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緊張的聽著狂奔的聲音,內心止不住的顫抖,緊緊的咬住嘴唇,像是要咬出血來才肯罷休一樣。


    “啪嗒,啪嗒。”


    那個藏在陰影處的人終於露出來它的真容,平平無奇的容顏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明明整體看起來麵無表情,但總能在臉部細微處察覺到它的癲狂,它給人的樣子就是被強行固定了表情,隻能用微表情來表達。


    它穿著一件得體的西服,梳著飄逸的秀發,不徐不慢的走到小吉停留的那個房門口。


    “咚咚!”


    “有人嗎?”它像是一位優雅的紳士,站在門外輕叩教室門,並輕聲細語的詢問道。


    見沒人迴應,它身旁的癲狂感愈加嚴重,一陣陣狂笑像是被降成了最低的音量,隻能模糊的聽見。


    它的臉部肌肉不斷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它就會狂笑出聲般。


    “吱——”教室門被拉開一條縫,露出裏麵漆黑的模樣,窗簾被拉上,密不透風。


    它像是迴應屋主人的邀請,一隻蒼白的手放在腹前,一隻手放在背後彎腰鞠躬輕聲道:“多謝邀請。”


    它的行為有些怪異,比起真正的紳士它的行為有種說不出的違和,它並不是將優雅刻入骨子之中而是流於表麵。


    它的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沒有足夠的靈活感,乍一看沒有問題,但久看處處透露著一股僵硬感。


    它被當做一位不合格的紳士培養?


    站在門口掃視一圈之後,它沒有任何收獲。


    此刻小吉已經跑到了那扇堆滿同學的教室門前了隻差一點點就可以跑到樓梯間離開二樓了。


    但小吉忽的感覺臉部一陣清涼,有濃稠的液體緩緩的劃過臉頰。


    他的眼前變得模糊,像是一頭紮入迷霧當中。


    臉部又一陣陣的瘙癢,雖然看不見但是還是感覺整個麵部都被浸濕。


    小吉頭上像是裹了數層的紅色塑料袋,模糊的輪廓上隻能看見一片猩紅,一點點肉芽鑽出。


    那臉上長出的肉芽迅速變成一個毛絨絨的類似線團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占據了整張臉。


    “啊!”


    臉上的痛感是一根根針製作毛絨玩具般紮入一個個獨立的線團,小吉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玩弄,自己的意識如墜冰窖。


    疲倦的意識被痛感包裹,靈魂與外殼不斷相似,此刻的小吉再也不能稱之為人了。


    黃毛蜷縮著身軀,他聽著門外的皮鞋聲在不斷的向小吉的方向靠近,他知道自己要跑,但絕不是現在。


    因為它會打開小吉駐足過的門說明它具備一定的智慧,不一定高,但也能判斷這些教室裏麵還有一個人。


    它沒有管自己不過是為了不讓小吉跑了而已。


    黃毛走在刀刃上,不斷保持著平衡。


    還差一點,還是太近了,如果現在出去它的目標大概率是我。必須再等一會兒!


    黃毛靜靜的聆聽門外的皮鞋聲,進行粗略的一個判斷。


    等到自認為時機成熟的時候,黃毛沒有猶豫爬出講台徑直衝向教室門。


    “炳帳!”熟悉又陌生,溫潤婉雅又如同玻璃碴子般的女聲僅僅是被黃毛聽見便像是炸雷,步伐瞬間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地上。


    黃毛勉強穩住瞬間失去支持力的身體,一道道鮮紅的血液緩緩從七竅流出,不斷喘粗氣。


    嚐試踏出一步,腳才觸及地麵大腦便一陣劇痛,視野恍惚,靈魂像是被扔進榨汁機,根本無暇顧及身軀。


    黃毛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砰聲,還好要不是外麵巡查的鬼被教室裏麵的陶瓷娃娃纏住了現在等待黃毛的無疑是死亡。


    沒有多餘的精力感受摔在地上的疼痛,黃毛隻能咬著牙一點點的爬向教室門。


    現在還沒有皮鞋聲傳過來應該是被教室裏麵的那個陶瓷娃娃纏住了。


    但是估計拖不了多久,畢竟聽那陶瓷娃娃的聲音明顯十分惱怒,如果可能的話它絕對早把那個穿皮鞋的殺了。


    因為基本沒有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一個固定仇敵的位置。更何況一直在這裏轉悠的皮鞋。


    而這種情況下它還敢前往陶瓷娃娃的教室裏麵去,隻能說有恃無恐,隻怕沒有多長的時間它就要來找自己了。


    餘力開始慢慢的湧上,艱難的爬起來,溫潤的白霧從黃毛的口中吐出,一滴滴汗珠夾著血水滴落在地。


    手觸碰到門把手了!


    擰開鎖住的教室門,隻是一道縫隙,強勁的陰風便嘭的一聲全開,不斷在地上摩擦,發出吱吱聲。


    黃毛望著那月光,皎潔的白紗披在他身上,心中的希望不斷放大。


    不敢放鬆,直接奪門而出。


    鼻翼才探出頭,一股腥臭的味道迎麵而來。當黃毛全身出來時,陰冷刺骨的寒風中黃毛像是一葉枯葉被吹向遠端。


    狠狠的撞在牆上,眼前瞬間模糊,喉嚨處癢癢的,四肢全部沒有了力氣。


    “咳咳!”一攤鮮血咳到地上瞬間凝固結起寒霜。


    還不能昏倒,還不能……


    黃毛強撐著支離破碎的意識,明明下一刻就可能瞬間昏厥乃至死亡,但對生的希望不斷刺激著昏昏沉沉的黃毛。


    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不斷顫抖著唯一能夠控製的指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喚醒僵直的手掌甚至於手臂。


    黃毛的眼中景象清晰又夢幻,他直接穿過那條狹長的走廊看見了穿皮鞋的西裝男頭轉了一百零八度背對著自己在笑。


    嘴角微微拉起的肌肉不再是眼中看見的,而是從耳畔傳入腦海的譏笑聲。


    它的一顆眼珠已經變成了紐扣,從耳朵到眼眶那裏長出一個絨毛麵具。


    黃毛現在僅僅是和它對視,本就支離破碎的意識就同一根根斷掉的琴弦,失去部分意識的同時給其他意識一擊。


    但好在一條精致甚至還帶反光的手臂夾住了它的喉嚨處一把將它的頭顱帶掉,穿皮鞋的手臂也以不可思議的幅度彎曲著抓向陶瓷娃娃。


    這一鎖喉無異於是鎖住了死神的喉嚨。


    如果說穿皮鞋的笑是將黃毛的意識不斷拉長石那麽現在黃毛的意識就像是迴彈,甚至比它笑之前好上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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