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氣。


    白大褂披在木製椅背上。


    桌麵上的玻璃製的煙灰缸堆積著薄薄的煙灰和一兩根煙蒂。


    恰逢此時身後的門再度被打開,略顯眼熟的麵容些許憔悴。


    壺梓探頭向沐賜身後望去,門外的長廊明亮並不是她進來時的模樣。


    察覺到這一信息的壺梓又是一陣頭痛。


    不會吧,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大姐……呃。”


    沐賜剛想繼續喊大姐姐,但看著對方不變的容顏以及和自己看起來差不多大小的姿態。


    想說的稱唿硬生生的又吞了迴去,隻不過說出去的兩個字吞不迴去了。


    “雖然我很成熟,但應該沒有成熟到這種地步。”


    壺梓打趣對方的稱唿,伸手拿起桌麵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對方說道:“如果不知道怎麽稱唿可以叫我壺梓。”


    “真名?”沐賜感覺壺梓說的話怪怪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詢問。


    “可以這麽稱唿,畢竟梓又代表著頑強而又獨立之意很貼合我。”


    壺梓細指勾住煙灰缸的邊緣向沐賜方向推去。


    “最近遇到煩心事了?學會了抽煙喝酒?”


    沐魚和洛瓔本來就不是什麽嚴厲的人,更別提他自小的聰慧懂事更沒有受到批評的機會。


    也正因如此麵對壺梓,沐賜久違的感受到了長輩的威壓。


    不由得眼神有些躲閃,雙手背在身後,兩指暗暗交織按揉著。


    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解釋道:


    “瓷國醫學科學院小雨藥物研究所,沒有完全接受我所提出申請的研究方向。”


    “所以生了點悶氣。”


    沐賜最後的一句哼哼輕到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甚至還將頭偏過去不敢直視壺梓的眼睛。


    “不是你的錯就不要遮遮掩掩。”


    沐賜雖然說的不多,但透露的本就不少。


    一是時間而言此時沐賜應當才是剛剛入職不久。


    就算比研究助理高一點也沒有資曆去提出研究方向。


    想要提出沒有資曆那起碼也就是需要一定的成果去說服他們吧。


    可假如是這般他自然不會如此支支吾吾,說不定還會吐槽一句。


    二來沒有完全接受又是什麽意思?


    我就蹭蹭不進去?聽起來就挺扯淡的。


    “……所長要潛規則我,我答應的話就可以答應我的申請。”


    似乎是擔心壺梓喪心病狂的讓他答應,還未等壺梓迴答之前又補了一句:“男的。”


    聞言的壺梓為沐賜的擔憂感到好笑,於是露出一副笑容之後開口道:


    “男的又怎麽了?搞性別歧視是吧。”


    “好了不開玩笑,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沐賜拉開木椅歎了口氣按了按眉頭,思索之後道:“待不下去的,今天就是個例子被排擠了。”


    “熬資曆都不能的,成就也是拿不出來的。”


    “抱歉……”


    沐賜將身子下彎,把頭埋進臂彎之中低聲悶悶道。


    “你怎麽和你爸媽一樣喜歡說抱歉,對不起的。沒必要,最重要的是你更何況也不是你的錯。”


    壺梓歎了口氣,像是對待小孩一樣的模樣繼續揉搓著他的頭發,輕聲安慰道。


    “沒事隻是有些悶和疲憊而已。”


    沐賜感覺眼角有點濕濕的,衣服也有點濕而已,甚至喉嚨也有點癢癢的。


    “難過的話就哭出來比較好。”


    靜靜的等待沐賜將心底的不甘發泄一通之後,再對上他那泛紅的雙眸。


    他又忽的笑了。


    “壺姐你還在啊。”


    似有詫異又似有打趣的感歎。


    “我不在這又能在哪?”


    壺梓挑了挑眉,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猜到了沐賜內心所想,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反問一句。


    “那你後麵怎麽沒揉我頭發。”


    沐賜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道。


    “你總能一直像個小孩吧?”


    “也對,不能總像個孩子。”


    喃喃的重複一句,微笑著伸了個懶腰之後又問了句:“吃水果嗎?”


    “不用了時間寶貴。”看出了沐賜的挽留之意,壺梓出口無奈拒絕。


    “那你還有時間靜靜的聽我哭。”沐賜撐在桌麵的手一僵,但很快就迴過神的打趣。


    “那比較重要,以及你打算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壺姐你這般就不怕我舍不得嗎?”沐賜又穩穩的坐在木椅上,愣愣的望著壺梓反問。


    “如果耽誤時間我會死,以及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去死呢?”


    壺梓用著打趣的口吻將現實說出,聞言的少年一愣。


    “……,少年的情竇初開就這麽被壺姐你這麽輕易的抹殺了啊。”


    聽出了壺梓蘊含的意思,也明白對方清楚自己的心甚至比自己更清楚。


    用著近似抱怨的打趣將自己心中的鬱悶一吐而出,緊接著的又是一問。


    “最後一個問題,你能迴到過去找到我嗎?”


    沐賜笑著,眉眼彎彎甚是好看。


    聞言的壺梓卻是沒能繼續笑著,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有些出乎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


    “可以。”沒了笑意隻有一聲稍帶苦意與愧疚的迴應。


    “那你就去未來拿走你想要的東西,再迴來找我吧。”


    “再一問,你要治的心理疾病是什麽?”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來的沐賜,用著都是小事一般的模樣反問。


    “莫斯科德綜合症。”


    “剛剛好,我那一閃而逝的靈感就是在這之上,可真是幸運啊。”


    沐賜笑著說,讓人感覺他在為其感到慶幸。


    “……,我還以為你會開玩笑的說一句怎麽又有一個問題。”


    但聽著空氣之中的沉默無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斂了下去用著無奈的口吻說道。


    “這樣的氣氛貌似不適合玩笑的出現。”壺梓聞言像是哄小孩一般露出一抹笑意。


    “你看,緩解一下氣氛不挺好的嗎?好了,去未來拿藥吧。”


    再去過去治我。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你這副模樣,讓我感覺我就像個渣女一樣。”


    “不是嗎?到我的過去把我打撈起又不負責。”


    沐賜笑著說到,手向門外伸去。


    在壺梓準備離開的最後一刻,他突然又說:“直接去我快死的時候吧,以及再見。”


    “別說這麽多了,萬一下一刻推門而入你看見我該多尷尬?”


    此時的壺梓神奇不沒有那麽緊張,甚至有精力開個玩笑。


    “偷聽我和魘的對話是吧。”沐賜愣愣的望著關上的門笑著搖搖頭打趣到。


    而著一搖又將笑容搖到不知何處。


    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點,在鈴聲還在寂靜空蕩的屋內迴響的時候。


    望著禁閉的門落寞的說了一句:


    “下一刻的你還沒能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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