若是周圍還有其他潰兵還能吸引他們,所以到最後一幫人還是把鍋架了起來,反正東西是紅龍請。


    去鍋裏也舀了幾勺粥,貞德端著自己那個破木碗湊到了克勞德切爾旁邊。


    有點事貞德想跟克勞德切爾談一下,關於那個冷血女的。貞德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當時看到的到底是幻想還是現實。


    伸手在龍鱗上麵敲了兩下,貞德道:“普瑞斯托,我有點事想問你一下。”


    “嗯?什麽事?”


    從地上抬起頭看著貞德,克勞德切爾有點好奇這個時間點貞德能跟自己談什麽事情?


    “也沒什麽很重要的,就是……”


    明明普瑞斯托就躺在自己旁邊,要怎麽說也想好了,可當話到臨頭的時候,貞德卻突然猶豫了。


    “接下來,在我迴來之前就拜托你替我照顧普瑞斯托那個大笨蛋了。”


    又憶起這句話,對方既然敢這樣說,那必然是有足夠把握會出現的。


    而且從她談到克勞德切爾的語氣來看,貞德嚴重懷疑克勞德切爾會不會在自己這裏得知消息後便立刻動身去她。


    如果到時候克勞德切爾去找人,那自己是阻止還是不阻止?


    爭奪聖杯現在還需要克勞德切爾幫忙,以貞德對其的了解,人理毀滅與否在紅龍眼中都與自己無相關聯。


    用他的話來說,估計會是:老子家都不在這邊,要完蛋提桶跑路就行,幹嘛得費那勁去救?老朋友?那幫家夥跑的更快!


    想到最後,當問題從貞德嘴裏出來的時候,已經神使鬼差的變成了:“你覺得這個國家氣數已盡了嗎?”


    “你談這個?”


    一時間有點驚訝於貞德居然會問這種問題,克勞德切爾下意識的誤以為是貞德想到未來心虛了。


    跟農民軍裏總有幾個算命的狗頭軍師一個道理,造一個統治了祖上好幾輩子的朝廷的反,心裏總歸是有些發虛的。


    朝廷在百姓心裏積威已久,這種伴隨時間而產生的心理畏懼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


    就像是有人在麵前談到了自己的專長,克勞德切爾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活了這麽久都不知道送走多少個朝廷了,這年頭還能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的?


    “黃帝內經有雲,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曆朝曆代,始興終衰,皆是重馭世之術,輕經世之道,法朝積弊已久,非一味猛藥可以治愈。”


    明明克勞德切爾每個字自己都聽得懂,可連起來就跟聽天書一樣,完全聽不懂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貞德沉默半響後下定決心,以後有空絕對要多讀點書,文盲的日子真他娘痛苦。


    “我讀書少,普瑞斯托你說詳細點行不?”


    “呃……”


    裝逼失敗純屬意外,克勞德切爾發現自己居然把貞德是個文盲給忘了。


    想了一下,克勞德切爾直接精簡道:“沒救了。”


    如果接下來的劇情不會出來個光武皇帝附體的查理八世,那麽法國肯定沒救了。


    正麵戰場十打九輸被綠皮摁土裏摩擦,國都淪陷王權失威,各地表麵順從,實際跟割據軍閥差不多了,稅都不交。


    好不容易攢了波中央軍出來,收歸中央集權削潘是可行的,結果上手就削到最大軍閥貞德頭上把自己削沒了。


    說實話,克勞德切爾覺得這局麵比東漢末年還見鬼。


    至少那會兒忠於漢室之輩大有人在,楊彪那老頭子還敢喊出“國祚尚為漢,天子尚姓劉,豈有妄為之理?”這種話。


    而且不管大家再怎麽搞,就身份一看大家都還是大漢朝的官員,舉的還是漢室大旗,勉強算是官員間鬧矛盾。


    而對標法國,別說挺身而出試圖力挽狂瀾的忠臣了,連個敢喊這種口號的都沒。各家扯各家的旗幟,就是沒人鳥王室。


    或許先前還有一個想救國於水火的忠臣,但現在?


    側目看了一眼貞德,嗯,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恭謙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


    估計那幫割據軍閥也沒想到,他們眼中忠心耿耿的朝廷忠臣,現在成了最大的造反頭子。


    “說實話,到現在也有點難相信啊……”


    把飯碗收好,貞德整個人靠在克勞德切爾身上伸手在那比劃著說出自己的感想。


    “那麽大一個國家啊,從小到現在我都沒走出過它,結果就這麽完蛋了,這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不會相信。”


    克勞德切爾倒是沒貞德那種感想,趴在那吐槽道:


    “這種事情多著,說遠的,你以前上山當土匪的時候還不相信自己會被招安呢。說近的,我也不相信現在還能和你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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