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辰?


    屋中各個都迴過神來。


    若說先前陽平的抽簽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沈逸辰此時的出現就讓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你早前去哪裏了?”任笑言其實才是一肚子苦水, 上午沒見到沈逸辰她是第一個慌亂的, 但她是隊伍的主心骨,若是讓其他人看見她都慌亂了,球賽是沒法繼續的。故而等見到沈逸辰本人, 任笑言這心中的苦水才吐了出來。


    “對不住各位, 府中出了點急事,才趕迴來。”沈逸辰滿是歉意。


    方槿桐見他的衣裳還是昨日那身, 料想他當是從旁的地方直接過來的, 連恆拂別苑都沒有迴, 更別說換衣裳了。


    而他麵色雖好, 眼睛裏卻布了血絲,似是一夜未眠。


    方槿桐看他, 他也正好轉眸看她。


    見方槿桐有些愣愣看他, 他眸含笑意。


    “迴來便好,下午也是一場硬仗。”任笑言自然也看得出來他眼中的血絲,也猜到他怕是一夜沒有合眼,他此時能全力趕來,已算是有心。


    任笑言轉向知瀾:“有多備的馬球服嗎?”


    陽平負責後勤, 知瀾便攬了所有的事。


    知瀾點頭:“早前郡主便吩咐了,每人的衣裳都備了四套,初賽, 複賽,決賽各一套, 還有一套備用,都帶來了。”


    沈逸辰會意:“我去換身衣裳。”


    時間不算寬裕,沈逸辰不作耽誤。


    知瀾吩咐身邊的侍婢引路。


    沈逸辰的迴歸,無疑給下午的對決增添了幾分勝率。


    “下午我便不上了。”陽平最是歡喜。


    上午是實在無人了,她算趕鴨子上架,雖然勉強進了兩球,卻都是烏托那和任笑言硬塞的。下午的比賽尤為重要,沈逸辰歸隊,她正好退出來。


    任笑言遲疑,沒有第一時間應聲。


    戴詩然竟先開了口:“下午對豫安郡王府,我不上了。”


    槿桐詫異。


    方槿玉亦然。


    曲穎兒眨了眨眼睛:“怎麽了?”


    戴詩然咬了咬下唇,此時才伸手揭開衣袖,手腕上一篇淤青,胳膊上也有紫青的印記,也擦破了皮。


    “這是?”槿桐趕緊上前,“怎麽也不說一聲,這麽熱的天,若是感染了怎麽辦?”


    哪裏是小事!


    戴詩然悻悻道:“上午摩擦時受的傷,本就缺一人,我若是說手疼,你們定然不讓我上了,若是我不在,便少一人,辛苦一月,也不能毀在這點小事上。”


    “藥呢?”槿桐看向阿梧。


    阿梧趕緊取來,槿玉撩起衣袖,槿桐給她上藥。


    “既然沈逸辰迴來了,我便放心了。陽平,幹脆你來上下午的場吧。”戴詩然詢問一般。


    陽平和任笑言對視一眼,繼而頷首。


    “去喚驛館的大夫來看看,藥是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旁的要注意的,反正現在無事,你下午在這裏好好將養著。”槿桐囑咐。


    阿梧應聲,戴詩然卻搖頭:“不礙事的,我還想去看下午的比賽呢,若是錯過了,我得遺憾許久。”


    這倒是,眾人心底澄澈。


    “那現在就喚大夫,若是大夫說無礙,下午一道去馬場,若讓你好生歇著,你就別去了。”陽平話音剛落,知瀾已會意照做。


    戴詩然也不迴絕她的好意。


    “既然如此,烏托那,下午你有什麽建議嗎?”馬球比賽上,任笑言很尊重他的意見。


    譯官翻譯過後,烏托那迴應:“!@#¥%……&*”


    譯官道:“殿下的意思是,對方已經知曉進攻的主力是任小姐和槿玉小姐,今日下午一定會嚴防死守你們兩位,換言之,你們能進球的幾率會大打折扣。按照比賽規則,殿下和懷安侯不能進球,但下午有了懷安侯的配合,他們二人能最大限度輸出機會給到前端,所以……”譯官轉向方槿桐道:“下午的比賽,進球要靠曲小姐和槿桐小姐兩位了。”


    方槿桐雖然詫異,但譯官的話也解釋得通。


    曲穎兒的技術不見得比槿玉弱,但上午的戰術就是出其不意,讓槿玉側麵接應任笑言,所以槿玉博出彩的機會便更多了些,反倒讓曲穎兒的勢力隱藏了起來。


    話雖如此,方槿桐心中還是忐忑。


    “!@#¥%……&*”烏托那繼續開口,譯官接道:“至於豫安郡王府的兩位郡主,就交由烏托那殿下和懷安侯盯住。懷安侯迴來了,下午的比賽不在話下,隻是能確認勝局,大家則需適當保留體力,明日才是一場惡戰。”


    屋內紛紛點頭。


    ***


    正午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候。


    加上是端陽節,火辣辣得簡直呆不住人。


    下午的複賽隻有兩場,分別在申時和酉時開賽。


    陽平的手壯,同豫安郡王府的複賽抽在第二輪,也就是酉時開賽。中途,他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休息,商量戰術,亦或是去現場看定北侯府的比賽。至於臨陣磨刀已然來不及,加上也沒有場地,倒不用此刻花心思在練習上了。


    申時差一刻,任笑言同烏托那啟程去馬場,再探探定北侯府,為明日做準備。


    其餘幾人留在驛館裏休息。


    沈逸辰換了衣裳,實在困極,在躺椅上小寐。


    旁人也沒有擾他。


    大夫來看過戴詩然的手,除了先前塗抹的藥膏外,又追加了一劑草藥,讓阿梧去煎,要早些服下,免得留疤。


    這麽來來迴迴,隻覺時間也不知怎麽就過了。


    不多時,就隻剩兩刻鍾便到酉時了。


    知瀾來喚,說馬車已經在驛館外候著,先前任笑言遣人來說下午來的人多,路上有些堵,需早些出發。眾人才想起,今日下午,君上和媛妃是既定要參加的,那宮中隨行的定然不在少數。


    若是因為這個耽誤了時間,輸了比賽,才得不償失。


    幸虧任笑言和烏托那去得早。


    曲穎兒心有戚戚。


    驛館備了三輛馬車,幾人心裏怕耽誤,都走得急,也沒注意誰同誰一車。輪到最後,竟剩了沈逸辰和方槿桐兩人。


    阿梧留在驛館照顧戴詩然,沒有一道跟來,馬車內便再無旁人了。


    “你……沒事吧?”方槿桐不知怎麽問好,若是無事,就不會一夜沒迴恆拂別苑。


    沈逸辰嘴角牽了牽:“有你關心,怎麽會有事?”


    一句話便堵得方槿桐不知下一句該如何接。


    好在,忽的想起旁事:“爹爹今日還問我,有沒有見過你。”


    三叔?


    沈逸辰心底澄澈,早前他同三叔說了,君上五月會大病一場,然後太子監國。


    如今正是五月。


    以三叔在朝中的人脈,想在宮中尋些可靠的耳目應當也不是難事。


    三叔著急尋他,應當是信了他早前的一番話,故而尋他商議的。


    沈逸辰應道:“等複賽結束,我就去見三叔。”


    方槿桐看他。


    應得這般快,他同爹爹間一定有什麽事知根知底,卻沒有對她說起。再聯想起今日晨間二哥就動身離京去了晉州,方槿桐心中總覺有何事發生。而這個何事,爹爹和沈逸辰心中都是清楚的,卻都沒有對旁人提起。


    “本想早些脫身的,”沈逸辰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可惜實在走不了,原本說好同你一道比完這幾場球賽的,沒想到第一場就失約。”


    方槿桐不自覺低了地頭。


    “又不是什麽要事……”她輕聲呢喃。


    “與我而言,是要事。”


    方槿桐兀自垂眸,修長的羽睫傾覆,好似淺淺的小山一般。


    ……


    驛館離西郊馬場本就不遠。


    這一路過去,不多時便到了。


    周遭熙熙攘攘,擠滿了馬車和人,比上午擁擠了不知多少倍。


    君上和媛妃蒞臨,同行的人哪裏該少?


    西郊馬場進出之地也盤查得緊。


    槿桐和沈逸辰的馬車到得最晚,等他二人入場時,前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路過之處,不少人都在議論:“這定北侯府肯定要摘得頭籌了,我看君上都在帶頭鼓掌。”


    聽到此處,沈逸辰眼中微微滯了滯。


    “也是許久沒見到定北侯了,隻覺得氣度威嚴更甚從前,也難怪近來巴爾與我秋毫無犯,有定北侯坐鎮,君上大可高枕無憂。”


    莊喆也來了……沈逸辰心中閃過幾絲念頭,偏偏巧不巧,媛妃是旭王的母妃。


    而莊喆是站旭王一條線,此時,借著馬球賽的機會入京,是絕好的幌子。


    沈逸辰想起昨日君上急昭他入宮。


    等他入宮時,君上屏蔽了左右,隻留了孝王,婉妃和太醫院首座三人。


    “懷安侯,朕待你們沈家如何?”


    他雙手舉過眉間:“蒙陛下厚愛,懷安侯府一門上下自當盡忠。”


    “好。”正得弘德帝心意:“沈逸辰你聽好,太子大逆,以華失散害朕逾三年,朕不日將廢之。若太子廢,諸子必然生亂,朕要你傾懷洲之力,輔佐我兒持詔之位。”


    持詔上位便是不會冊立儲君。


    弘德帝是要借他的手,掃清孝王登基路上的障礙。


    “若廢太子,需出師有名,下月起,朕會讓太子監國,行罷黜令後,會有世家豪族出來替太子說話,屆時,朕會殺雞儆猴。你需在五月離京,持朕的密詔,替朕走一趟乾州知府和濮陽郡王府,取迴西川的兵符。”


    “臣領旨!”


    ……


    “沈逸辰?”方槿桐再次喚他。


    他從怔忪中迴過神來:“方才走神了,你說什麽?”


    方槿桐眉頭微蹙,沈逸辰順勢看去。


    看台席位上,那嘴角挑起的,不是華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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