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婆子一陣叫喊,賈府的家丁下人們很快趕了過來。其中有幾個認識陸誠的,連忙給陸誠行禮。


    那個婆子見幾個家丁頭目。都恭恭敬敬的對陸誠行禮,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溜走。


    陸誠隨手一指,朗聲開口:“給我拿住她,莫讓她跑了!”


    幾個家丁雖然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都知道陸誠是府上貴客,立刻便聽從陸誠的吩咐,伸手抓住了那想逃跑的婆子。


    也就在此時,王熙鳳身邊的大丫鬟平兒也聞訊趕來,見到陸誠,先是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誠大爺,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陸誠晃了晃手中的那套書籍:“這婆子可是府上的下人?我懷疑她偷盜財物。就在午後,我剛剛送給府上幾位妹妹每人一套書籍,每一套書籍上都有我親手所寫的文字。這一套,正是送給迎春妹妹的那一套。


    就在剛剛,我見這婆子拿著這一套書籍,行色匆匆而來,便將其攔住。不料這婆子竟大喊大叫,顯然是偷盜被抓,賊喊抓賊。”


    平兒看了眼那婆子,開口道:“誠大爺,這位正是迎春姑娘房裏的乳母,王嬤嬤。”


    那王嬤嬤連忙開口否認:“平兒姑娘,我沒有偷,我哪敢偷二小姐的東西?我隻是借來看看。”


    “你認識字嗎?”


    “我…”王嬤嬤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看你分明是想要把這書拿去賣了,換銀子花吧?”說出此言之時,陸誠向前一步踏出,釋放出些許氣勢,頓時震住了那婆子。


    那婆子心驚之下,直接開口說出了實情:“是我賭輸了錢,鬼迷了眼,想要去姑娘房裏拿些東西換錢還債。前些時日,見寶二爺身邊的隨從茗煙拿著這樣一套書,還說價值好幾十兩銀子。我見二姑娘的桌子上放著一套一模一樣的書,就想偷出來賣錢。”


    陸誠轉頭看向平兒:“平兒姑娘,像這種偷竊財物的婆子,你們府上準備怎麽處置?”


    平兒看了眼那婆子:“此事涉及到二姑娘房裏的乳母,還要稟告二奶奶,讓二奶奶來處理。”


    “平兒姑娘,剛剛這婆子公然將書拿在手中,絲毫沒有遮掩,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偷盜財物。況且,這書上有我親手所寫的字跡,意義非凡。還請轉告璉二嫂子,好生處置。”


    平兒見陸誠又強調了一遍,也意識到了嚴重性,立刻開口道:“誠大爺請稍待片刻,我這便去稟告二奶奶。”


    那婆子聞言,也是連忙求饒:“饒了我這一迴吧,我再也不敢了。平兒姑娘,平兒姑娘…”


    平兒立刻吩咐道:“先把王嬤嬤關進柴房,等候處置。”


    不多時,王熙鳳便帶著平兒趕了過來:“誠兄弟,我剛剛已經聽平兒說了。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若是誠兄弟想要為二姑娘出口氣,我可以做主,罰那王嬤嬤三個月的月錢,補貼給二姑娘。若是誠兄弟還覺得不滿意,此事或許就要驚動老祖宗。


    老祖宗對待下人向來寬厚,那王嬤嬤又是二姑娘的乳母,想要將其趕出去,還要經過老祖宗的許可。若是二姑娘不說什麽…”


    陸誠直接打斷了王熙鳳的話:“嫂子,這本是你們榮國府的家事,我這個外人也不該插手。但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榮國府偌大的家業,若是任由這等欺主惡仆肆意妄為,失了上下尊卑,傳出豈不讓人笑話?”


    “誠兄弟言之有理。不如隨我去見老祖宗,說明此事,請她老人家定奪?”


    “如此也好。迎春妹妹性子恬淡,與世無爭,但也不該受此欺辱。陸某今日便管一迴閑事了。”


    不多時,陸誠隨著王熙鳳一起,來到了後院榮慶堂中。


    見到史老太君之後,王熙鳳先讓平兒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老太君聞言,也是有些生氣,立刻開口道:“去將二丫頭喚過來。”


    不多時,迎春帶著丫鬟秀桔,一起來到了榮慶堂。


    老太君當即開口問道:“二丫頭,我來問你,你誠大哥送你的書,是不是被你房裏的王嬤嬤拿了去?”


    迎春看了眼陸誠,點點頭道:“應該是。”


    迎春的丫鬟秀桔立刻開口道:“老太太,就是那王嬤嬤拿了姑娘的書。不僅如此,姑娘的一些金銀首飾,簪子、鐲子,也經常被王嬤嬤拿去換錢,很少有拿迴來過。我們姑娘也不想因為這事打擾老太太,就一直忍氣吞聲。”


    老太君聞言,再次看向迎春:“你這丫鬟說的可都是真的?”


    迎春遲疑了一下,才點頭道:“確有此事。”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呢?”


    迎春有些怯怯的低下頭去:“我想著,乳母或許隻是拿去用用,迴頭就還迴來了,也不必因為此事驚動老祖宗。”


    “你呀你。老大媳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迎春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麽能不護著她呢?”


    其實,迎春是賈赦的庶出女兒,母親早亡,邢夫人也是賈赦的續弦,與迎春這個庶出女兒自然不怎麽關心。


    在賈府之中,邢夫人的地位也很尷尬,一直奉承丈夫賈赦,討好兒媳婦王熙鳳,實際上跟誰的關係都不好。再加上她本人性格貪婪,對下人也過於苛責,處處不得人心。


    聽到老太太這般說,邢夫人也是立刻叫屈:“老祖宗,迎春這丫頭平日裏什麽也不說,我怎麽會知道?”


    陸誠見她們一味的在那裏推卸責任,好像這一切都是迎春的錯,便忍不住開口道:“老太君,且容我這個外人說兩句不該說的話。無規矩不成方圓,這等隨意欺壓主子的下人,就不該留著。當務之急,便是先替迎春妹妹做主,給她換一換房裏人,莫要讓她再受欺負。


    我送幾位妹妹書籍,也是欣賞她們的人品才華。這般端莊溫婉的妹妹,絕不應該受到這般待遇。”


    迎春聞言,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了陸誠,卻見陸誠對她露出了一個春風和煦的笑容,隨後便將那套《三俠五義》又遞了迴來:“迎春妹妹,這套書你可要收好了。”


    迎春伸出雙手,接過書籍,雙頰微微泛起紅暈,早已如死水一般的心湖,泛起點點漣漪:“謝謝誠大哥。”


    身為庶出子女,親爹不管,後媽不愛,就連身邊的下人都敢欺負自己,迎春早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不去反抗,隻知道一味的退讓,也換來了更多的屈辱。


    如今,竟然有人會站出來為她做主,這是迎春怎麽也沒想到的。


    這一份關注與愛護,讓心如死寂的迎春,也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隻是她性子軟弱,也不善表達,隻能把這些記在心裏。


    老太君此時也終於發了話:“既然那王嬤嬤不適合再伺候二丫頭,並攆了出去吧。”


    一心護主的秀桔再次開口:“老太太,還有那王嬤嬤的兒媳婦,也在姑娘房裏伺候呢。”


    老太君麵色不太好看,但還是開口道:“那便一起攆了出去,這等手腳不幹淨的,也不該繼續留在府裏。鳳丫頭,就交給你處理了。”


    王熙鳳立刻點頭:“老祖宗放心吧,我會妥善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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