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鬆寧提醒她,“我是魏王的幕僚。”


    薛清茵點頭:“嗯這樣下手肯定就更方便了。”


    賀鬆寧氣笑了:“你知道那要冒多大的風險嗎?”


    薛清茵疑惑反問:“沒有冒風險的覺悟,大哥來找我說這些話作甚?”


    她不高興地嘟噥道:“難道大哥隻是表麵上哄哄我,實際上一點力氣也不肯出嗎?”


    賀鬆寧:“……”橫豎你都有理。


    賀鬆寧道:“宣王府何須我相幫?你那夫君的本事可不止於戰場之上派兵作戰。”


    宣王常年不在京城,賀鬆寧對他知之甚少,如今因著薛清茵的緣故,打的照麵多了,賀鬆寧才覺得這人並不是個簡單的。


    猛獸與猛獸之間是有相互感應的。


    薛清茵咂嘴起身。


    賀鬆寧看了她一眼,道:“不過推波助瀾未必不可。”


    薛清茵迴頭:“嗯?”


    賀鬆寧道:“魏王下不了決心自斷一臂,我會幫幫他。”


    這個自斷一臂……


    是指徐家?


    果然,陰損還得看你。


    此次科舉是由魏王主持吧?科舉舞弊案一出,魏王身陷困境,你還要鼓動他和徐家斷絕關係是吧?


    建議加大力度!


    薛清茵抬腿往外走。


    賀鬆寧皺眉,出聲叫住她:“怎麽還是要走?”


    薛清茵:“哦,因為我沒聽懂。”


    賀鬆寧又氣笑了:“……清茵,別裝了。我知道你聽得懂。”


    他歎道:“我如今願意冒風險了,你還不願意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同我說幾句話嗎?”


    大哥別裝。


    你那明明是為了自己的事業!


    原著線裏,你第一個幹掉的就是魏王!


    薛清茵暗自撇嘴,不過還是坐了迴去。


    “你知曉為何宣王明明大權在握,但京中卻無人認為皇帝疼愛他嗎?”賀鬆寧突地說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薛清茵反問:“我哪裏知道?”


    可以說每句話的語氣都充滿了抬杠的味道。


    但賀鬆寧此時並不計較這些細節。


    他道:“因為他更像是皇帝的一把刀。人對刀是不會有愛惜的。刀永遠會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所以他征戰四方。你信不信,此次科舉舞弊一事,皇帝也會交給宣王來處置?”


    薛清茵心說這都輪不上我信不信。


    她迴想起當初在鷺鷥園時,宣王與她一同撞破那個勞什子慧娘和情郎的對話。


    那時候宣王的反應就不同尋常。


    沒準兒這事,早從那時候開始,皇帝就已經在謀劃今日了。而宣王那時候也是計劃唯一的知情者。


    “等到舞弊案後,徐家會被收拾幹淨。但最遭人恨的不會是當今聖上,也不會是那些鬧起來的北方士人。而是宣王。”賀鬆寧道。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便是勸宣王在此次舞弊案中,及時抽身放權。交予旁人來處置。”


    薛清茵心道,懂了,這話得反著聽。


    你說不讓幹嘛,那必須得幹嘛。


    你這狗東西絕沒有那麽好心!


    薛清茵反問:“大哥有推薦的人選嗎?”


    “什麽?”


    “若此時抽身,豈不顯得宣王膽怯?但科舉之事,本就是宣王所不擅長。若他能推舉幾個擅長處置此事的人出來,再提及自己不能插手,那不是顯得合理許多?”


    賀鬆寧抿了下唇,目光閃爍不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薛清茵,似是在判斷她說出這句話是真情還是假意。


    “盧泓俊,何鳳來,丘暎,譚自昭……”賀鬆寧道。


    薛清茵甜甜一笑。


    嗯,這裏頭必然有兩個是你的人!


    這不順藤摸瓜一下,多對不起你提供的名字啊。


    “還是大哥疼我,我知道怎麽做了。若我迴去幫了宣王殿下,他必然會更加寵愛我呢。”薛清茵笑得更甜了。


    賀鬆寧哼笑一聲:“隻有利用我的時候,方才肯露個笑臉了?”


    薛清茵嗔道:“哎,大哥說的什麽話?你我兄妹齊心,方才其利斷金啊。大哥為我好,我自然也會為大哥著想。”


    賀鬆寧笑了下,沒再說話。


    兩個人反正都挺各懷鬼胎。


    “你不是急著迴你那宣王身邊嗎?”賀鬆寧也跟著站起身,“我送你吧。”


    你這是急著放我迴去坑宣王是吧?


    薛清茵心底吐槽,但麵上還是沒有拒絕。


    “對了,還有一事。”賀鬆寧突然按住她的肩,附耳低聲道:“你要小心當今聖上。”


    薛清茵麵露懵懂之色:“啊?”


    “魏王妃若是沒有身孕,此次的事會更為順利。但魏王妃有孕了……若要一口氣將徐家擼到底而不授人口舌。那最好便是,讓徐家人背上謀害皇嗣的罪名,罪上加罪。清茵,你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要害死它啊。”


    薛清茵露出驚恐之色,摸著自己早上吃得圓滾滾的肚皮:“當、當真嗎?陛下竟然會……”


    賀鬆寧柔聲道:“所以遇了事,便來找我,我永遠會保護你的。”


    薛清茵誇他:“大哥真是好。”


    賀鬆寧這才道:“若是方便,你便命人取一個宣王府上的腰牌給我,我會常來探望你,排除你身邊的危險。”


    薛清茵蹙眉道:“不方便。”


    賀鬆寧:“……”他沒想到話說到這份兒上,薛清茵還拒絕得如此幹脆。


    薛清茵歎道:“殿下會吃醋的。”


    賀鬆寧……賀鬆寧無話可說。


    畢竟他方才見識過了宣王的占有欲有多強。


    但他還是試圖再挽迴一下:“我是你大哥,你我乃是兄妹,殿下為何這般心胸狹窄?”


    薛清茵不快道:“那怎麽是心胸狹隘呢?”


    說著,她麵露羞意道:“那是殿下愛我至深的證明啊。”


    賀鬆寧:“……”


    一股氣陡然推到他的胸口,幾乎都要炸開了。


    不過薛清茵說完,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並未意識到自己今日見她,上來便先說了討好她的話。


    而非是再如從前那樣,見麵先是一通陰陽怪氣和責問了。


    薛清茵迴去的時候,梁德帝正好將字寫完了。


    梁德帝也發現了她換了衣裳。


    “方才見誰去了?”梁德帝好奇問她。


    薛清茵道:“我大哥。”


    梁德帝的臉色極微妙地變了變,他隨即笑道:“說了這麽久的話,你那大哥與你的感情倒是極好啊。”


    “好什麽?他和我爹的性子像極了。說不了兩句話便是教訓我。”薛清茵順手上了個眼藥。


    梁德帝的臉色一下更微妙了。


    做人老子的就是這樣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他還是皇帝。


    他可以不認賀鬆寧,但若是賀鬆寧不像親爹,而像別人……梁德帝心裏又不爽了。


    梁德帝語氣淡淡,問:“哦?如何訓你?”


    薛清茵道:“父皇聽了難道還要幫我出氣嗎?”


    梁德帝無奈:“你怎麽總想著讓朕幫你出氣?”


    “受了委屈自該找父皇,這有什麽過錯?”


    梁德帝馬上看向一旁的宣王,指著薛清茵笑罵道:“你瞧瞧,你這心尖尖,是個什麽樣子?”


    宣王這才躬身道:“父皇見笑了。”


    梁德帝又無奈地笑了下,便沒再追問賀鬆寧的事了,遂轉聲問起薛清茵:“朕寫的這幅字,你準備用到什麽地方啊?”


    “掛莊子上。”薛清茵道。


    “你這莊子可實在了不得……”梁德帝又是無奈一笑,還關切地多問了一句,“地契可是在你名下啊?”


    若是在薛家名下,那怎麽配拿皇帝的字?


    薛清茵笑道:“多謝父皇關心。早先我阿娘便將地契轉到我名下了。”


    梁德帝點頭:“嗯。……那這字你要掛在莊子上何處啊?”


    “單獨找間屋子掛起來。”


    “哦?”


    “得是身份尊貴,又富有才學,人品高尚的來客,方才能在那間屋子裏吃茶,一麵還能欣賞陛下的真跡。”


    梁德帝大笑起來:“你倒是會弄些花樣,你若不說裏頭掛的什麽,人家未必肯買你的帳呢?”


    這話就是允許薛清茵去宣揚了。


    梁德帝的心情好了不少。


    畢竟薛清茵沒有隨意安置他的墨寶。


    她給來客定下的門檻,其實也正是在體現他墨寶的價值。


    “時辰不早了,傳膳吧。用過膳朕便迴宮了。”


    “是。”


    莊子上的食物的確很是美味,遠超梁德帝的預想。


    “早知這般珍饈佳肴,那日你與魏王妃鬧到這裏來,朕也該先用了飯再走。”梁德帝開玩笑道。


    “您日後再多來吃一吃就是了。”薛清茵馬上道。


    梁德帝擺手道:“朕哪有那些個閑工夫?”


    他雖然誇讚這些食物甚美,但到最後也沒有吃多少。


    能忍得下口腹之欲,是個狠人。薛清茵都不禁感歎。


    而宣王這點也與梁德帝像了個十成十。


    於是還是薛清茵吃得最多。


    她輕輕打了個嗝,便起身相送梁德帝。


    梁德帝跨出門去,微微側過頭,也不知看了一眼什麽方向。他沒有再問起賀鬆寧,也沒有讓薛清茵將她的大哥帶過來一同說話。


    梁德帝就這樣起駕迴宮了。


    那廂賀鬆寧也並沒有早早離開。


    他坐在先前讀書的小院兒裏,眼見著天色漸暗。


    “今日月明星稀……”他頓了下,問身邊的下人:“大姑娘走了嗎?”


    那人道:“走了,和宣王殿下一同迴城去了。”


    賀鬆寧這才起身,沒有讓人點燈。


    就這樣走入了黑暗中。


    這廂薛清茵和宣王迴到王府中,當先便屏退了宮人。


    隨即一臉正色道:“我有一件大事要與殿下說。”


    她眼下也不知該如何迴應宣王的情意。


    甚至無法判斷那情意的深淺。


    但不妨邁出第一步……且試試,試著去多相信他一些。


    “嗯,說吧。”宣王應著聲,一把將薛清茵按在了懷中。


    薛清茵:?


    不是,你正經一些。


    宣王埋首於她脖頸間,輕輕吻了下她的耳廓。


    薛清茵腰一軟。


    哎哎……等會兒……


    她堅強地抵抗住了男色的誘惑,帶著一股子正氣凜然的語氣,道:“我大哥其實是陛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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