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尹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還個個都手持兵刃,曹尹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諸位好漢,不知有何要事?”


    陸平走了上前,沉聲道:“曹尹!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


    曹尹聞言,並無懼意,淡淡的說道:“若是諸位好漢缺些黃白之物,老夫可以請諸位好漢吃個茶,也無傷大雅,但要是想動手,諸位可得想清楚,大庭廣眾之下,露了兵刃,這可是大忌,官府可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陸平嗤笑一聲,道:“土鱉,你還以為我們是什麽強人,上,拿了曹尹。”


    陸平見曹尹護衛還有動手的打算,大喝一聲,道:“青鸞衛奉旨行事,膽敢違抗者,視同謀逆!”


    在江南之地,往上數個幾十年,東林黨和閹黨,那兩派鬥的天昏地暗,東林黨為了表現出閹黨殘害忠良的形象,早就將錦衣衛的兇名,四處傳播,完全可以說是深入江南百姓的人心中。


    而現在的青鸞衛,那就是錦衣衛換了個殼,曹尹和一眾護衛隨從一想到傳說中鎮撫司大牢內十八般酷刑,便嚇得脊背發涼,渾身顫抖。


    曹尹聽後,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的眼睛四處尋摸,想著是否有可逃脫的空間,隻是這明顯是奢望,青鸞衛早就將各處通道都封鎖了。


    曹尹臉色露出難看的笑容,對陸平說道:“這位大人,老夫當初可是為陛下籌集了上百萬兩的軍餉,大人這麽做,不怕陛下震怒嗎?”


    陸平嗬嗬一笑,並不答話,而是一揮手,示意屬下將曹尹控製住。


    幾名屬下立時上前,曹尹和隨從哪裏敢真反抗,立刻就被抓住。


    曹尹後悔不已,曹家倒是有眷養死士,但平日裏都是在城外山莊,早知如此,待在山莊多好,實在不行還能逃亡海上,現在卻成了甕中之鱉了。


    陸平一抓住曹尹,便離開了雅賢居,讓裏麵的鶯鶯燕燕安心了些許。


    曹尹到了青鸞衛大牢,看著那些已經生鏽的刑具,額頭的汗不由自主的流下來,他的腦子在不停的轉,既在想自己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又在想該如何逃過這一個關口。


    “吱……唔”寧波青鸞衛的牢門有些生澀,隨著一道聲音傳入曹尹的耳中,他迴過神來,看向進來的人,正是方才指揮青鸞衛抓捕自己的那人。


    曹尹連忙問道:“大人,老夫可是犯了什麽國法嗎?”


    身後跟進來的兩個屬下,將曹尹綁在刑具上,還沒動刑,求饒聲便不停的從曹尹口中傳來。


    陸平拉了把椅子,坐在曹尹的麵前,翻著手中的文書,冷冷說道:“妄議國政,誹謗天子,這兩條大罪夠不夠,至於在海上掠奪民財,欺壓百姓,強納婦女,以低價強買田地,這些兩頁紙都寫不完。”


    曹尹臉色一變,別的不說,光是誹謗天子,就足夠自己滿門抄斬的。


    而就在這時,陸平合上文書,緩緩說道:“當然,若是曹老爺能夠坦白,將所有的事都一一交待,到時陛下念著舊情,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曹尹腦子裏飛速的轉動著,過了許久,還沒出言,而陸平也不急,反而讓人拿了一壺茶,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喝著。


    良久,曹尹平複了氣息,看向陸平,問道:“青鸞衛可能保證老夫的安全?”


    陸平放下茶壺,迴道:“這就要看曹老爺交代的徹不徹底,交代的徹底,到時候你告發的那些人都死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曹尹一咬牙,道:“好,我說!”


    曹尹心中打好了算盤,自己被抓了,不說點什麽,肯定難逃一死,可怎麽說,卻是個大學問,參與反對鹽鐵專營的,是一大幫人,這些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一個兩個,皇帝當然不怕,可若是十個,五十個,那恐怕就連孟浚都不敢動手,海商,鹽商,各地的礦主,哪個能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的利益,曹尹打定主意,幹脆說的多一些,多到朝廷不敢動手,隻要朝廷不動手,屆時再可以上下打點一番,出點血,這事,說不定就過去了。


    陸平見曹尹要招供了,當即一揮手,便有青鸞衛的書吏搬來桌子,拿來筆墨紙硯,曹尹一邊說,書吏一邊記。


    牢房的味道有些重,陸平覺得鼻子不太舒服,索性走出牢房,到外麵透透氣。


    陸平邊走邊思索,一個曹尹能有這麽大的能力?江南鹽鐵專營的反對聲這麽大,背後肯定是一大票人在鼓動,陸平心中有一絲強烈的預感,這一次,恐怕將會掀起一場風暴。


    過了一會,陸平透完氣,準備迴去看看曹尹口供,剛剛走進牢房,便和一名書吏碰上了,那書吏連忙說道:“大人,犯人全招了!”


    陸平走進去,拿起供詞一看,不禁眉頭緊鎖,心中有些震驚。


    陸平看著曹尹,冷聲道:“曹老爺,若是口供有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曹尹指天發誓,表示裏麵絕無半句謊言,曹尹在口供中,沒有任何一家有具體的犯罪證據,有的隻是相約煽動無知百姓,共同反對鹽鐵專營,其核心玩法,還是當年東林黨那一套。


    等百姓煽動的差不多了,在圍堵各地府衙,造成更大的影響,把倡議鹽鐵專營的李為泰寫成新朝的大奸臣,來向朝廷施壓,要是朝廷頂不住壓力,把李為泰貶下來,那將來還有哪個官敢再打他們的主意。


    本來這一套很好弄,隻是現在朝廷搞了一個報紙出來,所以弄的效果不如前明時好。


    陸平心中有些不安,秘密聯合反對國策的有海商,高家,徐家,魏家,陳家,馬家,鹽商有苗,李,吳,季,衛各家,各地的礦主有十七家。


    而按曹尹所言,這些家族中,或有海船,或有巨富,或有田畝千頃,或有礦山,都不是普通的人物,而這麽多家牽扯其中,已經不是陸平一人敢輕易決定的,而且,即便陸平想動手,他也沒這麽大的能量。


    因此陸平在看完口供後,以八百裏加急,將信件急遞京城,陸平雖然隻是青鸞衛副指揮使,但是他是奉旨秘密出京,八百裏急遞,他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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