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任修看向那個方向時間太長,冷青順著目光望過去,有些驚訝,“那是什麽?”


    牧遠山表情興奮,“一定是大人們發現了海妖指揮者,展開斬首行動。等大人們將海妖指揮者解決,我們隻需要再抗一會,海妖就會退兵了!”


    在大海中燃起大範圍火焰,正常人都會認為那不可能是海妖的傑作。


    而不是海妖……


    肯定就是魔都的強者們!


    哪怕沒有人說明,但在防線處法師們看到那片火光後,還是戰意大增。


    任修眉頭蹙起,見到遠處來襲了幾隻巨大海膽統領率領的種群,暫時收斂想法,指向海膽種群的方向,“我們去那裏。”


    玄冰海甲獸不需要牧遠山指揮,便開動肢體迅速朝海膽種群遊去。


    短兵相接少傾,任修速殺掉幾隻統領,突破海膽種群包圍從容離去。


    就這樣,任修不斷帶隊獵殺視野中見到的統領海妖。


    忽然,嘹亮哨聲響起,任修望過去,發現數量眾多的海妖不分種族混合在一起,像是逃難又像是發狂般朝著防線衝鋒而來。


    “好多海妖……”


    任修輕吸口氣,展開純白領域。


    ……


    魔都內部。


    警報聲拉響以後,魔都似乎空曠下來,原本車水馬龍徹夜不息的寬敞公路上,也鮮少出現人跡,凸顯出幾分荒涼。


    天空中飄蕩的淡紅霧氣落入城市裏麵每一處角落,很多人都發現這種古怪現象。


    加上魔都罕見拉響了警戒,一開始時候不少人擔驚受怕,生怕吸入一點紅霧,可漸漸在紅霧沒有表現出危害性以後,人們便放下心來,被動接受了這個詭異現象。


    銀穹站在一棟大樓頂端,周圍一群黑影綽綽遊蕩,探查各個角落。


    “彪哥,有什麽發現嗎?”


    手機對麵,彪哥歎口氣說道,“沒有發現,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人搞出來的紅霧了。像魔法協會這種大組織所屬的轄區裏麵,有不少區域都設置了防止偵查的力量,阻礙到我進行檢測。除了那些地方,我真想不到魔都裏麵哪邊還有問題。”


    銀穹伸手虛握,看著紅霧從指縫中溜走,“我很確定這是紅魔的手筆,有沒有可能紅魔潛藏進入了別人體內,從而避過你的感知?”


    彪哥無奈,“如果真是這樣,除非紅魔主動暴露出來馬腳,而我又恰好感知到那個位置,不然發不現他們。”


    這個時候,一道陰影來到銀穹身後,身體籠罩進黑袍裏麵的夜貓女君主顯露出來,“銀穹大人,我們製止了一場爭鬥,但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海妖攻城,警戒拉響,雖然還沒有讓人們前往安全結界,但再加上不明詭異紅霧,已經足夠讓居民人心惶惶。


    而恐慌,又容易滋生衝動、惡念與犯罪。


    銀穹帶著夜貓暗異一族探查過路,已經不知道阻止了多少場衝突和犯罪,其中甚至有些人都讓銀穹下令直接處死。


    “辛苦了。”


    銀穹思索一陣,完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暫時也拿不出來什麽好辦法,隻能向前去探查下一片區域。


    沒過多久,夜貓女再次來匯報,“銀穹大人,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銀穹微怔,“這次沒有人衝突?”


    “沒有,可能已經過去了最開始的不適,人們已經適應下來了吧。”


    銀穹點點頭,“可能吧,我們繼續去下一處區域。”


    ……


    “銀穹大人,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有衝突嗎?”


    “沒有發現。”


    ……


    “銀穹大人,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有衝突嗎?”


    “沒有發現。”


    ……


    “銀穹大人,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有衝突嗎?”


    “沒有發現。”


    銀穹皺眉。


    他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最開始的時候,甚至有一些法師犯罪,需要進行戰鬥才能平息下去。


    可是這才過去多久,竟然探查了這麽多地方,所有人都安安分分?


    銀穹說道,“接下來你待在中樞吸引火力。小心一點,如果有人偷襲,你立刻逃走,等我迴來。我去下麵探查。”


    他這麽大張旗鼓出動,未嚐沒有釣魚的意思。


    夜貓女點頭,“是,我會小心的。”


    “好,我們走。”


    銀穹帶著夜貓暗異來到下一處區域,身影虛化進入一所大型超市。


    超市建立在地下,這裏似乎被不少人當做避難場所,不少人以家庭、朋友為單位,蜷縮在貨架或者牆壁旁邊低頭沉默。


    超市中不少貨架都空了,許多零散水果食物散落地麵。


    有人默默吃著東西,銀穹還能看到一些人衣服褶皺、身上有些青腫,似乎發生過爭執。


    五個成年人百無聊賴坐在超市中央貨架上,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魔法協會某個部門的員工。


    或許是他們維持了秩序……


    銀穹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伸出手虛抓紅霧,發現超市裏麵的紅霧,似乎比外麵濃鬱許多。


    銀穹提起警惕,認真搜索超市每一處角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奇怪……紅魔和白衣後藏在哪裏,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銀穹離開超市,果然外麵紅霧濃度低了一些。


    每次搜索都需要探查周邊好幾個街區,所以需要在這裏停留一點時間。


    不過這些事情交給夜貓暗異就好,銀穹主要是來尋找可能遺漏的線索。


    離開超市後,銀穹又前往一棟公寓樓中,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探查。


    樓裏麵的居民似乎有很多次拉響警戒後的經驗,都盡量沒有發出聲音,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麵靜待海妖退走。


    銀穹甚至還看到不少人躺在床上刷手機,也是心大。


    漸漸的,他發現有人在的房間,紅霧似乎要比沒有人的地方濃鬱一些……


    離開公寓樓後,銀穹來到一棟高樓頂端,見到安安靜靜站立的夜貓女。


    “銀穹大人,情況如何?”


    “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銀穹忽然想到什麽,“對了,魔都經常遭到海妖襲擊拉響警戒嗎?”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沒有看到過幾次魔都被大規模入侵的新聞。


    夜貓女迴答道,“魔都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海妖入侵,尤其是每年漲潮的那段時間,但拉響警戒的次數不多,畢竟每一次拉響警戒就意味著整個魔都停擺,不知道會損失多少利益。”


    “最近一次拉響警戒,還是在十七年前。”


    銀穹眼睛微凝,立刻問道,“那上一次拉響警戒時,魔都內部亂嗎?”


    夜貓女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印象中很亂。那次警戒拉響後,魔都裏麵不少強者都前往邊境抵禦海妖,而內部幾乎變成了暗異的樂園。當然,也有很多法師和普通人,膽敢去做平時不敢去做的事情。銀行都被搶了好幾個。”


    銀穹輕吸口氣,“那你有沒有發現,現在這些人都太……安分了。”


    夜貓女點頭,“好像確實安分的不正常。”


    這個時候,銀穹手機忽然響起,接通後,對麵立刻傳來彪哥的聲音:


    “銀穹兄弟,注意一些,不少地方出現了小紅魔!”


    “小紅魔?”


    “就是——”


    “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呀!!!”“救命!救命!”


    聽到遠方傳來的驚叫聲,銀穹和夜貓女立刻采取行動,很快出現在之前探查過的那座超市裏麵。


    血漿噴灑到處都是,一隻渾身皮膚赤紅,頭生兩根肉瘤觸角,兩手伸長利爪,背後擁有巴掌大小殘破肉翼的生物,正站在血漿上,手中托著半具破破爛爛的屍體。


    一個身披黑袍的、背後露出黑色貓尾巴的夜貓暗異,正在和它對峙。


    雙方都爆發出戰將級氣場,讓人們瘋狂朝著遠處逃竄。


    那五名魔法協會的法師,三人手裏捏著星軌,兩人腳下繪畫星圖,死死盯著赤紅妖魔。


    銀穹立刻明白過來,所謂的“小紅魔”是什麽東西了。


    夜貓女揮了揮手,一隻黑暗爪從小紅魔影子中產生,熱刀切冰淇淋般輕鬆在它的身軀上滑開光潔切口。


    小紅魔毫無反應,當感覺到劇烈疼痛發出刺耳尖叫時,已經被從胸口位置斬成為兩截,那顆疑似心髒的器官流到外麵還在噗通噗通跳動,在地麵上劇烈掙紮,生命氣息迅速流失。


    五位魔法協會法師充滿震驚望向銀穹和夜貓女。


    “族長!”


    夜貓暗異鬆口氣,朝魔法協會法師解釋道,“我們都是受到魔法協會邀請幫忙維持秩序的守夜人,這是證件。”


    那邊夜貓暗異去安撫群眾,這邊夜貓女看向銀穹,“銀穹大人,您要檢查一下嗎?”


    銀穹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小紅魔身上,而是掃視周圍驚恐的群眾,深吸一口氣,“你有沒有發現,紅霧似乎更濃了。”


    夜貓女連忙看去,心中微驚。


    和外麵那種幾乎不影響視野的紅霧比起來,超市裏麵的紅霧已經濃鬱到看不清百米外的東西了!


    之前銀穹探查超市的時候,這裏麵的紅霧還沒有這麽濃鬱……


    而現在,不但紅霧變得更加濃鬱,就連那些目睹了小紅魔殘忍殺死同類,遠遠逃走的人們,也漸漸失去聲音,沉默擠在一起,安分等待警戒解除。


    他們似乎沒有特別害怕了。


    銀穹有些想明白紅魔和白衣後的計劃。


    紅霧似乎在吸收人類的情緒增殖,而越濃鬱的紅霧,對情緒吸收也越迅速。


    毫無疑問,紅魔和情緒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接下來很容易得到一個最基礎,也是最恐怖的猜想:


    紅魔在拿整座魔都幾千萬人口所產生的情緒,提升自己的實力!


    現在讓銀穹感到不解的是,紅魔隻是一隻君主而已,為什麽能夠影響這麽大範圍?


    就算加上白衣後也不太現實……


    那位前去安撫群眾的夜貓暗異走來,恭敬說道,“族長,銀穹大人,他們說那隻紅色的妖魔,是從一個人類體內誕生出來的。”


    銀穹立刻想到曾經在吳華病房中,他母親被紅魔寄生,紅魔撕裂他母親身體出現的畫麵。


    “那隻紅魔怎麽誕生的?”


    夜貓暗異剛要描述打聽到的信息,就被一聲血肉撕裂聲打斷。


    “嘶啦!”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這裏還有!!!”“妖魔!!”


    似乎是為了向銀穹演示,在密集人群中,一名年輕女子忽然從頭皮開始,像是被巨力撕裂開來,身體變成破破爛爛兩半朝兩邊倒飛出去,血漿、腦殼、骨骼、內髒到處亂飛。


    一隻血粼粼的小紅魔獰笑出現,伸出爪子就要攻擊周圍堆積的人群。


    危急時刻,群眾的影子像是怪獸一般,猛然張開深淵大口,將小紅魔吞噬殆盡。


    沒有精魄或者殘魄產生……


    銀穹看著那些被小紅魔出現幾乎嚇瘋了的人,在經曆過一段時間推擠後,漸漸又變得沉默麻木。


    紅霧更加濃鬱了,就連那五位法師在檢查了小紅魔屍體後,都安靜找了處位置發呆。


    夜貓暗異吞咽口水,見到如此詭異的畫麵,不由往夜貓女身邊靠了靠,“族長,這是……”


    “紅魔分身……”


    銀穹皺起眉頭,“紅魔製造了很多分身,用來造成殺戮和恐慌,刺激人群產生情緒,加速紅霧增殖的速度。”


    “彪哥,與龍會長聯係,告訴他我剛才的推測。我建議把人群聚在一起,讓心靈法師施加心靈安撫,應該可以減緩紅霧增殖。”


    “不管紅魔的目的是什麽,隻要能拖住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電話中彪哥聲音無奈,“銀穹兄弟,魔都幾千萬人,強者需要預留魔能防備突發情況,把所有心靈法師累死也安撫不過來呀……”


    “好了,徐哥已經把事情跟龍會長說明白了,龍會長甩給咱們一個數據,你猜是什麽?”


    “剛才那十分鍾以內,魔都各處地區都開始誕生小紅魔,毫無征兆、毫無痕跡,已經有三千多隻戰將級到奴仆級不等的小紅魔產生,造成兩萬多人傷亡!”


    “我們暗異聯盟要開始四處救火獵殺小紅魔了……龍會長要求我們把救下來的人,分散聚在有強者守護的安全點裏麵。這種情況下如果開啟安全結界,把所有人都送進安全結界裏麵後,簡直是一場災難!”


    銀穹走出超市,舉目眺望。


    哪怕是外麵大街上的紅霧,都變得更加濃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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